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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东郊

来到嘉佩住处,也是在一片竹林之中,只是很是隐蔽,赵音容他们跟着嘉佩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看到有房屋的影子,看来若是没有她的带路,外人是很难进得来的。

“小嘉将军怎么会在西城呢?”小橘子闲来无事问了问。

嘉佩挑开遮挡视线的枝叶,一个简易的竹屋显现出来,“帮赵名铭的忙吧,他现在有些棘手。”

赵音容却笑道:“居然也会有赵将军处理不好的事情。”说着间就来到了竹屋门前。

嘉佩推开门:“他也不是万能的,总有难以解决的事。”

随着嘉佩的开门,赵音容和小橘子先进了去。

里面陈设简易而不简单,虽说只有桌垫和床铺,但桌上有铜镜,床下有隔层,用于日常生活足够了,看罢赵音容直叹:“小嘉将军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一丝不苟啊。”

嘉佩笑了笑,阖上门:“都坐吧。”

于是三人围着圆桌各自坐好了,嘉佩也顺手倒了两杯茶来,推到二人面前。

“小嘉将军这么多年了感觉还和以前一样啊,不过多了一个幂篱。”赵音容细细看了看嘉佩,看得她有些回避。

小橘子也感叹:“是啊,公子不也还是,离了宫倒多了个面纱和幂篱,我一想还是心疼得紧。”

嘉佩叹了口气将幂篱取下放在一边,忙问:“音容,你怎么了?为何离宫?”

赵音容无奈地笑了笑还没言语,小橘子接了话:“不瞒将军,其实公子回不去了,他为了梦蝶姑娘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嘉佩听闻不由地打翻了茶水,慌忙地收拾了一下,打趣地问:“山舍的中宫梦蝶?为什么是她?”

赵音容也很是好奇,惨笑一声:“对啊,为什么会是她呢?”

小橘子顿时哑口无言,只是说:“这些都是伤心事,不提了吧,公子好不容易都忘了的,不提了,不提了。”

嘉佩又看了赵音容几眼,点了点头:“也好,不记得也好。”

赵音容咳了咳,想换个话题,于是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架着一张古琴,喜道:“对了,小嘉将军,你还记得么,我们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乐舞宫还不像现在这么恢宏庞大,不过是个无名之地,我们就偷偷跑进去,你喜欢弹琴,就去里面去找古琴弹奏,我喜欢跳舞就去舞台上练,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一个男子竟然想着练舞,但只有你支持我。”

嘉佩一颤:“是啊,我一个将军之子喜爱弹琴也常被人指指点点,那时候你就会站出来帮我说话,还会用你自己做例子,倒引火上身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不过多亏了你,我可以做我喜欢做的事。”

赵音容想了想:“后来,长大了些,我在舞蹈上的造诣也高了,受到了先帝的喜爱,于是直接将乐舞宫拨给了我,要问当时有多开心,那还是此生的第一次,我特意把你从宫外喊来,那日你弹琴我跳舞,就这样过了一天,等晚上的时候,我们都没什么力气了,就躺在院落看星星,那个时候你就跟我说,你要代替你父亲上阵杀敌,守卫边疆,我一听就万分敬佩你。”

“当时的我还觉得拥有了乐舞宫就拥有了一切,是你让我知道宫外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广阔无垠,丰富多彩,也是你带我从宫内走向了宫外。”

嘉佩似是回忆了那天的日子,想到赵音容的舞姿,心里就一阵向往,于是说道:“是啊,从那以后我俩就很少再见面了,说来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你的舞蹈了,不知道能否有幸再看一次。”

赵音容失笑道:“小嘉将军想看当然可以,只是我很久没跳了有些怯场。”

小橘子也冒出来说了句:“对啊,公子,我也想看,想得紧呢。”

赵音容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句:“你呀……”

嘉佩抱起古琴,将琴上的“白雪”二字用内力化了去,才把它交给赵音容,说:“其实除了舞蹈,我也想听听你的琴音。”

赵音容抱了抱琴,很久没有弹过琴倒有些手生了,复又摸了摸才说话:“在小嘉将军面前弹琴,真让人自愧不如,说来,我之前好像见过一人,听过一种琴音,细细想来她的琴音与你倒很相似呢,但我不记得她是谁了。”

嘉佩突然想到之前和赵音容对琴的场景,想到他的那一句:“倒是在下配不上白雪姑娘那一番喜欢。”心里就一阵抽动,不由愣了神。

“小嘉将军?小嘉将军?”赵音容喊了她好几声,嘉佩才缓了过来,看了看赵音容的脸,摇了摇头:“没事,最近有些累了。”

赵音容把琴放好:“那音容就为小嘉将军弹一首凝神的曲子吧,献丑了。”

说罢赵音容抬手抚上琴弦,细细弹奏起来,清脆灵巧的乐声袅袅传来,嘉佩就在这旖旎的音色中盯着他看了起来。

“好一曲《望春水》,故交半抱美人骨,便舍一池春江水。望春水,忘旧人……”看着看着也会突然端起茶杯来喝上一杯,然后感叹道:“千金易得,知音难寻,只可惜没有酒,否则我要醉上一醉。”

一曲奏毕,赵音容最后抚上琴弦,看了看这张古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又不记得什么,舒了口气:“小嘉将军感觉如何?”

嘉佩笑了笑:“我一直很喜欢音容你的琴音呢,忧时听来解愁,喜时听来尽兴,很清脆很动听,不愧是出自天下第一的乐舞师之手。”

小橘子也赞同:“是啊,我一直觉得我家公子的古琴造诣已经很高了呢,却没想到还有让公子都感觉不如的人,就是公子口中的那人吧,是山舍的南宫,叫白雪,真想听听她的琴音到底是什么样的。”

赵音容却看向了嘉佩,笑道:“原来就是他们口中的白雪啊,但我觉得小嘉将军的琴音应该是最佳的,毕竟有‘地灵人杰,天籁之音’的雅称,将军要弹一曲么?”说罢将古琴递给了嘉佩。

嘉佩的手颤了下,还是接了过来放在了双膝之上,只是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没有下手弹奏起来。

赵音容看罢有些疑惑:“怎么了?”

嘉佩摇了摇头说:“我也好久没有弹琴了,倒有些不好下手了。”

赵音容笑了笑:“无妨,下次一定。”

嘉佩收了收琴,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们在城门是要找赵名铭?”

赵音容敲了下脑袋:“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你知道赵将军在哪么?”

嘉佩疑惑:“知道是知道,不过你们找他做什么?你们要离开西城?”

赵音容将妆娘和梦蝶与蛊毒之事告知了嘉佩,只是将血蛊以一禁蛊代替了去,并没有直接告诉嘉佩。

嘉佩听闻也是一惊:“梦蝶居然要禁蛊,这事要不要告知赵名铭?”

赵音容摇了摇头:“此事还在调查中,牵扯到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皇家,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大化变得更棘手,而赵将军做事太严苛,只怕会起到反效果。”

小橘子也点头:“而且,我们也不清楚妆娘是否就能真的解读出那本笔记的含义,只是我们现在需要一试。”

嘉佩又问:“但听你们的意思,妆娘是把笔记留给梦蝶的,你们去问,她怎么会说呢?”

赵音容蹙眉:“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如果她不知道或者不愿说,我们只有自己去查寻了。”

嘉佩又说:“其实我知道妆娘的位置,只是我和赵名铭有约定在身,需要通过妆娘引出她背后的一员。”

赵音容不解:“什么意思?”

嘉佩答:“据我们所知,妆娘正在制作一种蛊毒正准备交给她的主人也就是梦蝶的师傅,他们约定两个多月后也就是最近交接,所以我和赵名铭现在正在紧盯妆娘,准备拿下他们。”

赵音容眼前一亮:“真的?那岂不是正好,我们先助你拿下他们,这影响到我们是否需要继续追寻那个禁蛊。”

小橘子也说:“是啊,万一真的拿下了梦蝶的师父,那不就是一箭好多雕的事情么,梦蝶也不必再受他控制了。”

嘉佩点头:“好,此事我会告知赵名铭,只是不会将你的身份暴露,以他的个性怕是对你有所成见,我也会更加注意妆娘的动向,知道她的蛊毒完成之时,我会通知你。”说罢想了想又问:“对了,你们现在住在哪?我好去找你们。”

赵音容回:“山舍。”

嘉佩一愣:“你们住在山舍?”

赵音容疑惑:“怎么?不方便么?”

嘉佩摇了摇头:“没事,没事。”说罢还是暗自道了句“麻烦”。

“对了公子,我们对高山说要回租的屋子看看的,现在还去么?”小橘子突然想起。

赵音容想了想说:“罢了,现在也来不及过去了。”说罢又看向嘉佩,“那就拜托小嘉将军了。”

嘉佩笑了笑:“音容你以前也不叫我小嘉将军的,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赵音容咳了咳:“这么些年听别人这么称呼你听惯了,也就这么叫你了,我以前是怎么喊你来着,我都有些忘了。”

“小嘉。”嘉佩回忆了一下,继续道:“以前你都喊我小嘉的,你不知道带上‘将军’和不带‘将军’二字差别很大么?”

赵音容斟酌了一下,不解道:“我觉得带上‘将军’更威风了些,小嘉将军你不喜欢这么威风的称谓么?”

嘉佩摇了摇头,叹道:“我就喜欢叫你音容,而不是音容公子。”

赵音容和嘉佩又聊了些,见天色渐暗,道了别回到了山舍,却惹得阳春一通嘲笑,只听他说:“你们是去看房子,又不是去找房子,你们那房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俩看了一天,真当山舍不用做事的,我真的是佩服,你俩神仙。”

其实山舍根本不需要他们,只是阳春想骂人而已,只是想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