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曲姐姐。”

曲木槿来时,茶馆外寒风正凛冽,携杂着坚硬细小的冰粒。

分明刚过晌午,可外边天幕低垂阴云翻涌,暗沉得好似骤雨或暴风雪来临前的傍晚,叫人心头闷沉不安。

室内昏暗,唯独几盏油灯勉强将桌椅门墙映上一层暖黄色的温光。渐冷的十二月末没什么客人,呼呼风啸声中,店小二困倦的打着哈欠。

茶馆二楼,长杳抬袖斟了一杯刚泡好尚还冒着白雾的茶水递到桌对面,甜甜弯眸。

“天气愈发冷了呢。”

曲木槿神情复杂的抿了一口茶水,哪怕她纤细身姿坐得笔直端正,可在面对长杳时,语气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会显露几分恭敬与惶恐。

这是她骨子里的畏惧与畸形的崇慕。

长杳坚韧果断敢于搏击的性格刚好就是她最想成为的那类人。

曲木槿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眸似秋水,贝齿咬着红唇,战战兢兢的开口接话。

“谢二妹妹写信约我出来,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

“不知沉亲王平日对待曲姐姐态度如何?”

“沉亲王?”

虽不知长杳为何突然开口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曲木槿细眉蹙起,颔首沉吟。迟疑片刻,还是如实相答。

“我与王爷貌合神离,对于柳太妃一意撮合的婚事,他既不拒绝也不直白答应。

虽然王爷他偶尔会约我喝茶游湖赏花,也会派人送来些精致昂贵的首饰物件,可我总觉他态度隐约有些疏离,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对于裴晏寒这番游移不定的做法,曲木槿倒不见得多失望或伤心。

她想当沉亲王妃,本身仅仅是因为爬上这个位置才能拥有更多的权势,掌握更多话语权。过去绝望的经历导致她对地位有着极端的执念,只有权力真正捏在手里才是实打实的。

只有站得更高,别人才不会敢嘲笑你的过去。

至于男人的宠爱,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有也好,无也随意。

裴晏寒爱不爱她,真正喜欢谁,曲木槿根本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主母的位置。

她对谢朝歌有敌意,也只是因为对方野心太贪婪同样觊觎正妃之位罢了。

竞争者,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长杳满意的轻轻吹散杯面薄雾,啜饮一口。

她抬头,杏眸里漆黑的瞳仁在室内幽暗光线下潋滟着碎光,仿佛有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徐徐诱导着,哄引着。

“那曲姐姐觉得,沉亲王待我姐姐如何呢?”

“谢朝歌?…实不相瞒,王爷似乎对她很是上心。如果争这个位置需要靠的是王爷的偏爱,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斗得过她。”

曲木槿放下杯盏,无奈苦笑。

长杳了然。

毕竟谢朝歌来到这个世界足足十二快十三年,为了完成治愈救赎反派的任务,谢朝歌特意选在裴晏寒最阴暗最偏执的时候出现,去当一朵清纯洁白的解语花,陪他渡过难捱岁月。

再加上人都有逆反心,柳太妃越是阻止着裴晏寒不让他与谢朝歌接近,已经开始抵触母亲控制的裴晏寒则越发会待谢朝歌好。

长此以往,两人的情谊自然深厚。

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旦两人之间产生嫌隙或者误会隔阂,哪怕看似再坚固的感情也会如同碎裂的破镜,拼凑起来也尽是裂痕。

想到这里,长杳轻笑出声。

她单手托腮支在桌面,顶着那样一张天真白稚的脸,而口中慢悠悠说出的话,软糯的尾音却令人莫名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被恶鬼盯上。

“我现在就有一个能让沉亲王暂时厌弃谢朝歌的法子,曲姐姐可感兴趣?”

闻言,曲木槿心底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明明长杳与谢朝歌才是亲姐妹,为什么反而要来帮助自己?不过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这些小问题她现在都可以忽略不计。

沉默片刻,曲木槿饮尽茶水,抿抿唇。

“我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只需要在三日后把沉亲王约出来,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

为了维持自己善良的人设,谢朝歌通常都会在这一天去城南贫民区免费施粥,博得美名。

天愈近寒,靠近年关,就连刮过的狂啸寒风里带着不成形的雪粒,打在人身上带着明显的刺痛感,像是石子般砸得生疼。

叫人牙关打颤,不由得裹紧衣袍。

谢朝歌穿着暖和的琵琶袖绣水仙袄裙,脖子上围着雪白毛绒的狐裘,肩上披的是绒芯的斗篷,两手之间还揣着一个小暖炉。

她躲在支起的帐棚下,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烤着火,时不时柔声开口刷刷存在感。

“大家别急,人人都有份。”

“慢慢来,我谢朝歌一定会让大家都能喝上热乎的腊八粥。”

“不要挤,粥的份量是够的。”

闻声,帐棚外的穷苦百姓们纷纷感激涕零,交头接耳的连声称赞着,把谢朝歌夸得活像是下凡渡人间苦厄的女菩萨。

“谢大小姐心肠真好!”

“就是,谢大小姐每年都会惦记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呢,真是大善人啊。”

“我看京城那么多千金小姐,也就谢大小姐菩萨心肠会可怜我们,谢大小姐善良又漂亮,今后也不知道会嫁给怎样的贵人呢。”

……

听着那些赞扬声,躺在贵妃椅上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收获一堆爱戴夸奖的谢朝歌不禁得意的扬唇,心底熨帖,暗暗自得。

而谁也不会在乎站在半人高的木桶前那个平平无奇的小丫鬟。

满月冻得哆嗦,长满暗红冻疮的手颤颤巍巍的舀动着桶内的粥,分发到排队的百姓碗里。

她需要站的这个位置刚好是帐棚挡不到的地方,墨发上已经落满了一层透明的冰渣,有些融化濡湿顺着脖颈滴进她衣襟里,便将她冻得一颤。

唇畔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散成白雾,满月想要放下勺子搓搓僵硬的手,而面前举着碗的老婆婆却面露凶狠,不满的开始尖声嚷嚷。

“喂!善良尊贵的大小姐派你来给我们发粥,你这个作死的贱婢竟然敢在这里偷懒,还不快给我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