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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辞带着一身热汗,瘫倒在絮儿身旁。

没等絮儿开口,先翻身把她紧紧搂着,因吸入过多冷气嗓子哑了些,“伤着哪里没有?”

絮儿感受四肢五脏,没有太多疼痛,就是跌倒时撞得屁股有些疼。

她摇头,“没什么。”

想起来惊怕连连,“你不知道,那马鞍被人做了手脚,马鞍下有根针,我一坐上去就把针顶进马背去了。也不知那马怎样了?”

李辞胸前仍是重重起伏,捋着她沾湿汗水的头发,嗤嗤笑两下,“我的活菩萨,这时候还担心马呢。”

絮儿搡他肩膀一拳,因没有力气,推也推得软绵绵的。

李辞握着她的拳头挨到唇边亲,重重吐息,“谢神佛庇佑,总算没伤着。”

絮儿难得见他这副惊慌失措的面貌,既新奇又心动。

他可是天底下最不信神佛的人了,为了她的安危也肯向菩萨低下他不可一世的头颅。

一时心内五味杂陈,贴向李辞胸前抱怨,“你真是坏,这时候说这些可不是逼我全心全意喜欢你!”

李辞笑着喘气,“喜不喜欢你由我,喜不喜欢我由你,何来强迫?”

顺势将她的手按向他的心,“还是说,你的心也跳得如此快。”

絮儿感到一阵咚咚咚的闯荡声,从他被汗水润湿的冬袄透出来,像是砸到她心坎去了。

连带她的心也跳得飞快。岂止是快,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

因而她不敢说话,只是疯狂吞咽喉头,想把一时动情的软语吞回腹内。

她鼻尖酸涩,眼眶也热。分明是她辜负人家,反而觉得无比委屈,自己也觉矫情得要死。

李辞以为她受了伤,忙问:“不舒服?这就回府请徐太医来瞧。”

絮儿摇头笑,“眼下查出凶手紧要,我铁打得身子且死不了。”

这话真是如同剜李辞的心。

分明那杀手是冲他来的,絮儿无辜受累。

他握着她的拳头又抵在唇上亲了亲,亲到好些血腥,一时心痛又心动,好像在亲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今日既见了血,可不会就如此算了。”两道剑眉微扣,冷肃的面庞聚起杀意。

絮儿想笑,“王爷,虽然但是……那是马的血,我并没有流血。”

李辞厉声道:“那也不成,害你沾染污秽,真是胆大包天!”

他说话时下颌线随着唇角缓慢舒展,显示出不疾不徐的笃定。絮儿盯了会儿,不觉面染红霞。

事到如今,她已无法坚定和离念头。总感觉心头有一块肉给李辞叼了去,强硬要回来,必定扯得痛不欲生。

而李辞大约也是同样心境,却一而再再而三配合她提起和离。

沉默须臾,絮儿瓮声道:“我实在任性,谢谢你总是包容。”

李辞松了胳膊,让开怀抱看着她羞赧的脸。“原来你知道自己任性。”

絮儿苦笑,“不任性不行,怕会喜欢你。”

这意思像是已经喜欢了。李辞不得不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知道我的情形,不好占着白小姐的身子喜欢你。她有喜欢的人,是她表哥。待我和离去看过他表哥,倘若没有你好,还嫁你。”

真是鬼话连篇!

她是如何把脚踩两条船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李辞又恼恨又委屈,酸得口腔发紧,往怀里看她,恨不得把她就地拆剥干净,除去所有伪装,看她有几分真心。

然而看见她眸光烁烁,挣扎痛心的样子,终归不忍。

他酸溜溜的心里钻出一点欣喜。絮儿终于从她惦念表哥的满腹心肠里,分出一块地方给他。

只要肯给他一点,他就有信心占去全部。

李辞沉默下去,待静静喘匀呼吸笑道:“傻子,我等你。”

一瞬间絮儿感觉全世界的酸水涌入心间,自己成了货真价实的渣女。

她扑在李辞怀里哭,那哭声真是万般委屈,不知道的以为哪个负心汉抛弃发妻,女人伤心欲绝呢。

却不知竟是那负心的在哭。

陆展赶到的时候,正好目睹王爷一把将王妃搂在胸膛。

他骑马退回岔路口守着,将赶来的一众侍卫与牺牲所的官吏统统挡下。

“张大人,且领着众人候在前厅,一会儿王爷要问话。”

谋害亲王是掉脑袋的大事,张吏目急出满头大汗,连声应着,“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陆展睐目看他,“凡在牺牲所当差的都跟去候着,敢放走一个当心你们的脑袋。”

张吏目连滚带爬地去了。张稳不放心,带领一队侍卫全程看着他们。

陆展则领着剩余五人等在岔路口。心道王爷王妃那头正腻着,没半个时辰恐怕不会停。得守着,别让人打扰。

转眼日头高企,却只是个黄澄澄的摆设,全无暖意。偶有冷风呼啸,卷落残叶。

牺牲所房前,众人垂头屏息,“当啷”一声,张稳丢下带着钢钉的马鞍。

李辞与絮儿则坐在上首圈椅,神情严肃。

张吏目上前看那马鞍,一下子反应过来跪地磕头,“王爷饶命,下官不知这鞍给人动了手脚。”

李辞睨他一眼,“你掌管牺牲所大小事务,自然里外都由你打点。今日险些弄伤王妃,看来是不想活了。”

闻言,张吏目吓得肝胆俱裂,把颗干瘦的脑袋垂到地面,双手呈上一串钥匙。

“回王爷的话,马拴在马厩,进出必有马房钥匙,而马房钥匙一直带在下官身上,并没有其他人动过。下官一直跟随张护卫行事,张护卫可为我作证。”

张稳这人忠心护主,但也不偏私,上前抱拳道:“我可作证,张大人确实一直跟着我。”

絮儿将那带钉的马鞍细看,形状花纹都没异常。

又将马鞍翻过来查看,那根钉子是瞬间被一股力量推进去的,切口紧实,不偏不倚。常人不具备这样的内家功夫。

李辞所用马具精贵,上头镶嵌宝石刺绣不说,鞍身用顶好的木头制成,坚硬难破。

若用石头铁块敲击铁针入内,必然发出声音引人注目,唯有用手掌一掌将其打入。

物理课难得没打瞌睡,絮儿隐约记得老师说力是相互的,那人大力推针入马鞍,想必他的掌心必有损伤。

李辞指那马鞍,“可有不妥?”

絮儿转低声音,“铁针像是被人用掌打进,你说会是谁?”

李辞复摸了几番,认可她的推断。冷眼扫视一周,心下了然隐春园随行侍卫里出了内鬼。

在众人面前能自然接近马匹的,唯有今日跟来的侍卫。可在休息整备之时,趁人不备动手脚。

李辞挑眼望向张吏目,“起来吧,事情虽不是你所为,但毕竟在你辖内发生。你看护不周,同样受罚。”

随即看向絮儿,“王妃,你说呢?”

絮儿故作蛮横,“事情发生在牺牲所,吏目大人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亏是咱们,若是惊扰圣驾,别说乌纱,就是项上人头也难保。”

听到提及皇上,张吏目已然是汗流浃背。人跪着,不停抬起衣袖擦汗。

絮儿娇声道:“王爷,你说带人家到郊外学骑马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心思骑嘛。”

说着转向侍卫抱怨,“我看就是侍卫的过错,十几个大活人愣没看住一匹马。依我看,一人打他们手掌一鞭子才好呢!”

李辞忙搂她哄,“这些人是不中用。随你处置。”

絮儿得令,杏眼一横,娥眉一皱,玉指一伸,“稳稳,把你的鞭子给我,让他们都把手掌伸出来,我看谁不顺眼就要打谁!”

张稳老实人听不出话里意思,替下面的兄弟分辩,“王妃息怒,有贼人找出便是,正所谓法不责众,还请王妃念在他们平日侍奉尽心,免去刑罚吧。”

絮儿咬碎银牙,恨不得先从他的木头脑袋打起。给陆展递了个眼风,陆展当即领会,跑过去靠在张稳肩头。

“哎哟哎哟太阳晒得头晕,稳稳抱我。”

张稳扶着他肩膀抬头看天,大冬月居然有人中暑?

絮儿趁势挨到李辞身侧,“王爷,你也不管管,稳稳又顶嘴了!”

李辞憋笑难受,正色道:“王妃想打就打,今日出此疏漏,给我狠狠打!”

众侍卫垂头不语,老老实实摊开掌心。

絮儿踱步走在他们身前,鞭子“哒哒”轻拍在掌心。目光锁定一个人,见他手掌中间有个赤红小点,还破皮流血。

其他侍卫手上虽然有伤,都是常年习武的老茧。他的伤口却很新鲜。

絮儿心下了然,凶手必定就是他。

然而当下不好戳穿,倘若他们人多势众,埋伏在附近,贸然打草惊蛇恐怕吃亏。

絮儿丢下马鞭就哭,下巴跟着颤抖,“说得我铁石心肠似的。我才不想打呢!难得跟王爷出来玩耍,碰见这样的事,吓都吓死了。”

说着摸了摸肚子,“惊着我倒不要紧,只怕惊扰腹中龙孙,触怒龙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