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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了房间灯烛,被称为红姑姑的人回房打坐。

沈爰扔给少年一坛酒,自己也提了一坛,又转手扔给少年一个萝卜并对这个萝卜夸的只应天上有,地上种不出,悠哉悠哉坐下,“这酒是红姑姑藏了二十年的好酒,来陪我喝一壶?”

少年嬉皮笑脸地坐到了对面,“既然姐姐要请我喝酒,我自当奉陪。”

闻言,沈爰笑眯眯地看他一眼。

她拔开酒塞,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凳子一条腿着地,另一只手提着坛口处猛灌了几口。

少年不甘示弱,同样拔开了酒塞,扔开手里的萝卜双手捧着“咕咚咕咚”一下就喝了半坛。待放下酒坛时面颊已有些泛红。

他赞道:“好酒。”

沈爰放下酒坛依然面不改色,笑吟吟的,“你叫什么。”

少年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道:“介渺。”

“多大了。”

“十二。”

她提着酒坛碰了碰对方酒坛,示意接着喝,少年又捧起坛子一阵猛饮,一番下来,已见坛底。

沈爰看他双眼朦胧,接着开口问:“令堂身体可还安好?”

“我娘啊,活蹦乱跳的,很好。”

“令尊呢?”

“我爹也好,生龙活虎的。”

介渺似乎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用手撑着脑袋。

沈爰凑近,悄声问他,“荒山野岭的,你是干嘛来了。”

介渺突然抬头。

沈爰微惊,以为他还清醒着。

介渺却只是竖起食指,比在唇边,“嘘,这个啊,不能告诉别人,要保密。”

她点点头,“你不告诉别人可以告诉我呀,我又不是别人。”

介渺又迷迷糊糊重复一遍,“不能告诉别人,好,那我告诉你,你可一定不能说出去。”

沈爰又赶紧点头附和。

“其实我是来……我是来偷东西来了。”

沈爰挑眉,果然是如红姑姑所说,心怀不轨,“哦,可是这儿什么都没有,你来偷什么东西?”

介渺一脸贱样,“我凭什么告诉你。”

沈爰无奈,你当本姑娘很有耐心吗?

深吸了口气,她一手揽上介渺的肩,一副我们就是好兄弟的样子,“就凭我知道你是来干嘛的呀。”

介渺醉态可掬,一脸的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沈爰一本正经地,“我就是知道啊。”

“那你跟我说说我是来干嘛的。”介渺硬撑着眼皮。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次换了沈爰说这话。

“凭……”介渺一噎又迷糊的摆摆手,“你别那么小气嘛。”

沈爰慢慢引导他,“要不咱们交换。”

介渺闻言一脸好奇,“怎么交换。”

沈爰咬了口萝卜,含糊道:“我告诉你,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你来干什么,好不好。”

介渺闻言大喜忙点头,“好好,那你先说。”

沈爰得他意愿,试探性的说:“你啊,你是来偷动西的对吗?”

介渺一脸你怎么这么厉害一猜就中的惊讶表情,“对对对,我是来偷东西的。”

“那你是来偷什么的?”

介渺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了似的,“偷东西啊,这事啊,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不然可是毁了本小爷一世英明。”

沈爰连忙点头,“嗯嗯嗯,你说。”

“传闻前朝灭亡时国库里的财物被倚天阁的人转移走了,如今皇帝哥哥缺钱了,我要是能找到这批财物的下落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介渺把萝卜从沈爰手中抠回到自己手中,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这里可是明月洲,即我所知……嗝……”

“扑通”一声介渺终于坚持不住一头磕在了桌子上,嘴巴里还有嚼了没咽下的萝卜。

“喂。”沈爰推推他,没得到对方任何反应,郁闷的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

言罢,自己独自提起酒坛灌了几口,一个不稳,忽然“扑通”一声,栽倒了。

沈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无奈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坐凳子,千万不要再一条凳子腿着地了。

第二日,天边的白云也似喝了酒,脸颊熏红。

介渺醒来的时候,沈爰正躺在屋檐下晒太阳。

介渺找了一面镜子整理衣冠,结果,看到了自己的脸,很生气,他记得昨晚自己呼了自己一巴掌,可是这脸上四个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黑糊糊的巴掌印,打人者还是个手很脏的家伙。

他“噔噔噔”的走到沈爰身旁,脸鼓的包子一样,瞪着沈爰。

沈爰看者介渺瞪得快掉出来的眼珠子,费解,一大清早的,这是跟我比谁眼大来了?

没想到介渺劈头盖脸的就问:“你是不呼我了。”

嗯??

沈爰眼睛眨了眨,看到介渺脸上黑乎乎的巴掌印儿,顿时了然,心中一乐,笑了出来。

这好像是,昨天……

沈爰一笑,介渺就确认一定是她干的。

顿时,介渺指着她大声控诉,“你说,你为什么凭什么干什么要呼我。”

沈爰站起身比少年要高出一些,拍掉他指着自己的那脏兮兮的手,“你脸谁呼的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嫌你自己锅太多了就乱送啊?你家是卖铁的吗?咱俩又没交情,你送我就得要吗?”

“难道……怎么可能是我自己?”介渺听她此话还是不怎么信。

沈爰送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不行,我想不起来,至少你得让我打回来一巴掌。”

沈爰指着他,“你要不要脸。”

介渺抬起下巴,“当然不要,如此方能天下无敌,所向披靡。”说完伸出手指向沈爰勾了勾,“快伸过你的脸来。”

看他这贱样儿,沈爰此时此刻怎么突然有种手痒难耐的感觉呢!

她二话不说,一撸袖子,介渺见此拔腿就跑。

沈爰提起桌子上的茶杯,“咣啷”一声,杯子碎在了介渺身后。

若非怕伤了人没敢用力,否则她一个杯子砸过去,把人穿个透都是小意思。

“对不起,姐姐,我就是开个玩笑。”介渺见势立即认怂,惨呼着就跑向和他娘有交情的人房中去寻求庇护。

进了房中却发现那人并不在,一回头就见沈爰已到了屋门口,冲他笑的呲牙裂嘴,介渺心中一慌就往里屋蹿。

里屋也极为简洁,一铺一柜。

待沈爰走进里屋,扫视一圈,没人,看着那静静立着的柜子挑了挑眉,走近一把拉开,还是没人。

沈爰轻轻关上了柜子接着又猛的拉开。

没人,去哪儿了呢。

听见外面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她心中一跳,起身走出去,笑吟吟的看着那人,“原来红姑姑不在房中啊,这么一大早您是去哪儿了?”

“去看了看前些日子种的萝卜,那介家少年去哪儿了?”

“哦,我看他身上太脏,便给他指了路,让他去南园里的温泉那儿洗浴一番。”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理对她撒了谎。

这人点点头。

没等沈爰再开口,这人转身而去,“你在此等着他吧,我去弄点吃的。”

沈爰听她如此说,这不正隧了自己的意嘛,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哇,是好饿哦,红姑姑真好。”

待不见了她身影,沈爰倏然闪进她房间。

疾步走到柜子前,猛的拉开。

没人。

再关上再拉开。

还是没人。

接着关上,拉开……

好似有细微的声音传了来。

待仔细听时,那声音又没了。

沈爰试探性的敲了敲柜子底板。

这时,又有喊声传来。

她把耳朵贴近柜地板,这声音越发清晰。

能确定这声音是从柜子底下传来的。伸手把柜板从上到下摸了个遍,不见任何凸起或凹陷的地方能控制机关开启,平平整整。

沈爰顿时了然,她对自己的机关造诣还是很有信心的。

轻悄悄钻进柜子,刚一拉上柜门,脚下忽然一空,稳住身形飘然落入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之中,目不能视,她只是觉得耳中好似听到了有什么细微的“哗啦”声。

“姐姐?”听到有落地轻响,介渺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似带哭腔。

沈爰轻嗯了一声,在身上摸了个火折子出来,迅速吹着火,火光亮起。

介渺看到光亮,心中一喜,两步跳到沈爰身边,立马识相的对自己刚刚的行为道了声歉。

沈爰又嗯了一声,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这少年到底说了什么,凝眉细听周围是否有什么异样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