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里，在内院旁听的舒颜才来了兴趣。
四王爷，是姨母柴蓉的夫家，柴蓉是四王爷的侧妃，为他生了三子一女。
这一女，便是五小姐燕冬儿。
这关系绕下来，燕冬儿算得上应舒颜表妹。
舒颜又瞥了眼绿衣女，此人她也见过。
娘还在的时候，某年柴家老爷子过大寿，带她一起去过柴家，在那里受尽冷眼，以柴氏兄长为甚，而柴玥，正是柴氏哥哥的女儿。
那哥哥官职低微，携家带口在偏僻边城任职，估计柴玥是进京给柴氏庆生的。
不熟，不想交流。
舒颜看了眼旁边的冷面男神，一脚将对方踹了出去：“考验你人际交往能力的时候到了。”
被踹出去的方镜寒满脑袋冒问号：？？？
他要练什么人际交往！他只想安静练功。
“公子。”
“公子。”
那厢，小二相继弯腰，恭敬称呼。
掌柜感动得抹眼泪：“公子，你可要为我讲讲好话啊。”
见到众人异样，柴玥随意地望过去，冷峻的少年映入瞳孔，仿佛自带光效与魔力，直撞进她心里。
好好看，更何况，从品颜居的奴才们表现来看，此人还身份尊贵！
掌柜迎接上去，将眼下棘手情况简单明了地说清，恳求公子建议。
方镜寒：“……”
他转过头，看向藏在树植之后的舒颜，将这些年接受的奇奇怪怪教育在脑子里滚了一遍，很勉强地回首，干巴巴地表示：“她是王府小姐，她又不是。”
王爷府的小姐难得罪，但对方也不想留下来吃饭啊，另外一个，你谁？赶走。
“公子，我是给事中柴家二爷家的小姐。”柴玥忽略她爹的芝麻官，直接说了她爷爷，督察院六科给事中，正四品的官职。
给事中是什么意思……根本听不懂的方镜寒看向掌柜，想求解惑。
他的面容清冷，连着视线给人的感觉也是冷冷的，掌柜接收到目光，心脏一抖，顿悟：公子是不耐烦要我直接赶人了！
也是，区区正四品，咱们上面的主子是真不放在眼里，主子才是最强的！
掌柜扬手一挥，滚滚滚！
方镜寒：“……”
大门砰地关闭，柴玥被灰头土脸地赶出来，感觉面子尽失，就连周围有普通路人经过，她都觉得是在嘲笑她！
燕冬儿拉住柴玥手臂，小声温柔地道：“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柴玥重重一哼，甩了甩袖子：“他们欺负人，回去我定要告诉我娘！”
品颜居内。
舒颜眉角一抽：“你将我表妹赶走了？”
方镜寒：“？”
“我指那个燕冬儿，我姨母的女儿！我可是答应了爹要给姨母一系撑面子……”舒颜气得摇头，“莫羽，这两天教他认清我的亲戚关系，主要是柴蓉及她的子女，其他表兄弟姐妹就不用了。”
姓柴的一家人不管官职大小，全都好面子得一塌糊涂。
当年以为应霸天只是草莽，恨不得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直到后来她娘大奠，柴蓉来了山庄，才发现“应家”是怎样的江湖地位。
消息传回燕都之后，柴蓉是不联系了，其他柴家人可没少来信，声称想见见外孙女、表姐、表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攀关系、要求帮“小”忙，贼离谱。
舒颜下凡，是为神官，为碎片，才不想给混蛋眼神。
第二日，晴空万里。
品颜居外，柴玥再次拽着燕冬儿上门，抬着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瞧上去底气十足。
猛地拍开品颜居的门：“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表姐是谁吗？她就是你们品颜居的东家！应舒颜！”
迎出来的掌柜咽了下口水，抬手捂住脸。
柴玥得意一笑，“怕了吧！跪下来给我道歉，让我开心了我还能在表姐面前给你说说好话！”
他怕什么啊。
身为主子的手下，怎会不了解主子的家庭关系，他倒背如流好吗？
昨天柴玥报出燕冬儿身份时，掌柜就知道了，他放下手，委婉地道：“柴小姐，主子跟你不亲。”
别瞎套近乎，也不看主子认吗？
说完，掌柜挤谄媚的笑容，弯腰恭迎柴玥身旁的燕冬儿：“五小姐也来啦，您请进，要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燕冬儿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不、不用了。”
柴玥发怒：“区区一个下人！真是不长眼！我娘说了，你们主子是我姑姑的女儿！这关系怎不亲？怎不近？信不信等她回来我要你们好看！”
掌柜微笑：“柴小姐，主子交代过，她的表妹只有一个，来人呐，请柴小姐出去。”
燕冬儿不愿单独留下，也跟着柴玥走了。
内院，舒颜趴在桌子上，撇开方镜寒捂她耳朵的手：“可算走了，吵死了，武功太高，耳力太好，也是一种折磨啊。”
歪头看向方镜寒，“关系背完了没？背给为师听听？”
“……”
生辰宴当天。
端王府热闹非凡，门前达官显贵、公子小姐络绎不绝，一件件的礼品被送进府中。
鞭炮声中，八匹骏马守卫着八车财富至，为首的轿撵停下，绝丽众生的女子下了车，揽住身后涂脂抹粉的美男，身侧更跳下一名满脸冰霜的俊俏少年。
方镜寒横了眼莫羽，方才，他亲眼见到莫羽点妆，将本俊朗的脸化成了妖冶以色侍人的小倌。
“好徒儿，别看了，你要是喜欢上莫羽，为师会很为难的。”
舒颜摆摆手，让方镜寒脸更黑。
在众人围观中，应舒颜揽着怀里的美男子走到端王府门口，悠闲自得地从美男衣服里扯出礼单，丢给门口记录的王府家仆。
与此同时，骑着骏马的八名美男同样下马，和王府仆人们一同搬礼。
随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府，门口报礼的尖细声亮起。
“品颜居应舒颜，送沉香玉如意十柄，天山撩雪屏风一扇，月金纱一百匹，翡翠串珠五十串，白玉珊瑚手镯十对，缠丝夜光杯一对……”
人群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抽气声。
不说别的，单是那月金纱，一匹便需千两银！
也太豪横了！过个生日送了百万银！
和她一比，其他人送的礼物算什么啊？
应舒颜？是那个应舒颜！全天下最有钱的姑娘！传说，其之财富，力压国库！
有人赶紧问应舒颜和蓉侧妃什么关系，得到答案后，蓉侧妃的地位在众人心里三级跳。
柴蓉倍有面儿却也真心虚，收到消息忙不迭地跑出府，亲自将她的外甥女接进去。
主厅两侧已经坐满了人。
“小颜，人来就行了，送这么多东西，姨母哪里过意得去。”
柴蓉四十岁，是个美妇人，但毕竟连生了四个孩子，伤了元气，显得人没那么精神。
她不太敢接近应舒颜，这个外甥女看人的眼神，似乎能把人看透了。
舒颜更不在意，她又不是傻的，许久不联系，突然喊绝剑山庄的人来吃生日席面，其中定有弯弯绕绕，柴蓉没心机，不代表别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