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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蛇的头颅横亘在众人面前,它吐着信子,微微张口便能看见毒牙尖上衔着绿色粘稠液体,用脚想都知道那是剧毒。

“陪你玩?我现在没有时间。”

望为斜睨了眼混沌,混沌狗狗祟祟上前一步,“柳殷柳姐姐,你意思意思算了,主人有要事,你等她做完了再找她玩,到时候我们都有时间的。”

“把敷衍我说得这么好听了。”巨蛇喉咙里发出低吼声,“伯……望为,你当年可不是这样对我的,你承诺过我什么,难道都忘了吗?想当年你我可是——”

一边说着,它又将庞大的身躯挤进一部分进入房间,众人只好往后退了退。

望为面无情绪打断:“柳殷,我陪你玩便是。”

身后众人无不惊讶这个回答,她何时这么好说话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杜僖渺大着胆子道:“既然认识就通融一下嘛!出门在外靠朋友,都是朋友了何必要为难我们呢?”

她说着话,袁骧默默拔出长刀做好反击的准备。

庄泊砚已经被震惊在原地了,他入朝为官多年,也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却在看到这条巨蛇后,仍然被奇物震撼。

虽然生理上是畏惧的,不过看到杜僖渺壮着胆子的模样,自己也稍稍调整了些心态。

“呦!小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胆子不小,我喜欢!”巨蛇发出女子银铃般的轻笑,只是这银铃的大小很难言说。

霍逢察觉到隐隐地不对,他望为观到的神色,莫名觉得气压很低,像是在极力克制压抑着什么。

他当下便拔剑挡在望为的面前,侧头道:“师父,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巨蛇看到霍逢,不由分说,一条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尾巴欲将他缠住。

霍逢反应很快,闪身躲过纠缠,挥剑便刺了过去。翠色的灵力犹如藤蔓,瞬间蔓延数倍,即刻反向勒住蛇身。

柳殷的确轻敌了,没防备,被霍逢打得措手不及,挣扎之间,整个房间摇摇欲坠起来。

奈何这蛇皮犹如铜墙铁壁,被利刃刺了无数次,似乎伤害不大,只留下几些剑痕,甚至不曾留血。

他蹙眉观察起七寸之位,一人一蛇在狭小的空间缠斗几番。

“霍逢,小心身后!”暗中有小蛇伺机而动,望为抽出拂尘加入战斗,替霍逢截断了来自暗处的伤害。

突然,巨蛇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蛇身极速向外退出去。

“这里要塌了!都出去!”望为即刻用灵力支撑住这狭小的空间,身后几人快速跟随着巨蛇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

通道黑且狭长,霍逢打头阵,望为断后,混沌在中间从灵力燃亮了四方。在整个通道空间被掩埋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安全抵达了新的地点,

初始的房间被埋,已经彻底没有回头路了。众人只好继续往前走去,却不成想里面的世界别有洞天。

这是蛇的家园。

准确的说,是蛇妖的家园。

有盘桓在高处只垂下三角脑袋的赤蛇本体,亦有半人半蛇的妖人在这里前行,还有化成人形身上却覆盖着大片蛇鳞的人。

看见外人闯入此境,它们置若罔闻,还是依旧做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被惊动或者被影响。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这么多蛇好吓人!我这么怕蛇,是不是因为我总是被叫硕鼠,这是遇见天敌了呀!”

杜僖渺双手抱臂,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响动,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过还是不忘小小自嘲一下。

这让本就不爱讲话的袁骧欲言又止。

“小姐不是硕鼠,不必在意那些人的话。”半晌,他还是憋了一句出来。

庄泊砚出声:“说此话者绝非正人君子,既如此,便不必在意。”

“嗐,我说着玩儿的。其实蛇也没那么可怕……你看那条蛇,它的鼻子好像……猪啊?而且又短又胖的,果然不是什么蛇都让人害怕。”

不远处,那条正在喝水的橘黄色小蛇抬头,似乎很凶地瞪了一眼杜僖渺,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她吐舌讪讪一笑。

众人往前走去,对岸是一座由古老榕树为主体,无数种不同的树木环绕八方组成的自然宫殿。

主殿前方的那棵树最高,形似九重天的建木,它伫立在广场正中央。

在它的最顶端,是一块熠熠生辉的能量灵石,仿佛是这座地下遗迹的太阳和月亮。

想要过去,就必须通过面前这深渊般的天堑。

“师父,我们要过去吗?我可以用灵力塔桥建路。”霍逢看向望为。

“不必。”望为回了话,用灵力传音至对岸的宫殿附近,“既然要玩,就自己主动出来,难不成要我亲自过去么?”

她现在真的非常不爽,但是不能发作,谁知道那条蛇嘴里能吐出什么话来。

望为自嘲地想:她还真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过去的阴影,放在现在便能一笑而过。结果,还是偶尔会跌入恐惧的深渊。

关于那段被监禁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而柳殷的存在,更能让她加深那段记忆。

柳殷并非普通的蛇妖,用怪物相称也毫不为过。

一般的妖族修成人形,修炼期间经历世事,逐渐从人身上学到些踏入人世的伪装,大多是外貌方面,有的甚至还能悟出些许人性,与自身原始的兽性结合,藏在人群中也不易被发现。

就如同马戏团表演的那群妖怪,他们向往凡人的生活,便会这样改造自我。

而有的则全然相反。

柳殷在拥有这个名字之前,是个只懂嗜血嗜杀的九头蛇怪相繇,被称为凶神,生活在妖族大荒最深处的沼泽。

本来也是一方霸主,结果某日被伯赏氏的天神施展天罗地网,抓回了天上。

她不通人性,更不可能有神性,被喂饱以后,看到活物依旧有虐杀之心。当时有一群天神,专门在一个幽闭的暗室里训练她。直到她不再随意吞食活物,也不再随意滥杀。

从被逮住的那日起,她就只有唯一的用途——枷锁。

柳殷胃口很大,并且被投喂多食同类。或许是食用过多,自己的身体也逐渐出现了异化。九头人首变成蛇首,长出了巴蛇的体型,鸣蛇的巨大羽翼,额头处裂出烛九阴的竖瞳,以及掌握了肥遗的火系法术。

她的后半生,就是为了困住望为而存在,这是伯赏奂用来克制望为的方式,用蛇身自带的源源不断的火系毒素,一点点麻痹望为的精神。

直到她毫无反抗之力,再从她身上找到摄取魔神之力的办法,徐徐图之。

当然,伯赏奂最终失败了。失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来自于“枷锁”的背刺。

柳殷在锁住望为的近百年里,虽然用毒素肆意侵害望为,然而望为血液中的魔神之力也在入侵着她的身躯。

互相克制,以毒攻毒,就这样二人因此得以沟通,望为还给她取了名字“柳殷”,随后就是承诺、策反与反击并行。

望为本想在出去以后找机会彻底杀死柳殷,毕竟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但是不知为何,柳殷率先一步留下书信要回妖族大荒一趟,在天上待得太久实在无趣。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到天界。

也许是知道自己可能有灭顶之灾,也许就是单纯地想拥抱自由的空气。

望为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怪物大费周章下界,只能放任其在凡界发展。

只是她还是有些低估柳殷的能力了,当年她强过头的时候,再强大的蛇怪与蝼蚁无异。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要重新衡量二人的相处模式了。

“师父,那条蛇要怎么处理?杀的话怕是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我的灵力最近提升得很快,只要我们合力重击它的七寸,将它重伤不成问题。还有,它说自己有神器,可我目前为止没有察觉到此地有神器所在,是不是故意骗我们?”

霍逢看着低头沉静良久的望为,有些担忧。但他却没说安慰的话语,他了解师父现在并不想听没用的话,于是便提出了解决方案。

“杀死她,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望为提高了声量,看着霍逢摇了摇头,随即感应着四周动向。

混沌也在一旁叫阵,“就是就是,主人身边可不止我一个厉害的,柳殷你也都见过。想必当年不告而别,就是怕了我们了,也能理解,毕竟你就是条可怜的被异化的小蛇嘛!”

面对这样野生的怪物,绝不能在她面前太过服软,望为对此相当有经验,她当年拼死与柳殷打了一架,才走完策反的最后一步棋。

“你们认识?”庄泊砚插嘴道。

“认识。难道少傅大人还有驯蛇的经验?”望为正视着那张脸,那张和天尊君兆几乎一样的脸。

嗯?难道柳殷刚才逃走和他有关?

望为之前忽略了这件事,柳殷在之前那个房间好似是被吓得震动了一下,房子就塌了,她也趁势逃走,到现在也没出来露面。

所以方才的一切,难道是因为神似庄泊砚的君兆?

望为在惊讶之余也有些气愤,她怕天尊都不怕自己,这是何道理?还是曾经太给她脸了。

“没驯过蛇,不过感觉你们二人曾经有不少过往,是因何才造成今日的局面?若有心结,从源头可解,也许,你们可以谈谈?”

望为:“……?”

柳殷能有心结?

她这是第一次听说。她和混沌对视了一眼,都难以相信,但是当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霍逢,你用灵力送我去对面吧,我去找她谈谈。”望为吩咐道。

“可是,师父,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至少我跟你一起。”霍逢急忙道。

突然,大地开始震颤,周围的蛇妖都纷纷逃回家中,众人互相搀扶才勉强站立。

一条巨蛇从她们面前的深渊里倏地探出半个身躯,九个巨大的头颅全数延伸出来,几乎挡住了灵石的光辉,挥展起巨大的翅膀,一瞬间将众人遮蔽在它的阴影之下。

“蛇居然有翅膀,还有九个头,头上居然还有三只眼,这到底是什么啊!”杜僖渺吓得揪住袁骧的衣服,喃喃自语道。

“你想跟我谈什么?”中间那个主身蛇头开口道。

“再谈之前,我比较关心神器的下落。你嘴里说有,可我却没察觉分毫,你是不是在骗我?”

“嘶——为为姐!”杜僖渺躲在袁骧身后小声叫着望为,“你现在就说点好听的吧,她这架势太吓人了,我腿都软了。”

“我说我找到了,就是找到了,从来不骗人。不像你。”柳殷继续道。

“我们起码有千年未见,是你不告而别在先,我怀疑你也是正常的。”

望为听到后三个字,下意识避开看向霍逢的目光,“你起码要告诉我神器的特征吧,还有在哪儿发现的。”

巨大的蛇头垂下靠近了望为,望为微微扬起下巴。输人不输阵,至少柳殷又不知道自己的现状,还能蒙混过关。

“……那神器就是一张毫不起眼的破画,画得连凡人水平都不如,也不知道你为何大费周章找这个东西,莫非此画是你心上人所作?”

蛇瞳竖立,直勾勾盯着望为。

“我找这幅画,自然是因为……我要杀了这幅画的主人,那位的心上人曾经是我下属,但是背叛了我,我一怒之下要一箭双雕,斩草除根。”

望为临场发挥,杜撰了个比较符合她性格的谎话,果然柳殷不再怀疑了。

“嗯……现在这幅画到了个凡人的手里,也不知他如何得到的。他就住在城北,最北的某个地方,那里有一家画室……就是那里。”柳殷吐着信子,垂头思索,几乎是全盘托出。

“那你为何不把那幅画拿回来给我?”

杜僖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了拽望为的衣袂,声音有些打颤:“为为姐,你、你要的太多了!既然她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拿也成啊!”

望为回头看了看怂成一团的少女,随即点点头:“说的也是。”

“你不准走!”巨蛇张开血盆大口拦住望为的去路,她一个甩尾,将其他五人推到了一个洞口。

霍逢:“这是出口,你们先出去,我去救师父!”

望为当即传音霍逢:“就按她说的去找神器,我自有办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