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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邓子却拉住了他:

“它已经吃了两把了?”

大焦点点头:

“对啊。”

“莫要再给它吃了,鸟吃食没个底,饿久了就会多吃,这鸟身量小,两把谷子已经是多了,再喂的话保不齐先撑死了。”

闻言,大焦这才停了脚。

邓子又检查了一番,嘱咐道:

“且先养着吧,谷子一日只喂一把多一点就好,喂多了也不是好事,白日里你们出去的时候就把它放院子里待着就行。”

“那它要是飞走了呢。”大焦问道。

邓子看了一眼我被包着的翅膀:

“一时半会的,飞不走。”

邓子说的,确是实话,我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是飞不走。

就这么的,在这个院子里住下。

大焦一如邓子交代的,白日里给我留下一把谷子,一盅清水,就将我搁在院子里晒太阳,

午时若是有时间回来,就会给我再添上小半把的谷子,

若是没时间,就会在晚上给我再吃些谷子,

再把我连鸟带筐的拎进屋子里。

他们的屋子很是清简,四人的大通铺,

却胜在干净整齐。

大焦恰好就睡在靠窗处,便会将我搁置在他的头边,

那几晚,属实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震天一般的呼噜声,

此起彼伏的,竟是谁都不影响谁,

只让我一只鸟叫苦不迭。

好在,好在秋日里天气凉爽,他们晚间睡觉的时候,窗户都是开着的,

透过窗户撒下的月光,便是我修炼的绝佳之地,

虽然呼噜吵了些,可到底也能吐纳了不是。

只等他们白日里走了,我便被大焦再拎出去,

窝在筐里补觉。

期间里,大焦还给我取了个名字,

叫谷子。

起因便是我实在能吃了些,月余不到的时候,他都已经被厨房的人数落了,日日抓上一把谷子就跑,

便是为了养活我。

既吃了那么多的谷子,那便叫谷子吧。

身边的人打趣,养个鸟还取起了名字,别回来养出感情了舍不得吃了,毕竟大焦当初捡到我的时候,就动了烤鸟吃的心思,不过是因为我太瘦了些,连塞牙缝都不够罢了。

大焦一面看着我吃谷子,一面不在意的挥挥手:

“没事没事,等养肥了再吃。”

正埋头吃谷子的我闻言却是停了下来,看着大焦凑近的大脸盘子,狠狠一啄。

“呸!凡人!”

大焦被啄了个猝不及防,奈何他皮糙肉厚的,便是我再怎么啄,对他来说也不过像挠痒痒似的。

可就是这么一啄,又逗得周边之人哈哈大笑,连带着大焦都有些忍俊不禁:

“嘿,这小畜生,养了你这么久,还来啄我。”

身边同伴笑的泪花都出来了:

“谁让你天天在它耳朵边念叨着要把它烤了吃,谁还没点脾气了。”

“可不就是,不愧是大焦养的鸟,还是个听得懂好赖话的。”

众人紧接着,又是一番玩笑。

连续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倒是将这一群人认了个齐全,

都是和大焦一样,是宿城里驻扎的官兵,

那个时不时来看众人的邓子,因为身体瘦弱不好练武,

又恰好有些医术,便留在营院里做起了军医。

我们住的院子,不过营院的一角,

宿城的军营很大,更是有许多和大焦一样的官兵驻扎于此,

除了白日里练武之外,还需担起巡逻之责。

大焦不是宿城人,甚至不是北地之人,

他的老家离北地很远,不过家中双亲去的早,当年也是穷小子一个,没有姑娘愿意跟他,

大焦自知允诺不了姑娘安稳富足的日子,

便也没动过成亲的念头,举目无亲之时便从了军,

后来又随着队伍被遣派到了北地宿城驻扎罢了。

虽说宿城是北地里算是拿得出手的城池了,可在朝都环周的凡人眼里,

驻扎北地,好似流放了一般,

又远又偏不说,还又穷又苦,家里有些底子的,或是军中有些人脉的,都不愿意过来,

只像大焦这样,无依无靠的人,才会被“发配”过来。

个中道理,大焦不是不懂,他不过是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有地方睡觉,能吃饱穿暖,还有一群好兄弟,便够了,

至于环境什么的,他也是不在乎,

只说自己从前在繁华城池里当差的时候,那些同僚花天酒地的,就自己格格不入,

过的还不如现在舒坦。

男子们白日里很少在院子里,不过是中间有空回来休息或是换个衣裳,取些东西,

可回来的时候,都似说好的一般,先到竹筐里看看我,

若是清水没了,或是谷子没了,就顺手给我添上一些,再匆匆离去。

等到天色渐晚了,方才归来,

有时候遇到夜间巡逻,晨暮初起方才披着夜露匆匆归来。

相处久了,我也慢慢知晓,男人们日日挂在嘴边要将我吃了的话语,不过是玩笑罢了。

甚至是天天要把我给烤了的大焦也是如此,

每每回院子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竹筐旁边看看我在干嘛,

时不时的,还会顺手带着果籽之类的回来,给我开个小灶。

后来我翅膀好了,邓子来给我拆了包扎的布条,

大焦还有些舍不得,只说如今伤好了,别再飞走了,

这小没良心的,飞了怕不就是不回来了。

邓子见我啄谷子啄的欢快,抿了抿唇:

“不会跑的。”

嘁,说的这么斩钉截铁,万一我真跑了,可不就是打脸了。

不过,

我真没跑。

甚至是住了下来,住的很是舒坦。

我养好了翅膀上的伤口时,天气已经渐渐寒冷,

秋季隐约见了底,

若是我此刻离开,根本没有同路的同族不说,

怕不是半路上就要遭受了风雪,又何来南迁一说。

既如此,那还不如在这住下算了,

有吃有喝不说,甚至还有个窝睡觉,

何必在快入了冬的时候再呼哧呼哧的挥着翅膀往南呢。

至于心底那隐隐约约的,似是因为给了自己充足的能留下来的理由,

而涌出了一丝自己也猜不透的雀跃之感,

想不明白,

反正就不走了。

就这样,我在这个院子里,从夏天,过到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