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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姐和菊娘那里,便没有这么顺利。

新一批的上善女子,人数并没有那么多。

管事在看到新人时的面色,亦是黑沉沉的。

那些新姑娘们,一如当时菊娘初来时,带着拘谨和希翼打探着四周。

在看到各处的严密的护卫,会赞叹不愧是金城,连护卫都是那么的气派;

在看到青茴出现之时,眸中是难掩的艳羡,

在对管事说的外出名单里,青涩的面庞上满是期待。

便是青茴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她们眼中,都是金城上善,都清冷如仙子一般。

只青茴在听到“仙子”二字时,自嘲般的扯了扯唇角,随之便带着阿罗离开。

原以为,与青茴不会有交集,却有一日在后厨里,

阿姐被阿罗扯住了衣角,小心翼翼的问:

藤姐姐可会做浮奈酥?

阿姐怔愣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是她最拿手的点心。

阿罗说,青茴前日晨间被软轿抬回来之后,便高烧不退,

管事的连请了好几波大夫,都不见好。

不仅高烧,甚至还说起了胡话,

唯清醒片刻时,会呢喃上一句:娘....浮奈酥.....

阿姐自陪伴菊娘后,菊娘便不让阿姐做烹调膳食,更别说是浮奈酥这样伤手的点心,

在阿罗的请求之下,却也没忍心拒绝。

二人在厨房一番折腾之后,便将一道精致的浮奈花送了过去。

没过几日,阿罗又寻了过来,塞给阿姐一只沉甸甸的金簪,说是青茴给的。

阿姐摇头拒绝了,她不过是随手做了道点心罢了,自是受不起这么重的礼。

阿罗无法,便回去复命,

谁知第二日,阿罗又来寻阿姐,说青茴想见她。

甚至挑了个清晨的时间,让阿姐躲着些人。

阿罗再三保证,青茴早已没有打骂于她,甚至脾气都变了许多,

而且青茴也是吃了阿姐做的浮奈酥之后,病情方才有了好转,有此举动不过是想感谢阿姐罢了。

是以,阿姐便应了。

那日去时,青茴刚被软轿抬回来不久,

房中早早备下了浴桶,青茴泡在木桶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阿姐见她正在沐浴,只站在外间,说等姑娘洗完了再进。

青茴沙哑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

“不过一副腌臜残躯罢了,有什么可避讳的,进来罢。”

话说至此,阿姐再避,便显得多余,是以便越过了屏风,

一眼看到,伤痕累累的青茴。

从前只听阿罗提起,青茴每每被送回时,身上没一处好地方,

再养伤一段时间,待伤痕淡去,便再有轿子来抬,

如此反复。

可今日得见,方觉触目惊心。

阿姐是见过伤口的,从前在村长家做事时,若是那些长工做事不仔细,亦或是女婢们侍奉的不尽心,也会被鞭子抽上一抽,鲜血淋漓。

可青茴身上的伤口,是一层叠着一层的青紫,胸口是一块又一块被烫红的斑记,水下隐隐得见之处,还有一排又深又重的牙印。

阿姐惊住,愣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

唯青茴打破了沉静:

“听说,那个一直病着不曾接客的菊娘,是你亲妹妹?”

阿姐点点头。

“倒是个聪明的。”青茴闭眼,任着阿罗为她擦洗伤口:

“只不过,你们以为能躲多久?”

见阿姐愣在原地的样子,青茴又道:

“前几日偶然听管事的提起,是想让你妹妹出去见人了。”

“啊?”阿姐心慌不已,见青茴面色不改的样子,竟直直的跪在了浴桶前:“求姑娘指条明路。”

“呵,明路....”青茴睁开了眼睛,见阿姐头抵着冰冷的砖面,像是自言自语般:

“我都成了如今这般,谁又能给我指条明路呢?”

青茴家里,原本是个殷实的。

父亲从商,对点心铺家的姑娘一见钟情,

死缠烂打之下,终于抱得美人归。

夫妻恩爱了几年,便有了青茴。

可和我们姐妹三人的境遇不同,青茴的父亲并不在意青茴是女儿身,

反而格外珍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是以青茴幼时,过的很是舒心,甚至父亲特地为她早早请了启蒙先生,像男儿家一般教养。

青茴聪慧,许多东西一点即通,连教书先生都说,青茴若是个男孩儿,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每每此时,青茴的父亲则欣慰的笑,只说女孩儿家也无妨,以后也能接的了他的家业。

便是青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可八岁那年,青茴的父亲外出行商之时,被一群狐朋狗友带去了赌坊,

不知怎的,染上了赌瘾。

自从一发不可收拾,

生意不做了,客人不管了,便是家中娇妻幼女,都抛之脑后。

越赌越输,越输越不甘心,

慢慢的,家里的金银细软没了,祖传的宝贝没了,甚至母亲当年的陪嫁,夫妻二人曾一同给青茴准备的嫁妆,

都被悉数赌输。

青茴的父亲一改往日儒雅,家财散尽的落魄感让他面目全非,

甚至债主寻上门时,父亲更将护着青茴躲在墙角的母亲给拽了出去,扔到了债主面前抵债。

母亲哭喊着被债主拖走时,青茴只看到了父亲赤红的,恍如疯魔一般的双眼。

后来,母亲浑身赤裸着被人裹了草席扔在了青茴家临时住的木棚子前,

父亲只看了一眼,迈过了母亲的尸体,攥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银钱,又去了赌坊。

晚间又是意料之中的挫败而归,

只看到抱着母亲的冰凉的身子哭晕过去的青茴,眼睛亮了亮。

青茴再醒之时,是躺在了一处草屋里,束缚了双手双脚,不得动弹。

周围四散着与自己一般的孩童,还有凶神恶煞的大汉。

青茴便知晓,自己与娘亲一般,被父亲给卖了。

万幸的是,青茴尚在良籍,她父亲变卖她时,因一身的银钱官司,更不敢去衙门里更换奴籍文书,

而收买的主家,也不知为何踢到了铁板,被官衙整治。

一众被私底下变卖的,偷抢的孩子被救出。

唯有青茴,站在衙门门口,恍如隔日。

青茴无处可去,可是她想起来,母亲的尸身尚未安置,自己被关起来这么久,

母亲可有安葬?

于是,青茴又在黑夜里偷偷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