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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结束,白镜寒原本泛白的唇浸上粉红。

他调整了许久呼吸频率,好不容易往正常靠拢了些,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猥-亵,犯法。”

神官,你,不愧是你!

舒颜抬起手:“那你抓我。”

白镜寒:“我不是警员……鬼界有警局吗?”

舒颜:“有类似的机构吧。”

白镜寒点了点头:“有就好。”

就算已经在人间度过了六十七世,他灵魂依然是只认法理不认情的冷酷神官镜寒大人。

舒颜摇摇头:“好什么好,你想到时候报警抓我?鬼和人的事,他们可不受理。”

话落,白镜寒的眉往下一压,冷淡评价了四个字:“机制不全。”

并不宽敞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四面几乎紧封,仅在窗户留了一条小缝儿,微弱的空气流动着,却不足以给房间的主人造成根本性的影响。

一个极为遵循礼法刑律的人。

还好,他不算冷漠,至少没有漠。

那就有切入点,舒颜一笑,扬声取笑:“你的不喜欢也不全呢,女人不可以,非人怎么就可以了呢,不都是女的吗?”

白镜寒似乎被问倒了,瞳孔里漫上思索的情绪,迟疑片刻才动唇:“女人的靠近让我本能抗拒,却不是嫌恶,只是心理上烦闷,好似她们会对我做些什么,你是女鬼,你不会。”

“你确定我不会?”舒颜坐正,潋着微光的眼眸扫过他的眉眼鼻梁,久久停留在泛起柔粉的唇瓣上,用明晃晃的视线提醒他她方才做了什么“女鬼不会做”的事情。

白镜寒别扭地移了一下头,至少,一开始时他以为不会。

舒颜想测测他的情绪波动,目光往下扫去,挑起眉角:“你说你整天坐床上会不会长痔疮啊。”

白镜寒:“?”

本来已恢复正常的脸上腾地飞起一抹粉红,他眸中又羞又怒,“不会,没有!”

“我叫舒颜,你叫什么?”

“白镜寒。”

“那你姓白挺合适的。”

他不解,舒颜扬起声音:“白斩鸡啊。”

“什么?”白镜寒听不明白,但总觉得不是好词。

舒颜肆意扫看他的身子:“皮肤白,无肌肉,瘦弱又没有力量。”

“……”

一切羞怒终究归为辩不过的气恼,白镜寒撇开头,不再理她。

架不住她呶呶不休。

明明是只鬼,却比人还要有活力。

他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一上午的言辞,比过去几个月加起来都要多。

中午,白爸来了。

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却苍老得仿佛七十岁古稀老人,背佝偻,发雪白。

白爸架起病床上饭桌,打开充满划痕的不锈钢食盒,拿出一碗稀饭和一碟清淡小菜。

看着默默吃饭的儿子,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转头抹掉眼泪又转回来。

这是他的儿子,同龄人在上学、恋爱、工作,他却快要死了。

有时候白爸会想,是不是他当年不该执拗地娶带病的白妈,导致一辈子为了老婆、为了儿子的病四处奔走劳苦。

但每每看到他的镜寒,便觉得想法龌-龊,奋力唾弃自己。

这是他的儿子,亲爱的儿子。

医生说,就这几天了……

白爸拉开随身破包拉链,掏出几本书放在床头桌:“上次的书读完了吧?我给你带走还图书馆去,馆里的人说了,过几天还要进一批新书,爸到时候给你带来。”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不在儿子面前丢盔卸甲。

白镜寒轻嗯了声,安慰道:“爸,死后的世界不可怕,没事的。”

“胡说什么,什么死,你妈离开我了你也想离开?医生都说了,你最近好多了,说不定下个月能出院呢!”老人起身推开凳子,神情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白镜寒静静地咽下稀饭,垂着浓密的睫毛道:“死后的世界,我见过了,很美。”

“让你别瞎想!好好吃饭!”白爸冲到窗户前,背对着儿子,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痛泪如断掉的珠帘。

白镜寒还在吊水,一只手拿着汤匙舀,另一只插了针管的手只能微蜷着放在桌上,他看向舒颜。

他没有说假话,真的很美。

舒颜对他笑,伸出小拇指,沿着他屈起的手缝绕入,然后绕上他的小拇指,两指相缠。

犹如玩闹似的,无力的小指被她微微抬起,像是在玩一件玩具,抚摸贴附。

白爸转身瞬间,白镜寒下意识地压下小拇指,连带着她的一起压下,仿佛做了禁忌亏心的事,惊出些许冷汗来。

舒颜看到他额头溢出的薄汗,冲他得意地笑,托着下巴搭在桌上盯着他吃饭。

白镜寒偷瞄了眼她,不自在地勾了勾手指,却将自己的小指同她缠得更紧。

这是一只艳鬼。

他如此想道。

过了一会儿,没有味道的午饭吃完了,白爸将饭盒收拾到包里,嘱咐了一些宽心话,离开。

不过片刻功夫,白镜寒慌慌拔掉了手背针管,虚弱地下床跑进卫生间,呕吐的声音透过那扇白色的门传来。

舒颜“飘”了进去,轻声一叹。

分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为了让父亲不担心,偏要勉强自己强咽。

执笔仙官的判断着实大错,神官分明很善良,他只是活得太约束了。

极度地克制着任何欲望,将自己活成了礼法刑律。

他需要突破。

水龙头流水声哗哗作响,白镜寒擦着嘴起身,还未来得及拧上水龙头,便被舒颜抱住。

他一愣:“猥。”

“猥什么猥,有本事你现在就喊人啊你叫啊你让人,不,勾魂使来抓我下地狱受刑啊。”她“气愤”地退开,丢下话,“连抱都不让抱,我找别人抱去。”

“等等。”

近乎是本能的,白镜寒捉住了她的手腕,嗫嚅浸着水泽的唇,面容染上彷徨。

舒颜作势,要甩开他的手。

他增加了力气,最终紧皱起眉道:“你,抱。”

“我不,我找别人。”

水龙头仍然开着,白镜寒却觉得流水断了线,不再产生声音,他握了握她的手腕,又松开,放她走。

他看着她一步步离开他。

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仿佛曾经也有人对他这么做过,随着她往前走,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白镜寒胸闷得不得了,鼻尖微酸,要低下头时,却见那美丽的女子又朝他冲了过来。

舒颜抱住他,笑眼弯弯。

“别人没你好看。”

原来不是流水断了线,是他的理智崩了弦。

白镜寒这般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