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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绝的耳朵里仿佛打鼓一般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嘴角无法自制地不自然咧开,他越走越紧张地浑身发软,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警戒四周,但脚步没有一刻停歇。

借翠华殿门口的宫灯辨明地图方向后,他一路奔最近的西华门而去。女子说他不可能逃得出去?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试试,他就算再死一千次也不会甘心。

静默仿佛一层黏腻的液体,厚厚包裹住祝绝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他停住脚步,猛然惊觉,刚才还隐隐约约的嘈杂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整个皇宫仿佛一只巨大的猛兽,此时已停止呼吸。

禁卫会这么快就放弃寻他?

一路而来祝绝专拣僻道,竟真未遇追兵。是此地偏僻,还是上天眷顾?无论如何,拐过前面的院子,就是通往西华门的宫道,他没有止步的理由。

即使再怎么渴望,祝绝也明白此时最不能急,急则生乱。他深深呼吸几口,让快跳出胸腔的心回归原位,然后缓慢地,仿佛蜗牛一般,从院墙之后探出半个头。

只一眼!

祝绝倏然缩回,因为急切脸上血色尽褪,他连半分都没迟疑,拔腿就顺着来路奔回。

女子所说无差!

他曾抱着万一的希望,对方若只有十数人,凭借如今没有透骨钉阻碍的身体,他竭力死战,对方却碍于世子缚手缚脚,此消彼长之下,兴许能硬闯出去。

然而西华门前,高达三丈的城墙之下,整整三队人,三队甲胄鲜明手持利器的禁卫静立于西华门前,几十人的队伍竟未发出半丝声响,以至于祝绝伸出头的一瞬,还以为此地无人看守!

最要命的是,带队的是祝绝的老熟人,禁卫副统领童温仁。当年在军营和张会力战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对付普通士兵也许能以一当十,但对付身经百战的将领级人物绝无胜算,何况对方还有如此多帮手。

童温仁身为禁卫副统领,岂是泛泛之辈,哪怕刚才祝绝只稍露半张脸,他也一眼就发现了。

童温仁并未追击,他冷笑一声,提高声音喊道:“世子还是束手就擒吧,莫要心存侥幸,不然待得天明,这宫里你无处藏身!”

童温仁如雷的声音在凌晨的寂静里仿若晴天霹雳般响亮,祝绝又怎么会没听见,但他不甘心,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他定要再挣扎一番。

见无人追赶,祝绝方腿脚一软,跪摔在地上,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地图,好半晌才打开,眼睛不停在地图的宫殿之间来回逡巡。

皇宫为防刺客,甚少栽种成片的高大树木,一旦天明,祝绝若不能找到栖身之所,在室外就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般明显。可地图上虽标注了宫殿名称,却不足以标注宫殿主人以及其内所居人数,哪间宫舍才称得上偏僻隐秘,他一无所知。

思忖再三,祝绝颇后悔刚才因怕追兵太着急离开翠华殿,于是决定冒险回去向女子求助。既然李盛有心利用他,女子就不应拒绝帮他找一处藏身之所。女子若不帮忙,莫怪他无赖,他就赖在翠华殿,把她一起拖下水!

下定决心,祝绝爬起身,抬头看看天色,还好看起来尚未有一丝光亮,便匆匆忙忙往来路而去。

祝绝还是嫩了。

童温仁虽依令谨守城门不予追击,并不代表他由得人从眼前溜走。祝绝既已露行藏,他在地图上搜寻藏身之所的工夫,数十待命中宫的禁卫早已接到西华门两名传令兵飞马带来的讯息,以中宫为始向西边祝绝逃走的方向包抄搜查。

因此,就在祝绝隐约看见翠华殿檐角的同时,前方路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伴随着微弱的灯光传至。数名禁卫横列一队,相互间隔一丈余,手持长矛,在路边的灌木丛中左右横扫,仿佛一条蠕动的黑蛇横着向他逼来。

刚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被冷水浇灭,祝绝不舍地最后望一眼翠华殿,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这般几次三番之后,慌不择路的祝绝即使没空详看地图,也猜到自己被包围了,定是和刚才在西华门那短暂露面有关。

为今之计,他必须寻一处藏身之所。

可刚才路过的屋舍,不是大门紧闭便是铁锁加之。大门紧闭的必是里面有人居住,铁锁加之的除非破门而入,无论哪一种都动静极大,禁卫只要一查便知内有蹊跷。若无隐蔽,谈何藏身?

天色已有一丝泛白,祝绝却不得不停下了。

眼前灰色的城墙仿佛一座大山,将去路挡得严严实实,他已经被逼到皇宫一角,只待追兵合围,便插翅难逃。

半夜未眠,一路担惊受怕,祝绝眼中血丝密布,心态遽变。他倏然转身,嘴唇哆嗦,不自觉喃喃自语:“我和你们拼了,我和你们拼了……”

他目光游移不定,试图在附近找一件趁手武器。

此地处于皇宫西北角落,一座灰败的小院坐落于此,斑驳剥脱的墙面与皇宫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显见平日少人问津。

祝绝打量了一下身边的院墙,与宫内其他院墙相比低矮许多,前方不远处的墙头,一棵有些年岁的大槐树半截儿臂粗细的枝干低垂下来,身量较高之人踮脚抬手就能摸到上面萌发的新叶。

小院大门祝绝刚才路过,并未上锁且推之不动,定有人居住,就不晓得是什么破落户。

“别怪我,我别无选择。”祝绝低语。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几步助跑,咬牙一跃,果然能抓住槐树树干,身体摇晃几下后,祝绝脚在院墙上借力一蹬,以最快的速度从树干处爬上院墙,坐在墙头张望院中。

无论谁住这里,先控制起来再说,免得他与禁军对战时腹背受敌。

饶是祝绝臂力惊人,然以他的身手攀爬院墙又怎会无半点动静,可祝绝在院墙上坐了一会儿,却并无人过来查看。

院门内栓,不可能无人居住,难道没醒?

又等片刻,祝绝方轻轻跳进院中。一股浓烈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祝绝一边忍不住以袖掩鼻,一边眼睛四下打量此地。

好家伙,怪不得这么臭,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