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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信槿眉眼冰冷,里面藏着锋利:“他们只想着涨,只想着压,却没想过后果也是很难的。这次若是大乱,他们好处捞不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项瓷微点头,虽然她并不是很明白,但大致的意思她都懂。

乡绅富豪再有钱,再能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一旦惹的所有百姓们反,他们也就到头了。

其实穷苦百姓们,但凡有一口粮,他们都不会反。

“那咱们这边的甘露水呢?”夜开突然开口,“会影响小七吗?”

其他人都朝项信槿望去,也是一脸的担忧。

项瓷心紧了一下,紧握双手,抿紧唇。

如果她的甘露水会影响自己,这甘露水就得断。

不能为了得到信仰之力,就害了全村人。

而且,这段时间的信仰之力,也让她的酒壶大了很多很多。

保证她们村里的供应一两年还是可以的。

然后在这一两年里,让她们村里的村民们对她产生信仰之力,再让酒壶的水增多,以此来保证后面的水源,应该是可以的吧?

项瓷这样想,却还是想听到项信槿确切的声音。

项信槿拧眉沉默后出声:“镇井虽然没干,但甘露水却是没了。如果他们想起咱们这里的娘娘庙宇,走投无路的他们,会来咱们这里求取甘露水。”

“乱了后的他们,心性大变,咱们的甘露水还有用,那……”

项信槿面容严肃的看向大家:“那咱们这里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村……但小七需要信仰之力,所以这个甘露水不能断,却又必须断。”

这话自相矛盾,但又是事实。

大家齐齐看向项瓷,项瓷强装镇定的耸耸肩:“就目前来说,我的甘露水能保证咱们村两年左右的量。”

项信槿问她:“保证?不,这话不能说死,特别是在这种天灾面前,你更不能把自己放在危险之地。”

项瓷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错了。”

项信槿一本正经的点头:“对,你错了,你是人,不是神,别把自己放到最高的位置去救你想救的所有人。”

“无论何时何地,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保护好自己。”

他的声音不严厉,也不大声,就是那种清清浅浅的声音,可却让项瓷听的头皮发麻,心虚的不得了。

她没想做救世主,她只是想让家人们都活着,顺带着让全村人都活着。

全村人都活着,他们全家才能有帮手,才能少受点罪。

夜开眼中闪着心疼,但他同意小六说的话,小七就是太善良了,总想着救这个救那个,却不想想她自己的安危。

这王朝那么大,她哪里救得了所有人,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保护。

项信柏微抬下巴,眼神幽冷:“明天我和开心去趟镇上,打听余占福的住处。”

夜开猛的抬头看向项信槿,他自项信槿幽冷的目光中,看出他不是想去打听余占福的住处,而是想……掐断关于净瓶娘娘的消息。

项信槿目光自项信槿身上掠到夜开身上,沉默的点头。

这个会议到此结束。

项瓷却不知道,饭后,项信槿三人又在开小会。

“把娘娘庙宇不再供应甘露水的事散播出去,要做的逼真,不能让那些乡绅们怀疑。”

项信槿的面容比先前还要冷峻,声音还要冰冷:“还要把平安索桥弄断,从镇上那边弄断,造成是镇上的人,不想让山里的人逃到镇上去的假像。”

当所有事情对乡绅们有利时,穷苦百姓就是他们的踏脚石。

当所有事情对乡绅们无利时,他们不会管穷苦百姓的死活。

擦试匕首的夜开,黑眸里风雨如晦:“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山也弄塌吧?所有山外的人进不来,山里的人出不去,咱们怎么着都能抗过天灾。”

项信柏冷哼嗤笑:“把山弄塌,你倒是敢想,怎么弄塌?”

擦拭匕首的夜开没有抬头:“走镖时,在客栈里无意中听到一个男人说,兵部尚书的工匠手里,打造出一款威力强大的武器。”

“那个武器点火后会发出火花,然后像闷雷一样炸响。”

“炸完之后,不管是人还是牛都会死的焦黑。”

“就连地面也会炸出一大洞来,也是一片焦黑。”

“如果咱们有那个武器,只要多点,就能把山给炸了。”

项信槿目光闪了闪:“你想多了。不可能。”

项信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也说了那是兵部尚书的工匠手里?想想咱们的差距,你连京城都到不了,怎么接近兵部尚书?”

“那么厉害的武器,他为什么要给你炸山?”

“你好好冷静冷静,别一扯上小七,你就不带脑子说话。”

“平安索桥可以断,山不能炸。”

项信槿面瘫着脸附和项信槿的话,然后看向夜开:“你刚才说的话就当是做梦,有些事听了要忘掉。说那话的男人,要么是逃犯,要么是叛国者。”

夜开当然明白,这么厉害的武器,还是在兵部尚书那里开发又没实行的武器,怎么可能会泄露。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男人曾经是工匠部的,得知这个消息,然后贩卖消息成了逃犯。

或者是正要贩卖这个消息,才会出现在他们走镖人才会住的偏远客栈里。

他说这话,只是想阻拦所有外人靠近小七。

其实他也明白这个消息不可靠,只是想说说而已。

仅此而已。

被保护的小七这次睡着后,梦到的依然是逃荒情景,梦里的一切都按部就班。

大家到处找水,到处挖草根树皮,比在村里过的还要苦。

已经饿过的众人,没人敢闹,因为大家都知道,闹也没人会理你,也没有人给你吃的。

你想活着,就得跟大家一起吃苦。

好在因为有雪水的浸润,地上长出新鲜嫩草和野菜,还有一些蘑菇,让逃难的人们,有了一口希望。

他们一个村一个村的往北行走,大家相互防范,又相信扶持,坚难朝前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地上残缺的尸体多了。

而且这些尸体,不再是衣裳褴褛的百姓,还出现了身着铠甲的士兵们。

就在项瓷惊讶之时,一把圆环大刀,猛的朝她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