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一个陌生人在评判着菜好不好吃。
靳池听见李晔这个名字，微微一顿。
随即笑道：“这种世家大族，儿子太能干了，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呢。”
“哦？怎么说？”齐漪笑问，“听靳总督的意思，对李家还挺了解？难道见过？”
靳池眯了眯眼：“李大总统的个人传记，都快被坊间传成神话出书了，想不知道都难吧？大当家难道没听过？”
“我们这种土匪出身，读书有限，文化水平普遍不高，”齐漪摊手，“哪儿能比得上您呢？”
听出她语气里的揶揄。
靳池想起自己上次差点身死、为她所救，又有一堆受雇佣的高手来救寻自己，明显能看出家世不凡。
这揶揄便显得意有所指了。
靳池换了口风道：“李泽维在军中威望很高，李家军所有人都把他被擒当成奇耻大辱，如今李晔救了他，可想而知，此人的威望也会水涨船高。”
更别提他这一记奇袭，将四面楚歌的李家军久攻不破的江城拿了下来，少年英才智勇双绝，已经够令人叹服了。
李泽维也会对他感激万分。
如果说之前李晔还只是个靠着家族名声的纨绔二代，那只此一战，便能让他站稳脚跟，从此改头换面，握稳军权。
“这不是好事么？”齐漪笑道，“李泽镇再小心眼儿，总不会嫉妒自己儿子吧。”
靳池摇头笑道：“李泽镇可不止一个儿子，还不止一个儿子手下有兵。”
齐漪眼珠一转，恍然大悟般：“原来如此。”
因为这突发事件。
两人与双方各自的同僚商谈了一下当前的战争局势。
随后，齐漪似终于拿定了主意，同意与他交换。
这次会议圆满结束。
离开时，除了一直被齐漪暗自警告的巫倩如鲠在喉，似乎一切都很圆满。
回到风魔堡时，巫倩直接气得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练功。
虽然齐漪带是带她去了。
但她能感受到，只是一段时间不见。
那个叫靳池的家伙，实力增长速度比她想象中快多了。
刚才别说没有找到好的刺杀时机。
哪怕她真和对方独处，巫倩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真的杀了他。
这让巫倩再次想起齐漪的话，她连那个红眼睛的小子都杀不掉，还谈什么手刃仇敌？
巫倩一直闭关练功，全然不知，她周边其实很多看似随意的哨点，都在暗中监视着她。
齐漪回到风魔堡主殿。
刚谈成一桩互相有益的交易，她却并没有众人想象中喜悦。
“发电报问问，第二军团怎么会出现在白鹤镇？”静穆半晌，空旷的大殿内，传来齐漪淡漠的声音。
这语气没什么波澜，但能感知到压抑的深沉怒气。
话音刚落，杨海花便从门外走进，垂首递来一张纸：“小姐，芙城的电报。”
齐漪面无表情地接过。
其余人不敢说话。
按照小姐原定计划，此时，四海军两大军团，应该已经在芙城汇合了。
可那支本该离芙城不远的第二军团，竟然会出现在完全反方向的偏东的白鹤镇。
别说罗永申没料到。
就连齐漪这个内部的人都始料未及。
齐漪看完电报，沉沉笑了声，将纸往地上一掷，眸光深黑满含杀意道：“蠢货。”
“小姐息怒。”向立将纸从地上捡起来，看完后，心底暗叹了声，赶紧出言安抚道。
也许是实力强盛了底气更足。
说实话，他觉得近来小姐脾气都好了不少。
可现在这件事，别说小姐生气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他，都有了几分杀人的冲动。
照着纸上所说，原本两个军团是在按计划行事。
但谁知，战至一半时。
第二军团那边的关文清发现李阀并没有按预料中那样攻下江城。
而且有流国和甲州国的入境，如今南方局势更乱了。
江城难攻，则意味着罗永申会和李家军继续对峙。
双方互相挟持。
怎么就不能是他们四海军的好机会呢？
比起南疆那种荒僻苦湿之地，还是东边更有发展前景。
经济商贸便不说了，军队总需要新鲜血液加入吧？
南疆那种地广人稀与世隔绝的地方，想招新兵都找不到人。
而他们四海军恰好元气大伤，急需新兵纳入。
尤其是他们第二军团，比起第一军团人少多了，哪像样子？
关文清思来想去，觉得白鹤镇，便是一个不错的据点。
这次与白城不同，他们可以据险而守。
然后让第一军团那边从西向包夹过来，接连拿下三座城镇，呈犄角之势，还可以继续发展壮大。
白鹤镇人口不少，信仰宣传得很到位，能招纳不少新兵。
只需要在原地稍稍停留那么几日。
再不济，招完兵他们再去南疆也不迟嘛，反正也就几天时间。
第一军团那边连连致电催促，可第二军团这边就是迟迟不动。
眼见着虽然停滞，但事情发展还是符合他们的预期的，走向不错。
可谁能想到，李阀会突然一下子把江城攻破了。
南下的罗永申又恰好撞了个正着。
三余万兵力，就此毁于一旦！
如果说上次还只是伤了元气，这次大败，可真就动到骨头了。
“关文清呢？也死了？”
杨海花等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就在这时，又有人在殿外通报，说是有新电报来了。
杨海花接过，扫了眼后，看着齐漪欲言又止：“小姐，是关文清报平安的……”
话音未落，旁边的钱多便冷哼了一声，骂道：“他还有脸报平安？！这小子怎么不死在战场上？！”
杨海花抿了下唇。
见齐漪沉默地坐在首座上，面无表情。
她便继续一边说一边将之递给齐漪：“小姐，那关文清和小股士兵分散突破，冲出了包围圈，现在，已经汇合在向西赶赴芙城的途中了。”
“还剩多少人？”
“据说还有两千余人活着。”
杨海花道：“关文清在电报里做了深刻的反省，愿意为这次的惨败承担责任，卸去职务。不过他说，这存活的两千余名士兵多带着伤痛，已疲惫不堪，恐怕难以如约抵达芙城，希望我们第一军团派一部分兵力出去接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