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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带着村民,行路不快,走了近4日才抵达拒马河镇,而聚河口县的人已经回来2日了。

付久重吩咐先将敌人和己方战死尸首分别存放于义庄之中,待验明身份再行处置。为了安抚军心,付久重安排士兵于镇中休息,所有花费均由县衙开支,县令自得知付久重的身份和能力后也不敢多言,一一答应。

此次500士兵共战死50人,受伤33人。按之前的约定,统计之下贼资有2000两,除一半上缴朝廷,剩余1000两,死亡士兵分得10两,受伤的按轻重分得2~5两不等,余下的士兵可分得8钱多银子,相当于小半月的军饷。此次出征虽然出生入死,但死伤者没有亏待,活着的人也得利颇丰,众士兵倒也满意。

自启程返回到安置好众士兵,付久重每日都将此地消息报知赵王,赵王也会将朝廷的处理意见反馈给付久重。虽然此次并未擒获贼首,但终于是掀起了九头虫图谋的一角。

种种证据表明假币一案只有九头虫可以有能力实施,而他们的具体目标就是扰乱民生,制造混乱,再散布谣言,顺势造反。

朝廷已经颁布新政,因假币横行,市面流通旧币即将于年底失效,军民人等需尽快到所属县衙进行兑换。

另外朝廷已派员前往聚河口县衙处理后续事宜,相关证据口供业已呈报朝廷。皇上听闻此案大为震怒,为政一方的父母官居然是个居心叵测的贼子,吏部刑部不少官员被追责处罚。

聚河口县县令也终于在一份份通发全国的通缉令中露出真容。

阮修义,燕州人士,33岁中进士及第,于第二年也就是宣德34年补的聚河口县县令,为政6年间政绩不显,功绩平平,因此吏部考功司6年的评级都是中等,其6年也未升迁降级,只是其在聚河口县经营6年,将原班衙役官吏全部更换扩充而毫无泄露着实厉害。

另外查明除北堤村外,还有三个村子同样遭其荼毒。果不出付久重所料,其他村子里所谓瘟疫而死的尸体也都是从其他地方盗取的尸体所冒充,以此推断村民应该都被掳走并未杀死。

付久重自回到拒马河镇后就一直住在县衙里,每日忙碌的脚不沾地,他已几日未回鸿怡当铺了。这一日掌灯时分,符柏青从京城复命回来后,来县衙见付久重。他神秘的将付久重请到后堂,屏退下人后又关上门窗,确认四周无人后低声的对付久重说道:

“严大人,王爷很赞赏大人此次办案的能力,但案件并未完结,还需大人继续南下追查,一应权利不变。另外,大人一定也能感觉到此案中的蹊跷,很多机密总会提前泄漏,一些看似简单的事情,有些人就偏偏看不懂。

王爷现在还不能召大人回京,一是大人在朝中还有死敌,回京恐怕不会安全。二是朝中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眼线众多,大人回京后反而束手束脚,而在外地,他们的触角还没能伸那么远,大人倚助的快手三倒是有不少优势可以继续利用。

越州已派人盯着,只是此次打草惊蛇后暂无更多新的消息。

贼人的盔甲是仿制军械,但用料更足,兵器则用十分难得的精铁千锤百炼而成。对了,这是王爷请皇上赐下的钦差金牌,各官员见此牌就知大人是查案钦差,二品以下地方官员皆可调动。”

付久重接过金牌,只见繁复的花纹下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背面刻着付久重的官身相貌等身份信息。

经过这些时日的思索,他已渐渐明白师父书信中提到的齐王谋反案是关键中的关键,京城的某人或者某些人一直忌惮着这件旧案的翻起。他点点头道:

“多谢王爷赞赏,皇上信任。我已看出九头虫的谍报系统已经深入朝堂,在京城办他们不拿出十足的证据很难成功。另外我的仇敌恐怕是怕我翻出齐王旧案吧。”

符柏青一听心里一惊,他马上答道:

“大人果然聪明。其实先帝当年已有悔意,只是此案关系重大,现在咱们没有实据万万不可重提此案,否则性命攸关啊。”

付久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他继续说道:

“我明白,京城有更多的谜案没有解开,但似乎起因都指向齐王旧案。京城现在的确还容不下我,待我南下助王爷破案,顺便解开了我心中许多疑惑后,不管多大艰险,我都会去京城闯一闯。”

符柏青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重新站起在窗外确认了一遍没有人偷听。付久重见他如此紧张也就不再提齐王旧案,继续说道:

“柏青,还需你告知王爷,之前抓的眼线间谍都是单线联系,一有风声,上线早已跑的不知所踪。抓回的三个俘虏都很倔强,受尽酷刑也没吐露半个字,而且一个个的绝食抵抗,受伤的两个重甲贼人昨日已经气绝身亡。

那位万季堂内功深厚,现在还剩一口气。对了他也是燕州人士,你下次复命就让京城那边好好查查这个万季堂。现在虽大概猜出敌人的意图,但是还不知幕后之人,我想到一个计策,你与我一起演出戏,看看能不能从万季堂那探出更多的消息。”

符柏青点头答应。

第二日午时,县衙的大牢里,双手被吊着的万季堂正昏昏欲睡,连续几日的不吃不喝和拷打已经让他精疲力尽。若不是他深厚的内功,恐怕早已死去,不过此时的他更恨自己练就这深厚的内力,否则也不至于受那么久的罪。

这几日的拷打和饥渴并未摧毁他的意志,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他所做的都是复仇,向这个腐朽堕落的王朝复仇,只要活着的人复仇成功那么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每当这么想他的意志又会坚定几分。但是连日的饥渴已经让他思维混乱,梦境不时的出现,让他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一幕幕的杀戮和高处的金光灿烂从眼前滑过,他不时的傻笑、怒吼、哭泣。

突然一个狱卒慌张的跑进牢房,大喊道:

“造反啦!贼人劫牢了,快跑啊!”

牢笼外的另一名狱卒立刻慌乱起来,试了半天愣是没拔出腰间的刀。

进来报信的狱卒还未跑近就被后方紧跟的一人一刀劈在背上,被砍的狱卒直接扑倒在地,哼了几声便不再动弹。试图拔刀的狱卒慢慢的举起了双手,因为此刻他的脖子上横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而且进来的贼人越来越多已站满了牢门外的空地。横刀的贼人厉声说道:

“想死,还是想活?”

狱卒忙不迭地点头道:

“大王爷爷,想活,想活”

“好,告诉你,现在天下大乱,我们义军已在越州起义,天下响应,想活的话就尽早加入我们,否则地上那个就是你的榜样。这牢里的哪一个是万季堂?”

“义军爷爷,就是旁边这位。”

几名叛军看向狱卒所指方向,见万季堂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登时大怒,不由分说就将狱卒按倒在地一顿毒打。看着地上翻滚嚎叫的狱卒,万季堂有点傻眼,他模糊的思维里好像记起些什么,看了看来人的打扮,内心的一股喜悦顿时充满心头。只见一人举刀一劈,牢门上的铁链立断,那人打开牢门快步跑进牢房,将万季堂解了下来抱在怀中说道:

“老万,让你受苦了,我们来晚了。”

说完还流下了两行热泪,万季堂无力的躺在来人怀里,他已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刚才锋利的刀锋砍断锁链的一幕让他确信了来人的身份,他用最后一口力气沙哑的说道:

“终于成功了,临死能听到这个消息也算值了,众位兄弟不可懈怠还需为当年冤死之人报仇啊。王爷,您老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吧。”

说完,两滴粘稠的血泪缓缓从眼角流出后再也无法流动,挂在了眼角上,一个笑容从他干枯变形的脸上升起,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出了人生最后一口气。

付久重收了易容术,看着怀中男子,百感交集,他为他感到不值却带着一点欣慰,最起码他是含笑离去的。演出这场大戏的其他人也没有在得知情报后的兴奋喜悦,一个个的沉浸在万季堂死前的悲壮之中。

......

在安排好阵亡士兵的抚恤后,此次借调的士兵已经完成任务,付久重为士兵们在城外安排了一次庆功宴,众士兵无不钦佩感激付久重的能力和处事周到,席间付久重分给统领们各20两银票买酒,又嘱咐将另外100两银票带给向都尉以表感谢,并表示日后有机会一定再次登门拜谢。

众人尽欢而散,众统领带领着活着的士兵返回军营不必细表,付久重目送一段距离后返回拒马河镇。他先回衙门换下官服,重新打好包袱,跟县令道别后径直来到鸿怡当铺,他想去看看那个岑介寿有没有吐露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