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罗沛晴有些惊讶阿九这样问，“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阿九摇摇头，没说是自己的感觉，总之没事就好。倒是运棉的事、可以先跟罗姑娘通个气，有些事情要抓紧预备起来了。
“这次黄眠的队伍遇袭，虽然不是冲着运棉和商队来的，但是运棉的事也暴露了。”阿九大致说了一下遇袭的情况、和对方的计谋，罗沛晴暗暗心惊。
“之前少爷说过，我们做的不是普通生意，遇到的事会比普通商队复杂得多，那时候我还觉得我算是见过市面的，也不会有多大的不同，”罗沛晴摇头，“这次的围攻和袭击，若是我们这样的商人领队，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对方也是知道他们前军人的身份、才这样安排的，”阿九觉得比起商队遇袭，这算是军事上的围剿了，“但是我会和主子商量，最近罗氏的商队也暂停一阵吧，以防对方冲着这层关联出手袭击，商队恐怕难以招架。”
“好，”生意固然重要，罗沛晴也要为自家伙计的性命考虑周全，“我会通知所有的商队、暂停需要经过云州、凉州、荆州等地的运输路线，其他的地方、除了已经完全掌握的短途路线，其余的也都停一停，等待我们这边的通知。”
“另外，对方的幕僚似乎有意给我们传了信，说运棉之事暴露后，让我们小心京城和庆州，”这也是阿九想先问问罗沛晴的，“京城自然是一池浑水，但是庆州是如何、我并不清楚，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罗沛晴表情严肃地想了一会儿，庆州是他们罗家的根，一旦出了问题，罗家就完了。
“我虽然管着不少生意，但也只是经营方面为主，更多、更重要的事还是哥哥在操办。此事应该动静不小，我得先传信给哥哥让他有所准备，也看看他是否有头绪。”
“好，就麻烦罗姑娘了，”阿九补充道，“最好让罗兄尽快回信给主子，此事不仅关乎生意，更关乎京中势力争斗，恐怕不是你们兄妹二人、甚至不是主子自己可以解决的。”
罗沛晴知道轻重，安顿下阿九一行人后、立刻将情况简单写明，传往庆州。
话分两头，洛谷带人进京时、已经是齐子彦出事后的第二日了。他在京郊庄子上收到温霖留的信，赶紧往齐子彦的院子赶去。
“情况如何？！”城内不能跑快马，洛谷进城后干脆用轻功赶了过来，此时还有些气喘。
“主子没有生命危险。”这样说着，温霖的脸色却阴沉得吓人。
“伤在哪里了？伤得重吗？”洛谷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反而更紧张了。
温霖叹气，“在右臂上，筋脉有些割伤、但没切断，申大夫说能治好。这两日因为失血多，主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
洛谷也不知该作何表情，没有不可挽回的伤势是万幸，但让主子受了如此重的伤势，他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在、还一个个都好好的，怎么就主子受了重伤？”洛谷头疼的很，“这事要是被阿九知道了...恐怕主子怕他分心，还没让人给他传信呢吧？”
温霖点点头，然后脸色更难看了，突然一拍桌子。
“别说是我们都在，要是不在，兴许还不能出这样的事！”
洛谷挑高眉头，他好久都没见温霖如此生气了，“这是何意？”
“是我们的人，把阿九和你带着大部分人出城的事、传出去的。”
洛谷愣了一会儿，随后一掌拍碎了面前的小茶几。
“谁？”
“陈铁山。”
洛谷将手下所有弟兄都叫到了一个不常用的小院，地方有些狭小拥挤。大部分人或是在京城、或是在荆州边的事件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和震撼，此时倒不像往常那样七嘴八舌、乱糟糟的。
“今日将你们都叫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都有些想法。”洛谷冷肃起来，没有半分平日兄弟相称的随意，“但没几个人知道，这事竟是因我们的弟兄而起！”
下面一阵骚乱，大多数人是茫然，还有少数几个、有两分心虚，都被洛谷和温霖看在眼里。
“把人带上来。”
被捆着手脚和嘴的男人被抬上来，放在洛谷面前。那人连忙跪起来，朝着洛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挣动了下。洛谷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解开了绑着他嘴的布条。
“洛老大，你说都是兄弟的，这是干什么啊？”
“你干了什么自己清楚，自然也能想清楚，我今日要做什么。”
“不是我！我没...”陈铁山接触到温霖冰冷的目光，突然想起他们这位二当家的本事，苍白的否认毫无意义，“我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这么严重啊，洛老大，我想着咱们就是挣银子的，从哪个少爷那挣、不都是挣么？”
洛谷扫视了一圈，扬声道，“你们中有的人已经知道了，有的还不知。陈铁山在我和阿九统领紧急出发的那天，将我们的行踪消息卖了出去，才有了后来主子遇袭的事。”
一片哗然间，能听到不少人或难以置信、或鄙夷的议论，但也有些不和谐的、与陈铁山有些相似的论调。
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不止是这些弟兄们，也是洛谷和温霖自己。徘徊在主子周围，既获得依靠、又保留住随心的自由，这样狡猾的状态，的确不能长久。
“我先说说这次的事，”洛谷环视一周，在场的人都是在镖局时期就跟着自己的老人，“就算是走镖的时候，我们也有、从来不出卖雇主的规矩。”
“我镇玄镖局、当年能为了守这条规矩、守着诚信，忍受了重罚、关了镖局，怎么到了今日，有主子养着，倒反而成了出卖主子的垃圾货色？！”
“什么主子？！他不过是个窝囊的贵族少爷！当年就是他们祸害得我们没了镖局，我们凭什么认他做主子？”陈铁山或许是看出了洛谷不打算放过的态度，也收起了讨好和求饶，一副义愤填膺、又理所应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