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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老爷子对项信柏说道:“你去看看你大舅公和二舅公家,问他们要不要走?”

项信柏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全身戾气怎么也压不住,黑眸里翻涌着滔天怒火:“他们不走。”

项老爷子看了一眼余氏:“猜到了。”

余氏什么话也没说,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喊一声让他们跟着一起走的话,那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对弟弟们最后的情谊。

可他们不走,她就没办法,毕竟她有自己的家,而她当不了他们的家。

项老爷子瞥了一眼项信柏,没有出声,项信柏却出声了:“他们把二舅公给吃了。”

项瓷大惊,原来是这样,所以三哥回来后,才那么的愤怒。

她朝余氏望去,奶奶身形微晃,嘴唇惨白,惨淡一笑,并没有接话。

接了说什么?

哭着喊着报仇吗?

他们一家把二舅公吃了,她这个外人冲过去做什么?

一个外人还能管他们一家人的事?

项瓷鼻子更酸了,这操淡的世界啊,太残酷了。

还没出大山呢,那些撑不下去的人就自杀,相互残杀。

这若是再往后,这路上会出现什么,她都不敢想。

项瓷知道这是梦,但她不想醒来,她想想未来的她们究竟会遇到什么,这样她们才好避开,才好活下来。

余家人陆续加入队伍中,她看到了余占福。

本就软弱的少年,此时更软弱了,恨不得钻到他娘的怀里去。

陈氏搂抱着惊恐的儿子,看到项瓷后直接往她身边挤。

她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袱,跟着陈氏一起往项瓷身边挤。

项瓷皱眉,往旁边站,便被一双大手护着站到另一边。

她抬眸望去,是夜开。

夜开瘦的眉眼更加凌厉,他对小七弯了一下唇角,再抬起眸时,深邃的眉眼冷寒,淡漠的扫向陈氏:“滚远点。”

陈氏瑟了瑟,恐惧的吞咽口水,她可不敢惹夜开这个煞神。

她正要滚远点,被她搂抱的儿子却挣开她的怀抱,一把抓住项瓷的手臂,哽咽道:“小七,我又见到你了,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做我媳妇吧?”

项瓷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余占福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哪怕隔着衣服,项瓷都感觉余占福的手,像一条毒蛇般,纠缠着自己的手臂,让她全身冷寒的恶心。

“放开。”夜开厉喝,一巴掌拍飞余占福抓着项瓷的手臂。

余占福无力摔倒在地,崩溃痛哭。

陈氏见到自己儿子被夜开拍在地上,尖叫着挥舞着双手朝夜开抓去:“啊,你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余占福的爹,也朝夜开扑去。

夜开面容黑如铁,黑眸如锐利的刀锋,一手抓一个,让他们靠近不了他的身。

项瓷不担心夜开,她看向跌坐在地上的余占福:“让你爹娘别闹,别耽误大家赶路的时间。”

余占福跪行到项瓷脚边,仰着满是泪痕的脸看着项瓷,哭泣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做我媳妇?”

项瓷瞧着这人真是恶心死了:“我为什么要当你媳妇?你有病吧?”

刚才还哭的满脸都是泪的余占福,突然嘿嘿的笑了:“是啊,我有病,你不嫁我那就去死吧。”

他袖子一缩,半把剪子突然出现在手里,他一手抱着项瓷大腿不让她逃,一手执剪子朝项瓷刺去。

“噗嗤!”

这是剪刀刺进肉里的声音。

但,项瓷醒了。

她惊恐的坐起身,不停的喘气。

所以刚才,那把剪刀插进了谁的身体里?

是她的,还是开开?

或者是三哥?

再或者是娘亲?

到底刺了谁?

她只听到剪刀插进肉里的声音,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看到剪刀刺进谁的身体里,她就醒了。

到底是刺了谁啊?

这明显就是他们刚开始逃荒的情景,后面他们经历了很多,她一直都在,所以她不会死在这里。

那死的是谁?

或者是伤的又是谁?

当时她身边站的都是她的家人,开开和三哥身手最好,他们若是看到余占福拿出剪刀,他们一定会冲过来替自己挡。

当时,她记得自己的站位……她真不记得她左右身边站着谁,她只知道都是她的家人。

啊,要疯了!

项瓷抓着脑袋,努力回想刚才梦里的站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她记得昨天的梦境,里面没有她爹,没有项婉。

不管余占福的剪刀是刺进她爹,还是项婉的身体里,他们都……能活的对吧?

“一定是要插进我的身体里。”项瓷抱着脑袋,向观世音大士祈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大士,信女项瓷请求你让那半把剪刀刺进我的身体里吧。”

她的梦都是未来要发生的事,那就说明这事一定会发生。

虽然她把这事告诉开开他们后能避免,但万一没避免呢?

万一让家人们替她受伤了呢?

她会自责内疚死的。

门被推开,项婉走进来:“醒了,你这一晚睡的挺好。”

项瓷呆呆的看着笑盈盈的项婉,梦里的恐惧传达全身,让她直接扑过去,抱住项婉的腰身:“四姐!”

项婉只怔了一息间,回抱着她,轻轻的拍她后背:“梦到我死了?”

“没有,不是。”项瓷极力否认,慌乱摇头,“不是你。”

项婉一幅我已看穿你的谎话,但我不揭穿你的样,温柔笑道:“好好好,相信你,饿了吧,起来吧,早饭都做好了。”

项瓷赶紧松开她,揉揉紧崩的脸:“今天你们怎么没叫醒我?”

也许早点叫醒她,她就不用经历余占福黑化的一幕,也就不会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项婉整理炕上:“你没哭没闹的,叫醒你做什么?”

若是像前天那样,又哭又闹,吓着她们了,那样就会喊醒她。

项瓷穿好衣服,项婉也整理好了:“走吧。”

“哦,好,肚子确实饿了。”项瓷抱着项婉的手臂走到堂屋,这里都已经收拾好了,大家都聚集在这里。

项瓷看向家人们:“我先去洗漱。”

旁边杂物房,就是她们现在的洗漱房。

因为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外面还很热,从这里走到厨房,要经过外面,所以就用杂物房暂低使用。

项瓷洗漱好后,查看双耳壶里的灵泉水,还有一点点。

她把里面的灵泉水倒进杯子里,再给双耳壶里注入新的灵泉水,这是家人们今天喝的水。

这时,她才发现,她的酒壶又大了两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