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眠严肃起来，“您是说齐主子只是表面上的，实则还有其他人在背后？”
“你上次亲眼见到齐主子觉得如何？看阿九统领和温霖对齐主子的态度又如何？”
“是我考虑不周，那就是齐主子不像表面看上去这样简单。”
“所以你觉得他为何要尽量隐瞒身份？”
“他想保持住不得宠的贵族纨绔表象。”黄眠感觉自己明白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更不明白了，“可是不过是商队和走镖，一个贵族子弟做这些还需要瞒着人？”
“据我所知，侯府应当是不知道齐主子在暗地里走商的事，”林为忠止住了黄眠继续的求问，“侯府的事情是私事，我也不清楚，其中原委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回到你刚才的问题，主子为什么要召集我们这样一群人。你有没有细想过，我们是什么样的一群人？”
“我们？从军中裁撤出来的人啊。”
“不仅如此，我们是从不同军队中裁撤出的。”林为忠表情严肃，“你我最终是从蓟州军，邹晴那几个是从云州军，还有从凉州军和京城防卫军的，主子他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难道是这几支军队的信息都能查看到？！那可不是一般的有权势就能做到的！”黄眠仔细思索之下不由震惊。
“不错，所以无论是谁，是怎么接触到这些资料的，都不是齐主子这样一个顶多是经营自己的商队的贵族子弟能做到的，所以你刚才猜的也没错，这背后一定还有人，说不定还是手眼通天的人。”
黄眠被震住了，半天没说话。
“所以这也回答了你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我们这样一群人。那样权势的人特意聚集起来一批前军人，为的肯定不是行商挣钱，所以我们和洛谷的队伍才会分属不同的统领，将来，也一定会有不同的作用。”
“再多的，就不是我们能揣测，也不是我们应当揣测的了。”
黄眠点点头，压下那点兴奋和求知欲，知道林为忠已经说得足够多了。
“阿九统领呢？您知道他是谁？”
“知不知道重要吗？你只要知道他十足够格做我们的统领，也一定是得了贵人信赖的人，就足够了。”
黄眠笑着挠挠头，“林叔说的是，我能看出阿九统领的厉害，以后定会好好效力的。”
又闲聊了两句，黄眠便告辞了，林为忠关上门，想着黄眠的敏锐和难以掩饰的兴奋，也感受到有什么在发芽的昂扬感和希望。
或许他们真的都能挣一份未来。
元宝这两日都早出晚归地奔波调查着剩余的线索，一方面是埋伏人员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向他们传假消息的二人。那张志及时被主子吩咐扣押软禁起来，审讯后吐露出个名字和地点，最后追查到一个贵族区私人茶楼管事身上，元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阿曹这两天也一直跟着忙碌，将刚整理好的各处消息递给元宝，神情严肃，元宝接过仔细看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和沉重，一声不吭。
“我们的人反复核查过，出入的人员确实就是这几位。”阿曹是被元宝救了一条命的奴婢，此次因为下面人的背叛差点让元宝送了性命，本是一腔怒火急于查出真相，如今真相到了眼前，却不知该当如何，无比憋屈，“王荣虽然给咱们传完消息就自戕了，如今在他身上也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但就说他在宝爷手下的年头，恐怕是这位一开始就安插进来的。”
单子最上面，赫然是齐宁侯世子，齐子睿的大名。
元宝皱着眉头，比起愤怒，更多的是疑虑，“埋伏的人员那边查得怎么样了？被阿九杀死的那人应该是他们的小领队，应该是能找到些线索的吧？”
“那人叫梁仲，是最近一个多月才刚从惠州来到京城的，但我们查不到他的主家或雇佣人员，只查到他入京后就找了个武馆教头的工，在事发前一直工作居住在武馆，埋伏那日他提前请休，周围的人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查出来？”元宝不甚满意的样子。
“唯一能产生关联的，就是他入京时检验他身份的城防，是京城兵马司罗校尉的人，罗校尉的公子与世子也走得挺近。”在阿曹眼里，种种迹象指向一处，是再明确不过了。
“你还是不喜欢动脑子，”元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已经认定是世子组织的袭击，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想想，上次张公子被人鼓动对主子下手的时候，我们调查的是什么结果？”
“是齐元彬齐公子，”阿曹还是没反应过来，“所以是齐氏对主子下手？”
“蠢！齐氏对主子下手需要用这样的方式？会让大爷的儿子和侯府的世子分别策划袭杀？”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刻意往齐氏上引导？”阿曹也回过味来，确实有点蹊跷，毕竟齐元彬少爷不光不喜主子，对世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不便挑衅罢了，让这两人合谋，实在是别扭又没必要。
“那倒也不一定，”元宝眯起眼，“主子上次说齐元彬少爷不像会做这样事的人，我还能信一二，可咱们这位世子...王荣确实有很大可能是世子一开始就插进来的人，不然他还有亲人在侯府，万一真出了事，岂不是找死？”
“宝爷的意思是？”阿曹被弄糊涂了。
“你再看这份名单，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元宝把单子递回去，阿曹接过，又从上往下仔细地扫了一遍，在看到下面某行时瞪大了眼。
“这个孟长甫孟公子，好像上次出入的人里就有他！只是因为他家官职不高，他也算不上是贵族圈子里的，所以就放到最后面了。”
“没错，上次也有他，虽然现在来看，他被看到出入的日子和世子并不相同，但也可能是刻意掩盖。我可不相信这两次的事，他都只是偶然出现在相关地方的。”
“那是这位孟公子主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