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金纱马车辘辘而行，八匹骏马分成两列，跟在轿撵之后，拉着装满宝箱的车舆，两道跟着数十护卫，穿着绝剑山庄统一服饰。
轿内，舒颜靠在莫羽身边昏昏欲睡，方镜寒坐在旁边，摆了张生冰碴子的臭脸。
他们这是要去贺寿，出发前，因为他又将规矩放在嘴边，不耐烦的师父弃了他选了莫羽。
舒颜睡得懵懵的，捏了下眉心，她不怎么喜欢来非仙侠的古代世界，封建腐朽茅厕臭，交通工具也落后。
就算她斥巨资打造了豪华马车，也没法做到出门如履平地，还是偶然会产生颠簸。
“应舒颜”这具身体的姨母，也就是她娘的妹妹将过四十生辰，由于对方夫家为皇室，应霸天作为武林权威不方便去，便让她跑一趟。
跑一趟多费钱啊！爹真是不懂挣钱难花钱痛，还反复强调生辰纲，一定要给足姨母面子，名门大户喜欢面子这玩意儿。
说来挺狗血的，应舒颜的娘不是武林人，而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
某年应霸天被仇家追杀重伤，而她正巧去寺里上香，于是爱情就这么发生了。
这段关系并不被娘家人祝福，闹到断绝往来。
多年来，唯一还会来信的，只有姨母柴蓉，也是娘病逝前牵挂的人。
不过自从她娘死后，两户人家已彻底断连，没想到这回过生辰竟然来了信。
马车行驶月余，终于进入燕都。
“主子想吃栗子糕。”
莫羽起身对外面吩咐。
舒颜晃了晃酸痛的胳膊，纤细的手指撩起纱帘，瞄了眼燕都繁华景象：“可算到了。”
一盘栗子糕很快被采购回来，舒颜捏起一块咬了一口，真好吃。
随手拿了一块给莫羽，将盘子递给方镜寒，“燕都特产，和别的地方栗子糕味道不同，尝一个。”
方镜寒面无表情，拿起一块直接扔到嘴里，别扭地撇过头，生闷气。
为什么给莫羽就是师父亲手拿？
给他就是让他自己取？
舒颜捏了捏酸痛的后颈，“莫羽，姨母具体哪日生辰？”
莫羽：“两日后，燕都品颜居已经清空。”
舒颜点头：“那便先去品颜居吧，当天再去王府。”
江湖有言：一剑一刀一壶酒，一庄一派一品居。
这一壶酒和一品居指的便是“品颜居”，开遍全天下的酒楼，在水灾时为难民广散粮食提供住所，不论在江湖还是朝廷都颇有赞誉。
同样也是舒颜明面上的产业之一。
马车停下，小厮上前牵马搬东西，燕都品颜居的掌柜迎了上来。
“主子，哟，这就是少主子吧？”注意到舒颜身边的少年，掌柜人精儿似的辨出了人。
江湖皆知，主子收了个俏生徒弟。
只要主子不嫁娶，没子嗣，他们未来的主子不就是这徒弟吗！
叫声少主子没毛病！
方镜寒冷气森森，不回应。
喊舒颜主子，喊他少主子，总感觉辈分很怪！
他就不能只是徒弟吗？请喊他主子徒弟，谢谢。
舒颜挑眉一笑：“鲁掌柜，喊公子就好，少主子，听着显得你家主子我老了。”
“主子怎么会老呢？”鲁掌柜赶紧反驳，向后示意，“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主子请，镜寒公子请。”
“嗯。”
品颜居之后的大院仿若园林，有一间上品房间一直为它主人留着。
舒颜推门进来，呼出一口热气：“想沐冷浴，莫羽。”
身后的人会意，道了声“是，主子。”转身便去准备。
舒颜扯开衣领倒在床榻上，微张双唇，轻微地喘着。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难耐，令她体内真气倍加燥热，热死了热死了。
莫羽备好冷水，走近她，熟练地解开外裳，抱着她放进水池。
冰凉的水浸透肌肤，舒颜顿觉舒服许多，索性整个人都浸了进去。
莫羽便站在旁边候着。
从小他便跟在她身边伺候，和她一起做生意，和她一起杀人，奔波赶路时被人追击时同榻而眠也不是没有过。
习惯了，很习惯。
但近几年有些不一样。
她有了一个格外在意的徒弟。
并且，她交给他极阴功法……
莫羽心跳缓慢，感觉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主子有了另一个会抱的男人。
“主子，该出来了。”一个时辰过去，他走到池边唤道。
水面涟漪波澜，绸缎般的墨发漾开，舒颜不舍地浮出水面，冷水沿着她的肌肤滴落成珠。
莫羽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出，替她擦水：“主子，你反应一年比一年厉害了。”
“嗯，谁让我总在变强呢。”舒颜穿好衣服，用真气烘干头发。
外头突然传来吵闹声。
“外面怎么回事？”
舒颜皱了皱眉，往外走去，莫羽跟在她的身后，拿起外衣替她披上。
没走几步，舒颜顿了顿，打开了方镜寒的门，邀请道：“好徒儿，一起去看看？”
坐在桌旁看书的方镜寒起身，敏锐注意到自家师父换了衣服，身上还泛着水汽，似乎刚沐过浴。
而莫羽，待在她身后……她是怎么洗的澡？共、共、共……浴吗？
方镜寒咬紧了后槽牙。
此时此刻，品颜居正有人闹事。
因主子携大量贵重物品到来，整个品颜居几天前就清空歇业，结果，现在有个外城来的小姐，非要来品颜居吃饭。
“打开门做生意凭什么赶客人走啊？我慕名前来，没想到你们品颜居竟然是这般德行！”少女穿着绿衣，声音娇蛮。
在她旁边，站着一名同她岁数差不多，都在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羞怯地要拉好友走。
掌柜快急死了：“这位小姐，品颜居已经歇业多日，真不是故意驱赶，实在是不接客啊。”
他擦着紧张的汗水，害怕吵到内院主子，他可只有一个脑袋，哪里够莫羽公子砍！
瞧上去文弱的小姐轻声道：“柴月表姐，要不咱们走吧，是我不知道品颜居最近不开，不怪人家，我带你去别的酒楼吧？”
“冬儿，你别听他们诓骗！门打开了歇业？糊弄谁呢！”
柴月吊起眼睛，极其不爽，她来自偏远小地，好不容易借着姑姑过生日才能跟着家里人来到燕都，就想吃吃有名的品颜居，还被对方下面子。
掌柜都快无语了，开门是为了迎接主子不是为了迎你啊！
他道：“我们确实没有开业，牌子也挂在外面呢。”
柴月哼了声：“我管你开不开，你可知我表妹是谁！她可是四王爷府的五小姐！”
掌柜：“……”
管你四五六七，天大地大，主子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