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就这么心情复杂地在宽阔的街道上晃着，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倒让他显得没有那么孤独。
在这长长的街道晃了几圈，什么发现都没有，李老二决定还是回去复命。也许灰衣人们也已经回去了。
做好了决定，他加快步伐，快速向副首家里奔去。果然，那亮堂的大厅有好几个人的身影，看来灰衣人已经回来复命了。
他没有马上进屋，在门外的黑暗处停留住了。想听听里面的动向再找合适的机会进去。
听里面这问话的语气，这几个灰衣人应该是刚进屋没多久。为首的正在汇报。
“我们追了好几里路，那黑影越跑越快，最后消失在东头的荒地里。”
“你们就没有跟他过上两招？”副首十分纳闷，以这四人的能力，绝对不至于连那影子都追不上。
“呃，没有交上手。我感觉此人根本就无心应战，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伤害什么人，更像是希望悄无声息地探得一些消息。
而且，他不仅一身黑，脸上也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眼睛，我们见到了正面，也无法分辨到底是何人。”
“嗯？”副首陷入了沉思。难道在打探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探自己？这到底是什么人呢？消失在东头？东头大点的只有王家。
莫不是王家受谁指使盯着自己的行动？
副首越想越玄乎，竟然又将怀疑目标扯向了王家。而王家，在两天前的目标，明明跟自己一样，就是赶走那伙来历不明的人。
按王家前两日的表现，应该与自己的目标一致，站在同一战线上，不可能出手阻挠。
“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那黑影速度极快，即使我们将他抄包拦截，他也能轻易甩开我们，根本就不像泛泛之辈，一定是个高手。如果真的打起来，单挑的话我们在场的恐怕都不是对手。”
“哦？什么时候咱们这里还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
这种人才，若是早点发现，说不定就能揽入自己的麾下。
“行了，你们出去吧。”副首大手一挥，让这四人退下。
李老二怕被撞见偷听，便慌忙进厅。他一抬眼，正好撞上副首那凌厉的眼神。
“副，副首。”李老二结巴地打着招呼。
“你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副首开门见山问道。
“我，我，我去外面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那黑衣人的身影。咱们这街道上安静地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李老二顿了顿，吞了口水，“看来那黑人早已逃之夭夭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
副首本来就对李老二的消息没有抱什么希望，听他这毫无意义的话，长叹一声，“今日算是白忙活了一场啊。”
厅前剩下的三人紧张极了，生怕副首下一步就要拿他们开刀了。毕竟，刚刚李老二并没有利用难得求来的机会创造出什么有用的价值。
夜已深。三人还在惶恐地等待。走也不敢走，问也不敢问。
“你们先下去，明日给我将那伙人盯紧点，你们要明白你们的价值，若是毫无用处，那就跟烂抹布一样的下场。”
烂抹布就是随意被人丢弃，随意被人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三人听到这话，三颗忐忑的心稍稍放到了肚子里。这代表，三人的处境暂时安全了，还有继续效力的机会。
“是！”三人赶紧告辞，怕副首刚下达的决议又有什么变化。
待三人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厅中只剩下了老仆和副首两人。这老仆已经服侍副首多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他已深得副首的信任。
就两人在的时候，说话从不在意身份。
老仆见黑影出现前后副首对待三人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有些不解。
“副首，我不太明白，之前你明明想处理掉这三人。为何刚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了？”
副首看了一眼老仆，叹道。
“这三人实在是不堪重用，草包至极。我确实冲动之下想处理掉他们，但刚刚闪过的黑影让我不得不考虑一下。
那黑影早不闪，晚不闪，偏偏在关键时刻出现，我担心他发现了我要处理这三人的事情。如果明日这三人不见了，集长和他们的家人肯定会找到我这里来。
本来丢到河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可现在暴露了，我就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再做下去只怕会留下把柄，暂且先放他们一马。”
“对，您说的非常有道理。”老仆恍然大悟。“可是，依您看，那黑影到底是哪方的势力？”
“不管是哪方的势力，对我们都是不友好的。仅凭一个影子，我现在还无法辨别。”
“不过，老身觉得，那黑影恰到好处的出现，像是在提醒我们，或许那三人真的不能把他们做掉，虽然丢到河里毫无痕迹。但是，我们不能阻止他们家人的寻找，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若真相来临的那一天在您参加竞选前，那就不得了了。
那这件事就成了对手手中的利器，只怕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对，我应该想到这一层的。”副首赞许地看着老仆，这老仆待在他身边时间长了，思路竟如此清晰有深度。“看来，这三人的命是要不得了，还是好好利用一下吧。”
“是，副首英明。”
老仆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李老二、林子和大壮的性命之忧。
在外人看来，这老仆这样说肯定是有私心，或许他跟这三人中的谁有密接不可告人的关系。但在副首看来，这老仆刚刚的一番话完全是从自己的角度和立场出发，考虑地非常周到，三人的性命只是附带的意外改变。
折腾了半夜，这两人终于可以休息了。这一片古朴别致的院子又恢复了属于夜间的宁静。
李老二三人走在路上，凉风飕飕，三人心思都在明日的安排上，丝毫没有觉得冷。这来之不易的生存机会让他们格外珍惜。
“明日到底咋整？刚刚副首没有说明白，咱也不敢问啊！”大壮在李老二旁边征询他的意见。
这三人中数李老二的年纪最大，经历了晚上共患难的事情，这李老二看起来确实很有担当，大壮和林子都将李老二视作三人中的核心。
“副首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明天继续盯着甘家所有人吧？”李老二确认自己没有误解，趴窗事件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
“我感觉也是那个意思。”林子在旁边确认道。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明日我们三人是分头行动，上午，下午，晚上要分别安排，还是三人一起从早到晚？”大壮追问。
“甘家那么多人，我觉得一个人两只眼睛肯定看不过来，不如我们三人一起。虽然时间耗的长些，但是总不会漏过一些重要的信息。咱们现在可不能想着偷懒了，咱们得用有限的时间创造出价值。”
看来三人经过今天的事，觉悟都提高了不少。
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行动比较妥当。
“那就这样，明日天亮前咱们就在甘家的院子外集合，盯着他们一天的动向。”
李老二做了个总结，三人便各自分开，各回各家。
次日一早，甘家一大家子早早起床。甘凌照旧干他自己的工作，吃完早饭便朝学堂赶去。
剩下的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找集长。
李浩然收拾好自己要带的图纸，卷了一卷，放进袖口里刚刚好。其他男人准备好自己吃饭的家伙，一伙人准备出门。
李老二发现了大家要出门的这个苗头，觉得还是得跟副首汇报一下，于是现场留下大壮和林子继续跟哨，自己着急忙慌去送信。
“副首，甘家除了甘凌外，剩下的所有人准备出门，具体目的地还未知，但是看样子，并不是去逛集市。”李老二恭敬地说道。“他们一个个收拾得干干净净。”
副首经过昨夜的反思，此刻心情已经恢复平静，在面对李老二时，眼中没有了昨夜的怒火。
“哦？他们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呢！只是在互相催促，快点，快点！看样子他们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物。”李老二猜想。
“哦？重要的人物？”副首经过提醒，突然想到，他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见？那不就是去见集长吗？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这是要去提交成果去了。这关键的时刻，可不能让他们交接成功。
“我知道了。你赶紧再去盯着他们的动向，剩下的事由我来安排。”
“是！”
李老二又匆匆离去，这离开的步伐充满了干劲。他感觉得到，副首对他刚才汇报的信息很满意。
紧赶慢赶，待李老二重新赶到甘家院外，却发现一把大锁孤零零挂在门上。院外的林子和大壮也不知去向。
看来他们已经出发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要是按朝集长家的大路，估计是很难赶上那伙人的脚步。
李老二思索一番，找到了一条近道。他决定抄近道在路边上等着。
而副首刚刚听了李老二的汇报，召集了一众灰衣人，密语了一番，又迅速解散。
李浩然一行人，由甘玥领着婉儿挎个竹篮在最前面带路，瓦达瓦路和王小工在后面方阵的第一梯队，飞鹰和李浩然在中间部位，青龙和白虎断后。
就这样一群人看似分散，实则紧密相连。
走在早市的人群中有些惹眼。
本来由甘玥领着众人走人少的近道，但这一段公共路线避免不了。
幸好此时还早，即使是早市，人也不多。天气寒冷，早起的人并不多。
近道虽然能避免耳目众多的情况，但巷道细长深邃，不及大道视野开阔，在安全性上略输一筹。
“大家都打起精神。”飞鹰压低音量，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提醒大家，手中的剑被捏得紧紧，随时准备出鞘。
一阵飞鸟从头顶那片不大的天空飞过。掉落的羽毛袅袅飘下。
甘玥和婉儿在最前面，脚步欢快地走着，丝毫没有发现后面这群人紧张防备的样子。
眼见就要出了巷道。
“呀！”一声尖叫。
突然，在出口处冒出两人，一左一右捞过甘玥和婉儿，甩到一边。
甘玥和婉儿被甩到几米远，趴在地上痛苦不堪。原本在甘玥胳膊上的竹篮，滚得更远，里面的杂物散落一地。
瓦达瓦路准备上前，被飞鹰按住了。“不慌。”
该来的总会来，看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前面的瓦达瓦路王小工迅速拉起防御的架势，后面的青龙白虎换了个方向，面对着后面，抵御后面可能会出现的攻击。而飞鹰，从李浩然身边窜到了最前面，用他的鹰眼，盯着前面的一举一动。
李浩然被围在铜墙铁壁一般的阵势里，丝毫不慌。自己的几大高手都在身边，还怕躲在暗处对妇孺下手的贼人？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飞鹰大吼一声，巷道里竟然还有回响。
刚刚甩开甘玥和婉儿的两人不知藏到了哪里，竟然不露面了。他们也就是利用从这巷道看不到前方左右的地理劣势，躲在开阔的某处，等着偷袭。
飞鹰一步步上前，后面的阵仗也一步步按飞鹰的节奏向前移动。
移动到了巷口，飞鹰一个眼神示意，瓦达瓦路迅速上前，飞鹰补上位置。瓦达瓦路将地上的甘玥和婉儿扶起，在确认两人无大碍后，将其移动到一边，以免等下的恶战再被波及。
出口处一片敞亮，但也不是一览无余。几棵大树矗立在路边，还有一些低矮的房子，错落有致。
“出来吧！是汉子就别躲躲藏藏，别像阴沟里的蛆一样见不得光！”飞鹰不仅武功了得，嘴皮功夫也是一流，他打算用激将法，看看有没有效果。
“有种就出来单挑！别磨磨唧唧的！”
“哈哈哈！别叫了！我不想伤及无辜！留下中间那人，其余人通通让开，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不远处传来立体环绕的声音，让人摸不着方向。
中间那人？中间那人不就是李浩然吗？这当然不可能答应。在站的几位即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留下中间那人。
看来，那环绕立体声是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