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明白要谈的事已经落听，具体的安排静候通知就是，事情还要一步一步来，越是重要越是急不得。
在起身告辞前，阿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顺着问出了口。
“当年主子买下我的事，跟您有关吗？”毕竟柳元青一再以叹息的口吻提起。
“要说是有关那也有关，”柳元青露出有点恶劣的顽皮劲，“如果不是他来求我，你恐怕根本活不到他买下你的那天。”
“主子求您？”阿九罕见地语带迟疑，不知道该不该问，“为什么？”又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求来的？
“这你就要去问子彦了。”柳元青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笑容里满是玩味，“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呢？”
阿九返回包间的第一时间，齐子彦就看了过去，阿九冲他点点头。齐子彦悬着的心落地，又有些复杂，自然想问更多情况，但现在显然不合适。
“辛苦瑶姑娘，再弹两首曲子，”齐子彦边说边拿起筷子，也没管菜已经凉了，挑着多少吃了些，用了点心，等一刻钟后曲子弹完，才带着人走出包间，一路回了院子。
洛谷换回衣服，从院子的后门离开了，元宝送完洛谷，知趣地没再回书房，把空间留给齐子彦和阿九。
书房内，齐子彦端着阿九泡好的茶。
“你答应了，”这不是问句，就像柳元青能料定一般，齐子彦也深知阿九不会拒绝，也因此，之前才会犹豫。
“是，柳公说了秘密运输棉花的事情，说会组织一批退伍或裁撤的前军人，由我负责训练和统领。”
齐子彦没忍住叹了口气，开口却是认可的，“阿九已经决定了也好，那这部分事就由你来负责，前期主要是洛谷那边淌路，你等老师的人手到位就开始训练即可，到时候我会定期叫洛谷的人来跟你们讲他们的习惯作风、和过去走镖等等的经验。”
“是，”阿九看着坐在椅子上似乎在发呆的主子，破天荒地主动发问，“主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齐子彦对阿九的主动有一瞬的惊讶，然后摇摇头，“这个计划很早就开始了，我大体都清楚，至于阿九的决定，我本来也没觉得会有其他可能的。”虽然他担忧阿九的安危，但也知道阿九绝不是会为了安危而退缩的人。
“阿九呢，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想问主子为什么这么为我担心，也想问主子当年为什么求柳公救他，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没什么，”阿九不熟练地露出安慰的表情，“多谢主子为我担忧，我没问题的。”
“我相信阿九，但你要记得，大义很重要，你的性命也很重要，既然决定做，就要尽力两全。”
至于无法两全的情况，他们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说出口也是无用。
“我会的。”阿九咽下诸多疑问，只专注于此刻得遇默契相投之人的快乐中。
“在发什么呆？”温霖将茶杯放到洛谷面前都没引起对方反应，不由出声询问。
“今日你不在场可惜了，”洛谷回神，端起茶喝一口，“可是有意思极了。”
“说说看。”
“早上我一到，就看到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阿九，主子的贴身侍卫，在打拳。你猜怎么着？”洛谷说话总是喜欢吊着人，温霖从来不惯他这个毛病。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温霖起身要走。
“诶！别啊，我说我说，”洛谷收起了不正经，有些赞叹，“这个阿九虽然确实是行伍出身，但肯定不简单，拳法是基本拳法，但那内劲和力道，啧啧，我估计是打不过他的。”
温霖瞪大眼睛，没想到洛谷能说出这么谦虚的话。其实洛谷的武艺算是很不错的了，除去那些虚无缥缈的武林高手传说，大部分所谓的江湖人练的都是外家拳脚，从小正统练过的都不多，大半是生活所迫半道出家，凭着拼劲和狠劲站稳脚跟。洛谷是正经从小练过的，而且是内外功夫都练，内劲虽然不是什么绝学也毕竟积累数十年，能让他说一句打不过足以说明阿九算是绝对的高手了。
“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轻功，这点上那小子比不上。”这倒也不是洛谷为找场子瞎说，他走江湖多年，比起硬拼更善灵动，这方面是过于强调勇猛的阿九不能相比的。
“看来确实是有来头，”温霖补充着，“你上次说完我就抓紧打听了下，只知道此人之前不在主子身边，是今年初跟随一批侍卫进了主子的院子，而后被提拔为贴身侍卫的。什么出身、之前在哪、做什么，这些表面上都查不到。时间仓促，我也怕惊动主子，就没有再细查下去。”
“不用再查了，”洛谷突然严肃到带着些警告的意味，“主子很在乎这个阿九，但不止如此，主子的老师也看重此人。”
“主子的老师你也是第一次见吧，感觉如何？”
“绝非常人，你见过主子的，已经比寻常的贵族子弟出色许多，在他老师面前气势完全不能相比，他老师姓柳，京城里这个姓氏的高门可不多。”
“你是说！柳国公府？！”温霖这回真是震惊了，完全没想到主子身后的人来头如此之大。
侯府在京中尚有几分地位是因为齐侯爷握有实权的从二品官位，但柳国公府却不同，无论爵位还是职权官阶皆是超品，是京城顶尖的权贵人家。
柳国公的祖母是当时皇帝的嫡亲姐姐，尚了公主的祖父位至太傅，虽说父亲因闲云野鹤的性格仅占一个三品闲职，但当今柳国公是及冠后就被他祖父带入朝堂、一步步走上今日超品大员的位置的。从爵位上来讲，除去祖母是皇族嫡亲，母亲也是皇族远亲，虽不同姓也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柳国公叫圣上一声堂兄也无不可。
若真是背靠柳国公，主子的处境何以如此艰难？总是需要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