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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雨!”她喊了一声。

檀雨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怎么了夫人?”

也不知怎么回事,夫人突然不喜晴风,晚上都让她值夜。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行了,你去睡吧。”孟如妡的心跳得有些快,手上本该沁凉的镯子隐隐散发着热意。

怎么会这样?

她竟然有些压制不住沈沛蓝的魂魄了。

明日,明日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出府,彻底解决掉她。

子时,月上中天。

孟如妡睡得很不安稳,她半梦半醒间,看到郁君辞坐在床畔,抬手将什么东西贴在她眉心。

“离魂!”

孟如妡只觉得自己神魂震荡,一股强大的剥离之力生生将自己和沈沛蓝的身体剥离开来。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等灵魂撕裂的痛苦。

“郁郎?”她惊恐地望着郁君辞,伸出手想去触摸他。

郁君辞猛然起身,离她远远的,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我夫人从未这样喊过我,妖孽,还不快从我夫人体内滚出来!”

孟如妡心头一震:“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这时,又是一道符箓从一侧打来。

似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孟如妡的魂魄猛地被撞出了沈沛蓝的体内。

“君辞,救人!”云鹤道长说完,立刻将手里的拂尘往一旁甩去。

郁君辞立刻上前,将软倒在地的沈沛蓝抱起,迅速退出房间。

老侯爷正抱着酒儿站在汀兰院的院子里。

他不明白,怎么驱个邪祟还要带着他乖孙女,就不怕邪祟伤了孩子?

见郁君辞抱着沈氏出来,他不由退了好几步。

郁君辞:......

“爹,那邪祟已经离开沈氏体内,道长正在里面对付她。你离我近些,酒儿身上有道长所赠之物,邪祟不敢靠近。”

原来如此,老侯爷恍然,赶紧抱着酒儿上前。

【快快快,我要娘亲手上的镯子。哎呀,手太短了够不着!】

郁君辞抱着沈氏调整了一下方向,轻轻地颠了颠,让酒儿能更轻易够着她的手。

只是颠了一下,他不由愣了愣,沈氏这么轻的么?

这时屋内传出的叫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算你们知道我是假的又如何,沈沛蓝的魂魄已经被我藏起来了。郁郎,若你想知道她的下落,立刻让这老道住手!”

云鹤道长的声音紧跟而来:“君辞,撸下沈氏手里的镯子,她的魂魄就在其中!”

孟如妡:“......”

眼见着她被这牛鼻子老道的拂尘抽得无所遁形,连藏着沈沛蓝魂魄的器物都被他发现,孟如妡只能亮出最后的底牌。

“便是你们知道了又怎样!那方古镯坚不可摧,内里更是设置了困杀之阵,十方恶煞被困入其中都难以脱逃,这世上除了我,再无人能将其打......”

咔擦!

三人一魂紧张的对峙被这一声脆响打破。

孟如妡往窗外一瞧,瞬间呆住。

“哎呀,小乖乖,这东西可吃不得!”郁北川低头,发现沈沛蓝戴在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酒儿手里,她正咧着粉嫩无齿的牙龈一口咬在了镯子上。

镯子断成两截铿锵落地。

而沈沛蓝虚弱的魂魄刚飘出来,就被酒儿小手一挥,拍进自家娘亲的身体里。

【好啦,娘亲魂归咯。】

郁君辞一脸沉默加疑惑。

不是说,这镯子坚不可摧?

为何酒儿只是轻轻一碰掉地上就碎成两半了?

难道是个假货?

刚才孟如妡的话郁北川也听到了,他看了看一脸沉默的儿子,再看看碎掉的镯子,说话都磕巴了:“道、道长,镯子碎了......怎么办?”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可是她师傅花了整整二十年才炼化的至宝!

孟如妡猛地冲了出来,在看到地上碎裂成块,暗淡无光的古镯时,不由神魂剧震,被紧追而出的云鹤道长一拂尘抽过去。

她惨叫一声,身形逐渐黯淡,双眸痴痴凝视着郁君辞,缓缓伸出手来。

“郁郎~~”

郁君辞悄悄抚平了一下身上起的鸡皮疙瘩,眉头微拧:“可别,我不认识你!”

莫要叫得这么亲昵。

看看他爹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这女子有何首尾。

孟如妡忽然呜呜哭了起来,那声音实在瘆人。

她不甘心呀!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郁郎。

是沈沛蓝这个贱人抢走了她的郁郎......

她想告诉郁君辞,他们见过的,只是他早已忘记了。

然而那声音呜呜咽咽的听不清,那一抹身影越发虚淡,直至消失不见。

郁北川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镯子递给云鹤道长:“道长,我那儿媳?”

先前那妖女说了,他儿媳的魂魄就被关在里头,现在镯子断了,也不知道打不打紧。

云鹤道长看了一眼郁君辞抱着的沈沛蓝:“放心,令媳的魂魄已然归位。”

郁北川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是那妖女危言耸听,这镯子哪有她说的那般厉害,轻轻一摔就碎了。”

郁君辞:确定是摔碎的,不是小酒儿咬碎的?

云鹤道长看着断掉的镯子眼神有些异样,这古镯中还留有残息,似乎不是假的。

他侧头去看郁北川怀里的婴儿,只见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乖乖巧巧地窝在自家祖父怀里,眼皮一耷拉睡着了。

“那异魂已除,尊夫人魂体已归,贫道便先行离开。”云鹤道长含笑施施然离去。

来日方长,他与这孩子是有些缘分在的。

见云鹤道长离开,郁北川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松下。

他刚刚试过,凭他的功力,竟未能撼动那镯子分毫,可他的孙女儿牙齿都没长一颗,竟然把镯子咬断了!

不得了,他的小孙女不得了哇!

“辞儿,你先将汀兰院的事安排好,一会儿过来我书房,我有事与你说。”

沈沛蓝被夺舍一事毕竟有些匪夷所思,家里除了爹外,其他人都不晓得,便是贴身伺候的檀雨和徐嬷嬷虽有些疑心,但也没叫她们知道。

云鹤道长进来时也不知道弄了个什么阵法,贴了些符,所以院子里动静再大也没有人出来。

郁君辞将沈沛蓝抱回屋里,想了想,又将睡着的酒儿抱回她身边,喊了晴风和檀雨照看着,这才往书房去。

他刚到书房,就听他爹急吼吼道:“刚刚在汀兰院,我好像听到酒儿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