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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开和项信柏的脚步声,自门口离去,一切又归于平静。

余氏轻叹一声:“哎,幸好发现的及时。”

现在生活都好过了,怎么还就不想活了呢?

就不怕你自己走了,你儿子孙子被人指责不孝?

想你聪明一辈子,怎么突然就想不明白了呢?

余氏暗自轻叹,躺下,双手放在小腹处,规规矩矩。

外面巡逻的火把光,自窗户外闪了一下,印的墙壁上,化作一张笑脸。

笑脸很慈祥,又很帅气,就像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老头子。

墙上的阴影晃了晃,突然消失不见。

余氏的心咚的坠了一下,突然间就明白项老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项老这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意的人为。

他不想活了,他想去追他的媳妇。

就像刚才她在墙上看到那个影子有点像她家老头子时,她先是笑了,后是伤心。

伤心她的老头子,真就只能靠阴影来看他。

哎!

余氏闭上眼,把心酸努力压入体内,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把酸甜苦辣都给吞回肚里。

大家都睡了,项瓷也睡了。

她睡的很香很甜,没有噩梦的觉,那是真香甜。

一觉睡到自然醒,心中惦记着大雪,顾不得穿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冲到大门口去看雪。

门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着实惊着她了。

在电视上和在梦里看到的雪景,和自己用眼睛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项瓷看着三十公分高的门槛,唇角扬高。

门槛外面的雪,已到达门槛一半高。

松松软软的白雪,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小七,想堆雪人吗?”

项瓷回头,看到夜开穿着一件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白色锦衣,腰系玉佩,头戴玉冠。

嘴角含笑的夜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深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时,项瓷真的抵不住。

她呆呆的喊了一声:“开开!”

以前的开开就已经很帅了,现在打扮过后的开开,简直就是帅到了她的心巴上,完全没抵抗力。

深情款款的夜开,走到她身边朝她伸手:“项姑娘,想堆雪人吗?”

这说话的语气,真是让项瓷忍不住笑,又忍不住的配合他:“可以。”

夜开下巴朝前微点:“请。”

项瓷微挑眉,率先跨过门槛,踩进雪中。

一股冰冷浸入她的鞋子里,她这才想起来,她刚才是趿拉着鞋来的。

而且,她还没穿棉衣……但,居然不冷哦!

好吧,说到玩,冰冷都不算什么。

项瓷拉着夜开的手,朝院里的雪奔去。

边跑边回头看向温润如玉的夜开,开心的嘴都没合拢过。

“小七,我给你堆雪人吧?”

夜开松开项瓷的手,开始堆雪人:“这是你的脑袋……”

“不要,脑袋我自己堆,你堆身子。”项瓷抗议,“总不能咱们出来堆雪人,我只看着吧。”

夜开脸上的笑容僵住:“脑袋我来堆,你堆身子。”

“不要,我堆脑袋。”项瓷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我自己堆,身子你堆。”

夜开还要开口,项瓷立即打断:“再拒绝就不玩了。”

“好吧。”夜开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那等下我堆头你堆身子。”

捧起一捧雪的项瓷,闻言,回头:“你怎么那么执着要堆我的脑袋。你说要用什么做眼睛?那颗枣树上枣子应该可以……”

突然,她呆住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目瞪口呆:“哎,我的枣树和杨梅树呢?”

“是我家院子吧?”

她回身看向被白雪覆盖住的桃树,又一脸疑惑的朝前望去:“桃树在,枣树和杨梅树不在,这怎么回事?”

枣树和杨梅树可是她用灵泉水,从种子时期一直浇到它结果长大的仙树呢。

怎么就不在她家院子里了?

不,也许这不是她家院子?

那个一直穿的清凉,一直想要堆她脑袋的夜开……

夜开怎么会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穿成那样?

又怎么会反驳自己的话,非要堆自己的脑袋?

突然,项瓷有一种被凶兽盯着的感觉,后背脊发凉,全身恶寒起。

她知道身后有人盯着她,可她却不敢在这时回头。

她的身后只有开开。

可开开绝对不会用那种凶猛的目光盯着自己,也不会反驳自己。

身后人是谁?

“呵!”

身后响起一道讥笑声,响在项瓷耳边,只感觉脑袋炸裂,全身冷寒。

“小七,把你的脑袋给我好不好?”

夜开明明就在她身后,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缥缈而不真确。

未知可怕,面对了就不可怕。

想到此,项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猛然转身。

身后站的就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夜开。

他头上的玉冠在白雪和阳光的照光下,发出道道黑光,细细的密密麻麻的让人眼发晕。

“小七,把你脑袋给我好不好?”

夜开含着笑,朝项瓷伸手,声音轻柔如风:“小七,把你脑袋给我好不好?”

道道黑光令项瓷动弹不了,眼前开始晕眩。

眼前的夜开一下子近,一下子远,一下子实,一下子虚。

分不清哪一个是他。

又好像每一个都是他。

都在项瓷面前……

都朝她伸手,朝她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小七,把你的脑袋给我好不好?”

项瓷头疼欲裂的好似要炸掉,心脏跳的飞快,好似要自胸腔里飞出来一般。

“小七……”

“你不是夜开!”

项瓷在对方再次温柔蛊惑自己时,厉喝:“滚,你不是夜开。”

“呵呵呵!”夜开笑的很暖很尖,“我是夜开,我就是他,来,把你的脑袋送给我……”

项瓷眼前已出现一张会移动的黑网,是夜开头上的玉冠折射出来的黑丝织成的黑网。

黑网像一个血滴子,渐渐逼近项瓷,往她脑袋上罩。

夜开的声音依然是不急不缓,又暖又尖:“不管你怎么逃,我都在,一直在……”

“乖,听话,把你的脑袋送给我……”

黑已经罩住了项瓷的眼睛,还在缓缓而下。

心脏和头疼都似要炸开的项瓷,再次厉喝:“不要,净瓶娘娘,救命……”

一道金光自项瓷的手指中弹出,化作一把小金剑,急速刺入黑网。

黑网瞬间灰飞烟灭。

项瓷看到刚才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夜开,也随着黑网的消失而灰飞烟灭。

好似背了一座山的项瓷,此时才感觉身轻如燕,扑通倒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