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煦苑。

景遇坐在凉亭中,一边喝着碧涧明月茶,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白熊。

他实在感到费解,这两只肥家伙除了啃竹子,要不爬树,要不玩水,要不打架……

既没有骏马飒爽,又没有赤鹰骁勇,但他已经看了大半个时辰,却还想继续看。

景遇不由自主的啧了声。

这时候,旁边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来。

四目相对,景遇眉心急跳。

黑心大侄子两刻钟前归府,金吾卫的甲胄都未换下,便径直来了煦苑。

他既不喝茶也不言语,就干站在亭中,沉默的仿佛北疆的冰川。

景遇起身走至他身侧:“我教你一招,保管你能抱得美人归。”

景珣黑眸流露出怀疑。

景遇拍着胸脯道:“庾公和崔夫人都是体面人,所以你要死缠烂打。等天黑了你就登门痛哭,多来几次,他们指定心软。”

景珣扯了扯唇角:“你就是这样,让祁国太夫人松口的?”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景遇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面子都是虚无缥缈的,妻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你不想早点抱得美人归?”

景珣垂眸不言,若是死缠烂打就能娶到昭昭,灵鹤园的门槛早就被他踏破。

景遇莫名感觉周围的气息变冷了,麻利坐回石凳上,继续喝茶看白熊。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冷冽的气氛。

一名长脸亲卫兴冲冲进来:“大将军,女君来了!”

景珣乌黑的瞳仁剧烈一缩,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大步朝外走,眨眼之间,人影就消失了。

那亲卫看向景遇,正要报信谢若竹也来了,却见景遇捂着心口,赶紧问道:“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景遇摇摇头,他不是心口疼,他只是心口酸,黑心大侄子命怎么这么好?

他当时知晓小竹子的顾虑,趁她住在灵鹤园,自己去祁国公府求见岳母,连着三日都被客气的请出来。

直到第四日登门,岳母才被他打动,首肯了婚事。

景遇盯着煦苑的大门,幽幽吐出一句酸话:“你们大将军跑得这么快,以后指定惧内!”

那亲卫挠了挠头:“殿下,谢四娘子也来了。”

景遇怔了一下,也足下生风,飞快出了煦苑。

另一边,邬在非将庾骁拐去演武场,庾昭月和谢若竹正往煦苑的方向走来。

两人刚走到一处游廊,墙上镂空的花窗外,出现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

庾昭月猛地停下脚步,甲胄的金光在瞳仁深处绽放,她心跳不觉漏了一拍。

景珣抄近路过来,见到她的瞬间,附在乌眸表面的凌厉褪去,露出深藏在眸底的灼热。

谢若竹见状,立马贴着墙转身遁走,返回刚才经过的清鱼池,白熊等会再看,她先去看鱼。

气氛陷入旖旎的静默,景珣沉沉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就要寻过来。

庾昭月心念一动,抬手阻止他。

景珣脚步一顿,透过花窗,看到她提起裙摆,轻快的往前跑。

绯色薄纱披帛迎风飞舞,织锦长裙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待她绕过拐角的雕花廊柱,灿烂的秋阳穿过树枝洒落下来,她莹白粉润的小脸,似镀了一层金光。

宛若莅临人间的神女,轻盈的朝他飞来。

景珣心脏怦然急跳,仿佛要炸开一般。

他在西州那十三年,早已忘了害怕是何滋味,而昨夜却清晰的忆起“遍体生寒”的滋味。

漫天的恐惧将他淹没,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候在原地祈求,祈求神明再一次垂怜他。

而这一刻,神明真的来了。

就在她快要撞进怀里时,景珣猛然回神,忆起自己穿了甲胄,担心会磕到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却不管不顾扑上来,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胸前,笑吟吟的仰头望他。

“玄度,我来啦。”

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脆甜的话语犹如惊雷,景珣周身的血液皆在沸腾,按在她纤腰后的大手,难以抑制的轻颤。

他恍如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蜜罐,铺天盖地的蜜糖朝他涌来,五脏六腑都体会到浓烈的甜意。

“玄度?”庾昭月见他怔住,小手在他眼前挥舞。

景珣握住这只白嫩嫩的手,克制的亲了一口:“昭昭,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庾昭月眸色一顿,松开环住他腰间的手,朝他勾了勾食指。

景珣不明所以的低头。

庾昭月捏住他的脸扯了扯,笑眼弯弯说:“你想得美,现在还是青天白日,就想梦见我?”

景珣想到昨晚,回府后早早入梦,但是梦境里空无一人,心中的惶恐无处可说。

最后只能从梦中醒来,奔去书房的暗室,看着满墙的画像,心中才觉得安定。

景珣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昭昭,对不起,昨晚若非我不谨慎……”

庾昭月葱玉般的手指,立刻抵在他唇间,他们之间但凡遇到事情,他总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她凝视着他含着歉意的眼眸,神色郑重道:“玄度,你不喜欢我说谢谢,我亦不喜欢你说对不起。”

景珣郑重点头:“好。”

庾昭月捧住他的脸:“玄度,我已经及笄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因为我愿意,我愿意享受其中的乐趣,亦愿意承担背后的风险。

我期许的未来,是像我父母那样并肩而行,而非一直被你护在羽翼后。

我知道你很强大,习惯保护别人,可是我也长大了呀,也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景珣神色怔住,炽热的眸光,灼灼望着眼前的少女。

十二岁活泼调皮的她,会嘻嘻哈哈和他分享美食趣事,会叮嘱他要保护自己,尽量少受伤。

而十六岁秾丽明媚的她,会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她想和他并肩而行,她想保护他。

这一刻,景珣胸腔内的情绪,非常难以言喻。

他幼时曾经殷殷期盼过,可以得到保护。

然而血淋淋的现实,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他只能靠自己。

但今时今日,这份早已被他舍弃的期盼,却慷慨的送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