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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长相思续写一心人 > 第213章 乍见翻疑梦 相悲各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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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乍见翻疑梦 相悲各问年

年末,半夏回了一趟青丘,去到梧桐院书房,问明裕:“二哥,你可知离戎…谦的梦魇治好没?”想说离戎小狗,咽了回去,从前幼年的称呼,如今人家已经有家室,不可再如此随意称呼了。

离戎谦正好走到梧桐院门外,听见了半夏的问话,他跨步进去,大声答道:“好了!多谢你的药方!喝了半年药,终于没再犯了,唉哟,这毛病可把我折腾得不轻!”自说自话往涂山明裕旁边的凳子上一坐,背往后一靠。

半夏问:“可还有其他不适吗?”

离戎谦摇了摇头,说:“没有。”

半夏沉默退了出去,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离戎谦想起什么,追出去喊了一声:“半夏,等等!”

半夏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谦说:“半夏,我想问有没有能让人长肉的养生方子?”

半夏说:“每个人体质不同,谁要用?”

谦说:“我夫人,她一向很清瘦,怎么着都养不胖,我想找营养方子补补。”

半夏说:“人清瘦,分很多原因和情况,一是天生体质如此,一直不胖;二是多劳多思,逐渐消减;三是消化吸收不良……我没有面诊过,不敢随意下药方。”

“好吧!谢谢!”离戎谦说完便掉头回了书房,能面诊最好,不过阿翡应该不想见半夏,虽然半夏的医术很好,算了,在轵邑城寻医馆吧。

半夏说了一句:“我二嫂金花也能诊,我不在的话你可以寻金花。”

“好。”

半夏回了杏园,突然很想快点去槐江城,快点嫁了!免得在此受刺激,我在自己家!

过了一个时辰,离戎谦离开明裕的书房,去杏园寻半夏,隔着花窗说话。

“半夏!”

“嗯?”半夏从秋千架上扭过头看他。

离戎谦说:“我有事想问。”

半夏站了起来,走到花窗前,“你问。”

“你想不想回访一下你研发的药水的使用者感受?”

半夏摇了摇头,那药如何,早已经用狐妖测试记录过了,眼睛有点红,明明自己都已经要释怀了,治好了他的梦魇,准备要原谅自己了,他还追击至此。

“你给我喝的药水,有没有解药?”

半夏说:“目前没有。你是想要解药吗?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反应?”

“不是,只是问问,没有就算了,不用特意寻。”

半夏有点崩溃,心脏颤抖着,泪水即将决堤,她哽咽着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不该没经过你同意给你喝毒药,我……”半夏说不下去了,蹲到地上哭了起来,为此她已经自责了很久了,可是已经做过的事,该怎么弥补?

离戎谦着急地将头探入海棠花窗,伸着头看她抱膝哭泣,她从来不曾如此,他说:“半夏!你别哭!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我的记忆全都在,只是没有了丰富的情感而已,脑海里就像褪色的黑白画。浏览记忆我知道我曾经一定很重视你才会那样。”

“我知道你是怕耽误我更长时间,希望我能没有痛苦地走出来,才给我喝药水的,也是我自己接过来喝的,是我自愿的,不是你逼我。”

“我如今很知足,妻子贤惠能干,待我温柔体贴,即便现在给我喝了解药,我也不会再眷恋过往了,我会珍惜当下。”

“我今日同你说出来,是希望你能不要自责,希望你也能幸福。姻亲虽然无份,可是我们多年狐朋狗友的友谊还在,不是吗?”

离戎小狗扒着花窗嚷道:“喂!涂山狐狸!你别哭了!”

“涂山狐狸!”

“狐狸!”

听到这声声“狐狸”,半夏蹲在地上,破涕为笑,仰头望他,有哀伤,有愁苦,有不舍,有祝福,情感很复杂。

如果你不是曋家表姑的儿子,如果你不是离戎氏的未来族长,我们……唉!没有如果。唉!我怎么又摇摆了!是他太好。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半夏站起来说:“如今是不能进我的院子了吗?进来喝杯茶。”

离戎谦这才从正门走了进来,半夏从铁皮茶盒里拿出茉莉花茶,放进热水壶里,冲泡了一壶,倒了两杯。

离戎谦坐在庭院石桌子边,半夏坐在杏花树下的秋千架上,隔着两米远。

半夏说:“真的很对不起你。也许有办法解,只是我现在没有解法,我会去寻,若能寻到,给你,你自己决定用还是不用。”

离戎谦说:“寻不到就寻不到,不必为难,目前那已经不是要紧事了。”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满打满算已经十年不曾在杏园对坐着喝茶说话了,格外珍惜这失而复得的片刻,我为何那么后知后觉?

唉!爹娘生孩子都不公平,也不知道生我时在干嘛,为何大姐和四弟那么敏锐,早慧,我却如木头般,三百岁才情窦初开。

半夏沉默,离戎谦问:“你,这些年可还好?”

半夏点了点头。

“有心仪之人了吗?”

半夏又点了点头,缓缓说:“我目前在槐江城开医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会嫁到槐江山。”

“他待你可好?”

半夏点了点头。

“半夏,祝你幸福。”

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涂山明裕看不下去妹妹自苦多年,被回忆追杀得连家都不回了,躲去槐江城,把忘情水的事情告诉了离戎谦,他才想同她正面地沟通一回的。

离戎谦离开一心园府门时,眼里落下两滴泪,抬起手背抹去。

半夏则是在他走出杏园之后,回到自己闺房,扑倒在床榻上大哭一场,二百多年的情份,岂能说不要就不要,岂有那么容易忘记?

半夏哭完,骑着那匹鄂伦春马,一个人把青丘城里曾经同谦一起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一起吃过的小吃也尝了一遍,直到把自己吃撑,去青丘山顶,独自看一场落日,独自向已婚的初恋告别。

在青丘山顶弯着腰捂着胸口呕吐,吐得胃里翻江倒海,眼底湿润,吐完她跪在山顶喃喃念一首《卜算子·答施》:

“相思似海深,旧日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念完,又跪伏在草地上捂着额头对着落日撕心裂肺地痛哭。

离戎谦躲在青丘山的山林里看半夏,看着她吐得死去活来,看着她哭,却不能靠近,自己也在大树背后哭了,用袖子抹着眼泪。虽然我忘情了,可记忆还在,看到你如此,我仍然很难过。

半夏,你是想说,今生你我无份,待重结,来生愿,是吗?

可是,我已有妇,不敢应了,此生要能对得起彼此的良人,来生,听凭天意吧。

涂山明裕寻到山顶去找半夏,赶到时,半夏已经是哭到几近晕厥的地步,明裕将妹妹扶起来,他说:“半夏,别哭,哥哥来了。”

半夏抱住明裕,下颚搁在他肩头抽噎着,她说:“哥哥,半夏好痛。”

“哪里痛!?”

涂山明裕打横抱起半夏,召唤他的白鹤仙仙,往府里飞去。

半夏被放在杏园闺房,金花诊脉,哀恸过度,暴饮暴食,忙拿了消食散冲糖水,喂她喝下,又喂了治心痛的薭荔丹,好生安置她休息。

红日已经完全西沉,涂山明裕回到梧桐院,离戎谦还在书房坐着没走,他问:“半夏如何了?”

明裕说:“睡了,没事,长痛不如短痛,总要如此折腾一番她才能真正释怀。”

离戎谦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放不下!?”

离戎谦第一次想同涂山明裕打一架,你到底是不是兄弟!?我喝药了,你也喝药了吗!?

如果…如果…在我娶妻之前…在我认识云翡之前告诉我,我们是不是还有余地?是不是不会如此了?唉!那也未必,我们之间不单是那道政令的问题,罢了,罢了!

明裕无奈说:“那时候她还没有想通,她不让我说。”

可…如今说了…妹妹不还是痛吗?我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离戎谦垂首,罢了,如今知道了又能如何呢?知道她爱过我,我也爱过她,就这样吧。今生各自安好吧。他落寞地走出涂山府,策马回了自己的家。

一边策马,一边挥泪,人生的遗憾,莫过于此,我们彼此爱过,今生却再也不能。

半夏,你配的忘情到底有没有用啊?我为什么还会为你心痛!?

深夜回到轵邑城离戎府,入了家门,卧房的灯还是亮的,她在等着自己,快速地洗漱一番,收拾好心情,去见自己的妻子。

她留着灯,人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想来是等倦了,轻轻把人挪好,熄灯,躺下去,盖上被子,轻轻拥住。

今生只能如此了,半夏,愿你安好。

杏园里亮着灯,金花跟半夏同榻,守着她,她哭狠了可能会半夜发烧,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