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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遭遇了上次的挫败,朱阁也想过是不是让小草自己也有些自保的手段。现在好了,有位大剑仙愿意免费教,他自然不会阻止。

讲明剑道真意后,性格古怪的大剑仙也有些乏了,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对他而言似乎也是一种不得了的消耗,谁让他天生性子懒散,今日连球都不陪小丫头练了,便挥挥长袖,率性洒脱地走了。

许久之后,入定了的两人从感悟中回神,只觉通体舒畅,心境澄明,先前所练剑时所积攒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可谓受益匪浅。

南岳三皇子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锐利如剑锋,面色欣喜。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要是早来这武帝城问剑,说不定能少走好些年的弯路了。”

裴悲毫不客气地打击道:“你要是早几年来问剑,一定会先死在路上。”

赵钰耸了耸肩,没有与她争辩,他也就说说而已,要不是跻身了一品高手的境界,他确实没胆出来历练。转而看向不远处,那得了天大福运的小姑娘此时却仿佛毫不自知只是,静静站在少年身旁,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一手一手编织着藤球。

风送清波,如诗入画,好一副浑然天成的农家趣景。

赵钰心有所感,轻叹一声:“或许……像他们这样的人不该卷入江湖之中。”

女子则沉默不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

忘情、焚心,这是母亲对她的教诲。若没有摒弃自身的觉悟,又如何能继续负重前行。那人终究会继续踏上属于他的旅程,而她也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完成。两人终究不过是彼此人生中的匆匆过客,相遇不如相知,想知不如想相守,若求而不得,守而不可,那么不如相忘于江湖。

编织藤球的工序并不算有多复杂,朱阁有了经验,加上灵巧的双手,不用小半日就编了一个新的出来,交给小草后正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抬起头却发现那三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走了。

少年多少有些郁闷,真是我行我素,招呼都不打一个。

城北的铁匠铺依旧还是老字号,第二日朱阁便带着小草来选一柄新剑,其实他不太想再找这位喜欢额外给他惊喜的铁匠,奈何他又不知别处,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有生意上门,严钟熟稔地放下铁锤,抬头一看,不禁笑了。作为在天渡城开了好几年铺子的老江湖,能给他留下印象的人不多。江湖事本就风云诡谲,难知祸福,或许今年来买了剑,明年可能就用不着了,所以严钟一般不会特意去记一个人的脸,虽说有些无情,但也确实是事实。

不过能被他记下的,除了命长的,那就是足够有趣的,比如眼前这小子。

“怎么,箭矢不够用,想再打几支,这次我留了模子,价钱能算你便宜些。”

朱阁摇摇头,指了指身边的女孩,说道:“想给这丫头找柄剑,不知这儿有没有合适的。”

“她?”

严钟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用什么不好非要用剑,不怕伤了自己?

或许是看出了铁匠眼中的轻视,小草很不服气地举了举自己的手臂,好个力能扛鼎,气冲斗牛。

严钟收回视线,解释道:“我这儿剑一般至少三尺三,配上剑鞘都快和这丫头个子差不多了,你确定她拔得出来?”

朱阁与女孩对视一眼,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

“那就定制一柄稍短一些的吧,能正好与这丫头个子相配。”

严钟眯起一只眼睛,伸手二指比划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朱阁想了想,补充道:“这剑不用开刃,仅防身就好。”

严钟心道“果然”,这小子要是不提一些奇葩的要求,他都不习惯了,还好多问了一句。

“一柄杀不了人的剑?”

朱阁点点头,揉了揉女孩的头顶,后者笑容甜美,阳光灿烂。

少年微微一笑,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她的手永远不要沾血。万不得已的时候,肮脏的事……还是自己来做就好。

铁匠收了定钱,承诺十日后可以来取剑。朱阁算了算,城池的修补也差不多这些日子就能完工,到时取剑出城,也不耽搁,便欣然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草便开始跟着大剑仙学习基本的剑招,有时还特意跑来跟少年炫耀。

“朱哥,你看,今天师傅教了我一招仙人指路”

女孩手中提了一根还算笔直的树枝,气势汹汹的向前一刺,虽无半点剑气激荡,可模样格外认真。

朱阁有些无语,这不就是平白无奇的纵向平刺吗?还起了个这么高大上的名字。

接着女孩身子原地一转,改为横扫。

“还有这招,师傅说叫横扫千军,只要我不停地转,他们就打不到我。”

女孩边说边转了起来,结果人打没打到她不知道,但小脑袋肯定是转晕了。

朱阁怎么看都觉得不太靠谱,要不是碍于对方大剑仙的身份,他都怀疑这位是不是闲的没事,来哄小孩玩的。

在少年看来,这无非纵横两式,哪怕是他也知道这是所有剑术中最为平凡的两招,确定有用?

不远处,霍天渡静坐无言,身边放了一堆石头,那是小草上次从采石场带回来的,本想找个冤大头买了,结果屯了好久都没卖出去,索性就扔到了一边。

男人随手捡起一颗,曲指一弹,只听一声吃痛,赵钰捂着手腕,长剑被击落在地。

“收招太慢,伏龙九剑重形不重意,九式相辅相成,又各有特点。你需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收放自如,要用的你的全身去习惯,而不是单纯地用手挥舞出来。”

“重头开始练!”

赵钰哭丧着脸,捡起长剑只好继续一遍遍的演练。原本被大剑仙指点是极为难得的好事,但这位教人的方法实在太过另类,不许他运转真气,单练剑招,虚有其形,不跟江湖卖艺的一样吗?更可悲的是这位虽然带着头套,可眼睛却尖的很,稍有疏忽,就会被石子击中。赵钰估计这会儿自己身上肯定早已青一块紫一块了,不能运气抵挡,那就只能甘受皮肉之苦。

桃林深处,裴悲盘膝而坐,身前配剑微微颤鸣,正全身心的感受着四周的剑意。与赵钰不同的是,霍天渡并没有让她演练任何一式剑招,而是让她以入定的方式去感受自己幻化的这片‘桃花剑海’,至于最后能吸取多少,则全凭对方造化了。

蓦然,女子睁开双眼,嘴角溢出鲜血。

霍天渡皱了皱眉,呵斥道:“不要心存杂念,你在天剑盟也是这般淬炼剑心的吗?”

女子深吸一口气,倔强地没有说话,重新闭上眼,将心境放空,幻想自己又回到了那栋冰冷的阁楼,推开窗,外面桃花烂漫,偶有飘零起舞,她却不再伸手去接,任由这美离她而去。

朱阁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好像现在最闲的就是他了,不由心生感慨:练武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七日后,三月中旬,阴,二十四节气——春分!

雨润,风和。龙日冲狗,小凶!

城外百里,远处涌来一条‘黑水长河’,行人见之皆奔散逃命,满地狼藉。

大军两万,乌骓马、亮银甲,南北连一线,气势盖如天。

平稳缓行的‘陆地龙舟’下,民夫与掳来的江湖人被迫戴上脚镣枷锁,拉着这庞然大物,在蒙蒙细雨中艰难前行。

船头竖一大纛,于山风中猎猎作响。船内,一位面容冷峻,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正饮酒作乐,更有美人环伺,享尽齐人之福。

男人不爱坐,偏爱躺,饮酒吃饭皆是如此;能歌善舞的胡姬红唇饮下一杯美酒,再嘴对嘴灌入男人口中,其中滋味当真妙不可言。

藩王赵狰,这个名字里就带着凶意的男人,当初先帝还在时便是闹得最狠的一个,任何荒唐事他都干过。甚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乱拳打死了前来结交的他国使臣,事后更是将随行的女官掳走,折磨百日后再如玩物般丢弃回去,可谓荒淫无度到了极点。

为此先帝不是没有责罚过他,最狠的一次直接打断了三根肋骨,结果又如何?养好伤后继续当他的荒唐皇子。

那时当今的九五之尊还仅是太子,朝中不算多有势力。最得民心与帝心的是九皇子赵赐。作为年纪最小的皇子,深得先帝喜爱,甚至还得了太祖的名讳,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何意。

但是赵狰外出打猎时,竟‘意外’射杀了这位在民间游历的小皇子!可谓无妄之灾。

微服私访听着很有格调,但既没实力又没头衔,温室中的花朵又如何抵御外界的风吹雨打,冒然跳出自己生活的安逸环境,等待他的自然就只有窥探者的猎杀。

传闻先帝得知噩耗,气得当场下令就要将赵狰赐死,是太子殿下带着几位皇子一同求情,才保住其性命。

一个行事向来荒唐的皇子,意外射杀了自己的胞弟,传出去不但有损南岳声威,他们赵家也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无奈之下,先帝只好将赐死的旨意改为软禁,从此不许赵狰踏出皇宫半步,衣食住行也一缕降为平民水准。

就这么苦苦艰熬了几年,先帝病危离世,太子继位,不到一年,以往站错队伍的王公大臣全部被清算,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削藩的削藩。唯有他赵狰又堂而皇之的从宫内走了出来,还继承了最为富饶的巴蜀之地。

赵狰伸手轻轻挑逗着美姬粉嫩的脖颈,如同在逗一只优雅高贵的御猫。

床榻前,分别站了位衣冠楚楚的青衣儒士和一名威武不凡的中年将军。

儒士被人挖去了眼睛,所以眼不见为净。

将军被人割去了鼻子,可依旧杀气凌然。

“你们说,我这回去见我那小侄子,需不需要带什么礼物呢?”

赵狰叹息道,似乎有些难以抉择。

青衣儒士拱手说道:“王爷亲自登门,一颗头颅足矣。”

赵狰笑着摸了摸自己这颗:“我的?”

中年将军二话不说,拔剑出鞘,一道凌冽寒光过后,血溅三尺,周围的美姬顿时惊得失声尖叫。

赵狰依旧捧着那美艳胡姬的下巴,但其脖颈之下的躯干却悄然落在了地上。

很好,现在有现成的了。

青衣儒士叹息道:“二殿下虽手握兵权,可毕竟心高气傲,手法粗糙了些。不知他送来的这女人还是北莽的谍子,要是被陛下知晓了,少不得要敲打一番。”

赵狰把玩着胡姬那死不瞑目的头颅,轻声笑道:“所以我这不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嘛,事后可得好好谢我。”

将军将剑收回,沉声说道:“天渡城里的那位怎么办?”

青衣儒士淡然道:“陈庆不曾和江湖草莽打过交道,霍天渡被传武功天下第二,剑术天下第一,只是不知他能挡几回千骑冲锋,一人守一城,能守住,只是因为死得人还不够多。”

中年将军闻言低头不语。

赵狰笑骂道:“咱们又不是真去攻城,两万人的大军,可是本王不小的家底了,要是全赔进去了,可不得心疼死,拿去北莽显显威风也好。再说,要是真把人家剑仙惹急了,不小心祭出飞剑,取了我这颗脑袋,可就成天大笑话了。”

将军闻言,拄了拄手中宽刃大剑:“若真到那时,蒙越当以死尽忠。”

结果赵狰似乎并不领情,随后抄起桌上的香炉就砸在了蒙越脸上。男人不闪不避,顿时头破血流。

“你死有什么用?你的命有我精贵吗?莽夫!”

青衣儒士退开两步,将那香炉捡起,重新放回桌上,说道:“王爷安心,据在下得到的消息霍天渡有不可离城的誓言约束,只要不近城,他的剑是飞不出来的。”

赵狰跳上床榻,盘腿而坐道:“当真!”

青衣儒士点了点,又忽然问道:“王爷要不再扔一回?”

赵狰二话不说举起香炉,对着青衣儒士的脑袋上也重重来了一下,砸得后者直接瘫倒在地,读书人可架不住这力道。

赵狰却只顾狂笑,不厚此薄彼,这人才愿意心甘情愿地被他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