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小虐怡情，大虐伤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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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哒哒的雨水从屋檐的茅草上滴落，在石板小路与泥土交接处，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水洼倒映着天空的碧蓝和竹林的青意。
随意的风路过，带起屋中悬挂在梁顶的灰色薄纱帷幔。
桌上的茶水是刚沏好的，热气缭绕，打旋着上升，又不见了踪影。
一个雪白长裙的女子端坐在茶前。
眉心一点红。
让她本就动人心魄，如花妖的容貌更添上妖冶。
这样的容貌，一旦显现在世人面前，定是会引来不少算计和觊觎的。
但是她能长到如今的风华正茂的年岁，可不是因为她长久生活在远离人世喧哗的山林。
“唰——”
一柄闪着冷光的长剑突然架在女人雪白脆弱的脖颈处，她却很淡定端起茶杯，摇头吹了几下，才细细品尝。
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浑然天成的，引诱着，所有看到她的生物。
“在出剑的瞬间，提前暴露了气息。”
“剑的速度也不够快。”
“以你的速度，换成向下一寸的角度，击杀目标的可能性更大。”
“剑上还有点血腥味没有清理干净，这是刺客的大忌。”
女人放下茶杯，不轻不淡开口，随意到好像是在聊时兴的绣花的样式。
她这样的年纪本就该是绣花的年纪，此时却冷淡地点评，教导对方怎样杀人更快更准，有种诡异的分裂感。
但也让人感到丝丝心疼。
“啊呀，零大人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个声音清脆的少女出现，心有戚戚收回剑，“都离开影楼了，还是摆出师傅的架势。”
影楼，江湖最大的刺杀组织。
“阿七，为何而来？”零询问，握住茶杯的手收紧了些，一直淡然的神情中，出现了点点紧张。
“零大人，我现在是阿五了！”影五纠正零的话，大咧咧坐在她的对面。
相比较对面绝色不似凡人的女人端正坐姿，她的就有些肆意洒脱了。
她的性子很是活泼，长相中上，那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亲和又有感染力。
说的话却带着杀手的无情与冷漠。
“原本的影五被我杀了，所以现在我才是影五。”
“恭喜。”零没有指责少女的行为，这句恭喜也是真心的。
尽管无论是原来的影五还是现在的影五，都是她教导出来的。
她依旧能很顺畅说出这样的话。
影楼这种每日都在刀剑舔血上生活的地方，指责是最无用的东西。
连带着同情、怜悯这些情绪都是十分多余的。
“零大人，有件很可笑的事，你想知道吗？”影五笑着拿起一个空茶杯，向女人推了推。
女人没有说话，很自然拿起茶壶帮她倒了一杯。
好温柔啊。
明明是那么厉害的大人，杀人也是冷漠不会眨眼。
每次相处却总是让人感到温柔。
不是伪装出来的。
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温暖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原本的影五竟然想趁大人落势独占大人。
那就去死好啦。
大人那么美好，怎么能被打扰呢？
少女再次喝到熟悉暖心的茶水，忍不住弯了弯细眉，像偷了腥的猫一样愉悦。
“大人一点都不配合问我，搞的我都很难接下去说了。”她看似抱怨，神色却是不在意，放下茶杯，又推了推。
语气突然诡异，“那个家伙竟然想要零的位置。”
那个家伙。
姜允。
一年前进入影楼的女杀手。
很厉害的一个人。
短短半年就挑战了影楼所有人，爬到影一的位置。
然后大言不惭要挑战零大人。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那个女人输了。
零大人很厉害。
这不仅仅是影楼所有人的共识，更是整个江湖的共识。
无论是朝堂政客，还是武林盟主，她都杀过。
从来没人能从她手中活着逃离。
江湖上，最多的传言都是有关她的。
美艳，神秘，强大。
种种光环造就了独属于“零”的神话。
其中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传闻就是她痴情影楼楼主。
其次就是最近出现的一则传闻。
楼主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放弃了零。
那个破除最高称谓只有“影一”，单独开辟出“零”的，史上最出色的刺客、杀手。
所以在说到姜允竟然敢抢专属于大人的“零”时，她才会那么生气。
不是楼主传消息啊。
零没有和对面的少女一样气愤，耐心帮她又倒好一杯茶，“你该走了，再不回去就要受罚了。”
“大人很关心我么~”影五笑着将喝完茶水的茶杯倒扣，“不过我猜大人更关心的应该是楼主究竟有没有同意那个家伙的要求对吧。”
零抿了抿好看的唇，轻叹妥协道：“所以能告诉我吗？阿五。”
真是的，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啊！
影五气恼翘着嘴，“楼主有什么好的，大人非要喜欢他！”
“那个姜允诬陷您耍手段，才导致比试失败，楼主查都没查就选择相信她，把您赶走，到现在您已经三个月没有用解药了！
“每个月十五月圆之日都会尝受噬心之痛，您就不疼吗？”
反正她快心疼死了。
“呐！”她随意丢了一个瓶子给女人。
“我不用你的解药，这么多年，我忍得住，但你不行。”零脸色平静，把解药退回去。
“这是奖励！”影五就是知道她不会接受自己的解药，才接了一个很大的单子，换来的这瓶解药。
“据我所知，楼中只有两个单子允许用解药当奖品。一个是每月的解药，那个单子是逃亡多年的恶徒江染，另一个是彻底解毒的解药，而那个单子至今挂在楼中高处。”
零眼帘掀起，眸色幽深如渊，盯着眼前的少女。
“刺杀渊国暴君——南宫凛夜。”
“这是哪种解药？”
少女眨巴眨巴眼，“当然是第一种啦，我怎么可能接杀暴君的单子，光是皇城的禁军，一人一箭都能把我射成刺猬，我才没那么不自量力。”
零没有说话，看样子是信了。
也没有什么怀疑的。
毕竟那是零都轻易不敢接的单子。
区区影五，又怎么敢呢？
“所以，楼主同意姜允成为零了吗？”
又绕回这个话题，影五有些恼怒自己没事说这件事干嘛。
但是也知道只是因为知道她会关心，才下意识说了。
“楼主没同意，您高兴了吧~”
看到对面容貌绝色的女人翘起嘴角。
少女无语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是对她最最最尊敬的大人翻的，而是那个一年都见不到一面的楼主翻的。
要不是因为大人忠心楼主，影楼大半人都是大人教出来的，早就叛逃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控制他们的毒药的作用在。
但是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不过是毒药，怎么可能拦住他们对大人的追随。
“走了。”影五拿起地上的剑，起身。
“再喝一杯茶吧。”零端起茶杯，递到少女面前，眼中细微的柔光，看着她。
“此行甚远，茶香提神。”
扫了一眼淡黄色的茶汤，又看了眼零，她没接。
“勿念。”
可她还没走几步，就动不了了。
“你呀，总是这样轴。”她听到那道温柔的声音这样说道。
“暴君岂是那么好杀的。”
“大，人······”影五昏睡前眼角落下一滴泪，看着白色的裙角靠近，不情愿地昏睡死过去。
她不该贪心的。
临行前怕再也见不到她。
她还是侥幸心理过来了。
结果证明——徒弟永远比不上师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