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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钟忆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他迷茫地朝四周望去,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钟离。

“师父……我见到[祂]了……”

“嗯。”

钟离这才松手,让钟忆站到地面上。

钟忆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重新长出的躯体还是原装货,便松了口气。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虽然还有点迷糊,却仍然坚定道:“我的确必须去寻找答案,师父。

为了意义……师父……我来到这里,一定是有意义的……”

“不急。”钟离摸摸钟忆的头,让他继续靠在自己身上,“我不评判你的意志的对错,只是,在你追寻真正结果之前,安心依靠一下我们吧。”

钟忆昏昏沉沉,捂着脑袋趴在钟离这,又即将睡去。

若陀赶紧喊了他一声:“你小子!千万别继续睡了!你才刚醒啊!”

钟忆勉强打起精神,指着若陀生气道:“你之前发火揍了我一顿,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钟离默默抬起手将钟忆的手指按下去。他也有默许若陀肆意妄为的责任在,此刻钟忆说要算账,他也不太好意思。

“钟忆,你没事吧?”空和派蒙担心问道。

钟忆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困……”

“现在不能睡,等你的灵魂稳定了再睡不迟!”若陀干脆召集岩元素,把钟忆从钟离怀里抢过来,整个人倒立了起来。

钟忆登时就清醒了,无语地倒悬在那里,双手抱胸一言不发。

“你别这么看我,我把你倒回去,说不定你又得睡着。”

钟忆知道若陀说的没错,所以他更郁闷了。

“好了,那么也终于到解开谜语的时候了。”钟离转身面向空和派蒙,若陀和龙影也转过来正对着他们。

“此次出行,是我与某位存在的[契约]内容,其中种种都需要你们的见证。

钟忆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依靠无数个梦的锚点在这个世界穿梭,而他也是抵抗[磨损]的关键。作为旅行者的你们,最有资格记录这一切。

关于更多内容,我碍于另一则[契约],不便多讲,或许终有一日,你们自会找到结果。但在那之前,只希望你们能牢记这次经历,它很重要。”钟离异常严肃,多次强调了[必须记住]。

空和派蒙默默点头。尽管这一趟真的很像是光走了个过场,但是既然钟离这么说,就一定是有重要的细节在。例如那忽隐忽现的[线索]。

若陀见钟离简短地说完,便朝钟忆补充道:“钟忆小子,关于你的秘密,在你沉睡前,[祂]已告诉你许多,其余的就算是我们都无法直接说明。但我可以以龙王的身份将三则[契约内的信息]全说了,你要记好,因为我不会也不能说第二遍——

{第一条,你是[奇迹]的孩子,你的身上有龙王的力量;

第二条,不要过于依赖神之眼,你本就有资格驱使元素;

第三条,向着你所要追寻的答案前进吧,下一个线索是[龙王]。}”

若陀说罢,盯着钟离看了一眼,随后双爪踏地,缓缓沉入地面:“加之我身的[磨损]已逐渐停止,但是,摩拉克斯,你我的[契约]已经结束,我最多只能做到如此。

我要沉睡了,璃月民对层岩巨渊的开发我不会再过问,但也不要……再唤醒我了……我之善面……今后你……就是……[若陀]……”

没入地面前,若陀的声音逐渐低沉淡去,他的话语间透露出沉重的疲惫,但显然还保持着一份轻松,[磨损]的确在他身上停止了。

若陀主动选择了沉睡,待璃月再遇危机时,或许岩龙的传说将重现世间,亦或者,岩龙将就此永远沉睡下去,不问世间。

龙影沉默地低下头,默默叹了口气:“果然,代表对人友善的一面仍然在我这里,我与他合一才能是真正的[若陀龙王]。”

“怎么,是在抱怨他将责任都交给你吗?”钟忆问道。

龙影轻轻摇头:“不,责任本就是我自愿承担的。我所遗憾的,是他宁可沉睡,也不愿再与破坏了层岩巨渊的璃月民见面。其实,如果他能选择坚持向璃月民复仇,也要比现在这副把难受压在心底的样子更让人好受一点。”

“真是吓了一跳啊……”派蒙拍拍胸口,后怕地回想不久前的场景。

空警惕地看着倒立着的钟忆,时刻盯好他的眼神。

过了一会,空忽然伸手抓住钟忆用力摇晃:“别睡啊!若陀都叫你别睡!”

钟忆勉强睁开眼,点点头,继续坚持。

……

事件告一段落,大家和姗姗来迟的老戴会合,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璃月港。

傍晚,新月轩——

“摩拉克斯,你还是这么会追求生活。”龙影趴在桌边,闻了闻面前的茶,赞叹道。

钟离摇摇头:“在人世间还是叫我钟离。你打算好了吗?就叫[昆仑]?”

昆仑点点头:“嗯。想来也是多亏那位叫‘昆钧’的年轻人,若是没有他,我也无法见到你们。就当是我在纪念这段经历吧,摩拉克……呃,钟离。”

“对了,昆钧后来怎么样了?我记得老戴不是带他走了吗?”空好奇问道。

“当然是回自己家去了,我可没有对他做什么。”昆仑低头喝了口茶,此刻他的身形和一条蛇不相上下,喝茶的动作显得他如此袖珍,“昆钧还是个名匠后人,日后是会有大成就的,可不能砸在我手里。”

“我也是名匠技艺的传承者啊,你就舍得让你的恶面朝我下这么重的手?”钟忆咬下派蒙递来的包子,将仍然处于无力状态的双手勉强抬起,给昆仑看,“况且这一趟我可还有问题没解决呢,真是烦人。”

“你是指你之前说的‘情绪失控’现象吗?那只是你无法控制龙身时的负面作用。龙好财宝,噬鲜血,吞天地灵气,本就暗藏凶性和贪婪。

原本你如果只是安稳着过日子,是不会有问题的,精神的支出与恢复能够平衡,顶多只会让你变成急性子。

但糟糕的事情是,你同时还修习了仙力,这就导致在微妙的平衡中,出现了一个催化剂。总的来说,仙力对你的龙身产生了催化作用。”昆仑解释道,

“试想,在你每天修行时,与你神魂绑定的另一面身躯在不断成长,其积累下的压力无处释放,也就将持续传递给你,影响你的状态。精神上的疲惫转化为情绪,表现在你的生活中。”

“难怪钟忆每次从总务司出来都要比前一天轻松一点,恐怕是在借职务之便发泄情绪吧。这样不好哦,万一欺负错好人了怎么办?”派蒙天真道。

“哪有,我可是专门挑愚人众的死士下手的。至冬交流使们绝不会承认死士的存在,他们将会理所应当地将死士抛弃。与其让这些可怜人在折磨中死去,不如用来帮助我缓解杀心,我下手可比总务司的某些职员干脆多了。”钟忆理直气壮反驳着。

在饭桌上谈这种带着血腥气的事,空和派蒙都有点憋不住了。

他们还以为钟忆只是把人找出来当练招的对手或者沙包,没想到是直接……

“唉,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个表情。总务司做事就是这样,看不下去的话还是无视掉比较好哦。你们还是别管这么多了,就算是我自己,现在清醒以后略作回想,都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钟忆无奈道。

不过,单论总务司行事准则,钟忆虽觉得过分,却也不会否定。璃月全境,能以坚决果断态度正面与他国交涉的组织,有且也仅有总务司一个。

如果总务司不无情,璃月只会落入下风。所以抱怨归抱怨,任务临头时,钟忆仍然不会留手。

空赶紧把话题扯开,好让这个饭局能继续下去:“那能说说钟忆现在的状态吗,他还要这样持续多久?”

昆仑稍加思索,回答道:“大概得再有几个时辰吧。先前[祂]利用若陀的恶面破坏了钟忆的躯体,借此绕过提瓦特规则对时间与空间的判定,将钟忆梦中轮回的力量送入濒死的钟忆体内,令钟忆灵魂中的种子萌发。

此番作为能让钟忆脱离旧日的命运,得以继续走下去,却不免要让他同时承担一份灵魂虚弱的代价。但这是利大于弊,若非如此,钟忆或许就要在龙身的影响下因超越任何人的[磨损]速度而快速死亡。

灵魂虚弱固然麻烦,好在钟忆现在是仙人,仙力在身,休息休息就好。”

钟忆好奇发问:“力量?什么力量?”

“这……我就不能说了,还是留待你自己追寻吧。”昆仑闭上了嘴,不再回答。

钟忆探头看向钟离,见他还是在喝茶,便知道他也不能说。

“好吧,至少给了我新的目标,这是好事。”钟忆安慰自己道。

“钟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派蒙问道。

钟忆想了一会,犹豫道:“应该会在璃月再待一段日子吧。听说蒙德的风花节也不远了,或许我会在那时去蒙德见一见特瓦林。”

“好哦,那我们和你一起走。”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本来就是要去的。”

……

“上一回说到!

岩王爷独行山间,就在一处地缝里,

听见了闻所未闻的幽怨之声!”

次日白天,海灯节当天。

三碗不过港处,田铁嘴今日的说书是异常认真,讲到这一章节时十分严肃。不过在钟忆看来,可能是刚才钟离打赏的摩拉比较多,让田铁嘴很上心吧。

……(以下就是此段动画演出原文的稍改动版本,虽有其他暗示性细节,但可跳过)

[生活在璃月地下的古老岩元素生物大多目不能视,千百年来不见天日。](框内是钟离的话。)

“那声音时而凄切如歌,时而可怖如雷。

岩王爷兜兜转转,最终,竟在岩层内找到一块奇异的怪石头和一个瘦小的孩童。”

[这便是若陀龙王……以及钟忆的{游龙之世}。

我应若陀愿望,将他带上地面,但下意识忽略了钟忆,不过好在这孩子随后也跟上了地面。

钟忆的记忆和一切似乎都被某种力量掩藏,我对他的记忆会在不注意时消散,因而我一度不得不暂且将他安置在一边。他经常问我,为什么大家都装作不记得他的样子,我没法回答。

而此时,若陀向我发出祈求……]

“岩王爷怜惜这块石头的灵性,便亲自操刀,将它雕琢成一条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巨龙。至于那个孩童,便起名钟忆。”

[我赐予了若陀看清事物的双眼,与他约法三章。

我收留了钟忆,教他世事。

认识更多、理解更多以后,钟忆似乎与世界产生了联系,也便能被人记住了。]

“岩王爷以指为笔,将龙的眼睛点上,而此时,钟忆唤醒了寄宿在怪石之上的另一道灵魂,将它起名为[游龙]。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电闪雷鸣,一条真龙横空出世,身边还盘随着一条弱小的生灵。”

[我应允若陀与地上的人共生,但若有一日他破坏了秩序,就要再度被封入黑暗。而后,我带走了钟忆,为他寻来食物,安置居所。钟忆离开时,{游龙}似乎已有灵智,不久后,它离开若陀的滋养,寻到钟忆身边,伴其左右。]

“此后若陀便常伴岩王爷左右,而钟忆也成为手执长枪[游龙]的英勇战士。

二者随岩王爷征战南北,轻易不愿远离岩王爷身边。

有赞此事一词,正乃……

[金石迸碎荡尘埃,磐山纡水尽为开。

创龙点睛得助力,盘桓遂引雨露来!]”

(此处额外指出,“雨露来”除了代指原本就有的带来和平和希望的意思外,我另添加释义,即也指钟忆从[游龙之世]起就身负天地异象。)

[钟忆成为将军后不久就突然离世,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某位老朋友的力量,清楚这是他的手笔,便与其签订[契约],直到钟忆这一世。

命运会在钟忆身上逼迫他前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长辈的角度引导他选择相对正确的路。如那位老朋友所说,这孩子是来追寻意义的,而不是为了简单地活着。]

……

临近中午,钟忆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和钟离一起坐在一户人家门前,等待着为他们离世的家人操办丧事。

海灯节是喜庆的日子,但这户人家却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钟忆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父母和莫叔。从不知何时起,记忆的片段中父母的印象在不断减弱,就只剩自己和莫叔了。

人是脆弱的生物,即使如他一样变成了常人无法触及的存在,这句话也依旧成立。

人总会在某个瞬间成长,某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已临近归天,人事无常,世事无情。

他回想起不久前自己说过的话。

“为了意义……”

[为了意义而走下去,为了意义而活着……]

他喃喃自语着,盯着不远处安静躺在水晶棺中的老人,又看看站在旁边神色各异的众人。

“此番意义,究竟为谁而定……”

钟忆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为我自己吗?可是人终有一死,我无法带走物质,更无法带走意义。]

钟忆抬头看向静静等待的钟离。

[为我的家人吗?可是一旦死亡来临,我就只能给他们带来寂寞和悲伤。]

钟忆又望向正悬在日头的太阳,沉默不语。

忽然,他深呼吸到极限,慢慢呼出,直至尽力将空气从体内呼出,才重新吸气定神。

“师父。”

钟离低头看向他:“嗯?”

“[意义]是什么?”

钟离略作思索,反问道:“你认为那是什么?”

钟忆皱起眉头,不断在脑中检索着如何去描述这个虚无的词汇。他只知道人活着应该要有意义,却不知意义究竟算是何物。

“是意志吗?还是精神?嗯……或者……是我所创造的价值?”他想了许久,只好用其他的词语替换。

“[意义]一词本身就是奇妙的。固执于追寻意义,不如先放眼眼前。就如人之成长会在瞬间懂得许多,当你理解意义,也会觉得豁然开朗。”钟离没有对意义做出解释,而是另起观点。

钟忆转回头去,下意识朝死者的家人脸上看去,最后又回到死者身上。

“我不懂……”

“不懂是应该的。”钟离拍拍钟忆的脑袋,“你还年轻,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要记好。”

“嗯。”

“生命不是因为意义而活着,而是因为活着才去追寻意义。着手于眼前吧,钟忆,拒绝这份[磨损],然后尽力走得更远吧。当你[应当理解]的时候,自然就会[理解]了。”钟离随手将钟忆的头发揉乱,如千百年前那样教导他辨认世事,“去做吧,做你认为对的事就好。”

钟忆安心体会钟离手掌的温度,默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