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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姒明华说他已知晓,岑尧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以为还得再费些功夫。

谁料次日一早便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因为——

刘主簿竟然开始教他别的东西了!啊啊啊啊!

岑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可置信,开心得要疯了,甚至想跑到院子外面去吼几声,手舞足蹈。

彼时岑尧正专心致志的剥着瓜子壳,他抬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把剥好的瓜子仁碗碟往刘主簿面前推,又忙为老头子倒了杯茶。

刘主簿正在阅览他修改过多次的文章,头也不抬的接过茶杯抿了口,眼睛笑得眯起,“不错,时间估量得刚刚好,茶叶香味未散。”

那是,岑尧得意道,“我都记着呢。”

时人最重师恩,为何良师难求,百子争见?不过是这师徒名分一落下来,便成了终生难以分割的紧密关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为你授诗书,师父为你计深远。

其中恩情厚爱,一朝沐杏雨,终生难忘怀。

刘主簿与他,虽无正正经经的师徒之名,对方却是实实在在的教了他不少东西,让岑尧在学问上受益匪浅。不说三跪九叩的行大礼,却说平常力所能及的小事他也尽量争着做。

无甚借鉴,只好拿出孝敬亲娘的干劲儿来。

他知道刘主簿好茶,便特意在茶叶上下了点功夫。无论是平日里找书来看啊,还是留意着刘主簿自己的冲泡手法也好,总之苦练了些时候,至少叫人挑不出错来了。

但其中学问大着呢,出水的高低、出水的大小、水温水质还有冲泡时间等,有的岑尧继续研究。

老头子喝完了一杯,又毫不客气的指使着岑尧再倒,而他自己则优哉游哉的靠在躺椅上,一边看着文章稿子,一边抓剥好的瓜子仁儿吃。

“这次的写得还不错啊........”刘主簿啧啧称叹,“瞧这文风,这功底,之稳重扎实,跟前几次的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妙!实在是妙极!”他笑着拍了拍桌子,说着说着突然就转过头来,“不是你自己写的吧?”

岑尧还沉浸在老头子对他的夸奖中,翘着嘴,飘飘自得,乍然听到这么一句,晕乎乎的就要点脑袋。

忽然感觉到不对,下意识的去看刘主簿,笑容僵硬在脸上,“哈哈、哈哈……刘主簿您说什么呢?”

他顶着老头子笑眯眯的眼光,好像被洞穿了全部一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羞愤欲死。

虽然这文章是先经过了虞瑾的口,但他之后也润色了一番,结合了岑尧自己平日里的写文风格,实在是不知道他哪里就暴露了!

“谁帮你写的?”刘主簿笑得贼兮兮。

岑尧低着头,憋红了一张脸,呐呐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这样,刘主簿便恍然大悟,“哦,定然又是你口中那个才比状元的好朋友偏私你了!”

岑尧愤然反驳,“我可没说他是我的好朋友。”

“哦.......”刘主簿瞥了他一眼,平平淡淡的拖长了语调,“所以说还是偏私喽~~”

岑尧不知怎么的就从这老头子语气中听出了点意味不明的调侃,搞得他跟虞瑾关系多好似的,叫他坐立难安,身上跟长了跳蚤似的扭来扭去。

他连忙撇清楚关系道,“我跟他才不熟呢!我就是.......我就是看他闲着没事儿干,让他帮我看看题目,我也加了自己的想法进去呢!”

还闲着没事儿干,某人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打断别人看书的。

“哦~”老头子还是那副意味不明的语气,听得岑尧只想仰天咆哮,可惜他涨红了一张俩,一怒之下也只是抓了抓头发又坐了回去。

他耷拉下肩膀,“我也没想作弊找外援,只是实在改无可改,重写了几十遍依旧达不到你想要的标准。”

岑尧沉默了半晌,看见刘主簿摸了摸胡子,嘀咕了一句,“........说的对,确实也该教你点别的东西。”

岑尧只觉得耳边恍恍惚惚的飘过这么一句话,有些呆怔的抬起头,直到看见这老头子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这才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你认真的啊?!”

刘主簿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碎碎念道,“这有什么?见识的多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流露笔下了,非死读书可以相比的。”

他老人家咬着笔头苦思冥想道,“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时间太短也暂时学不完,还要紧着你平日温书,那就先把基本的琴棋书画安排上吧.......”

“一直闷在屋子里也不行,还得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正好我在几位老友在弥山书院做先生,有时间你便同我一起去拜访,正好交流学问。”

光是‘弥山书院’这几个字一出来,岑尧眼睛珠子都瞪圆了,没想到老头子还有这等人脉。

这可是京城里名声最盛的三大书院之一,数不清的朝廷官员从里面走出来,据说当今圣上还题字嘉勉过。

他听得茫茫然的,直到看到刘主簿越说越多,这才慌了。

“我.......我,要学这些?”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声音有些艰难的道。

这些不都是培养世家子的标准吗?岑尧心里生出一股惶恐无措来,他只童年时远远地躲在角落里偷窥过,知道岑府的大夫人是这样培养她的三个儿子的。

又是弹琴又是学武的,便是往来交谈也都是鸿儒名士。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心里还是陡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他配吗?他就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子罢了,也能学岑家那几个子弟学习的东西?

“怎的,嫌累?”刘主簿的话打断了岑尧的思绪。

对方给了他一个眼色,大有他要是敢说嫌弃就脱鞋子追着他跑的意思。

“当然不!”岑尧下意识的高声道,“我学。”

何止是学,他还要学得好,学出点名堂来!

这貌美阴郁的青年拧起眉头,薄薄的单眼皮下眼珠四下跳动,心里生出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偏执来:他不配?他凭什么不配?

同样都是学习,难不成还要分什么三六九等不成!

都怪从前在岑府伏小做低的阴影太深,叫他习惯性的贬低看轻自己。

岑尧眼里闪过一丝阴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暗暗叮嘱自己:以后可切莫做此小家子气的姿态,显得他简直不堪重任似的。

“只要你敢教,我就敢学。”岑尧由此下定决心道。

“哼哼,算你还有点眼光。”

刘主簿哼唧一声,笃定着重重的拍下岑尧的肩膀,“跟着老头子我的计划来,定然将你改造成一个落落大方的新模样。”

听他所描绘,似乎已经看到一片光明灿烂的未来,直到——

岑尧,“……你刚才是不是吃了瓜子没净手就挨我了。”

刘主簿:“……”

臭小子,嫌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