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季瑜昕看不下去，让宋明鸿和陈邦奇帮忙按住发狂的宋晏沂，然后又吩咐佣人拿来干净的毛巾，免得宋晏沂咬伤自己。
见此情景，宋晏清淡淡道：“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让他带镇定剂过来。”
季瑜昕不忍心看宋晏沂受罪，她看向大女儿，语气里满是乞求：“晏清，不要再给你妹妹打镇定剂了。她过一会儿就能平静下来，你让她自己恢复，好不好？”
“妈，晏沂上次发病的时候，差点拿刀误伤了爸，这件事你没有忘吧？”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堵死了季瑜昕后面的话。
她轻叹一声，和佣人一起把宋晏沂送去了房间。
宋明鸿没打算跟去凑热闹，他也害怕二姐发病时“不小心”拿刀捅死他。
“宋明鸿。”
是宋晏清在叫他。
他连忙回头，对上自家大姐那双冷冰冰的眼眸。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让黄家大小姐怀孕也好，和她私奔去国外也罢。总之，农历新年之前，你想办法搞定她。”
码头的事情被人摆了一道是她疏忽，但是如今连地产项目也白白给人做了嫁衣，宋晏清咽不下这口气。
宋明鸿犹豫片刻，道：“大姐，黄家毕竟是……我没那个胆子对黄大小姐做这种事情。”
他就算在外面玩得再出格，心里面却始终有道界限。香江那些不能惹的人和事，他向来都不敢沾染分毫。
宋晏清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我只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如果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宋明鸿忙道：“可是大姐！爸明明将宋明启的婚事定在四月，你又何必这么着急让我在年前搞定黄家大小姐？只要我在四月前让她对我死心塌地不就好了？”
“明年四月？”宋晏清嗤了一声，“等到明年四月，你以为黄春林还会为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大女儿买单吗？”
宋明鸿有些泄气的摸了两把头发：“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还有”，宋晏清拿起自己的手包，语气带着少见的狠厉，“你今天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等宋晏沂醒了，你去负责告诉她——码头上的事情我会看着解决，她的那个老情人以后也不许再见。如果她再因为男人的哄骗给我添麻烦，那以后就永远滚去精神病院里待着吧。”
说完，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季瑜昕的公寓。
陈邦奇紧随其后，颇有些惋惜地拍了拍宋明鸿的肩膀。
一一
晚上临睡前，宋梁安小心翼翼地问宋晏宁：“妈咪，明天我能跟你一起搭船走吗？”
还没等宋晏宁说话，他就连忙抱着自己的小被子保证道：“我绝对不会打扰妈咪工作，妈咪白天去上班，我就在家里做作业，或者自己在家里玩。妈咪你不用管我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期待妈妈可以在明早离开时带上自己。
“Andrew。”宋晏宁摸摸他的小脸，“妈咪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的地方。等妈咪租到公寓，就接你过去一起住，好不好？”
她从不给孩子讲虚假的承诺，纵然知道把宋梁安带去羊城会给自己招来许多麻烦，但她还是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把宋梁安带在自己身边照顾。
“真的吗？”宋梁安高兴地在床上蹦了两下，“妈咪真的会带我一起过去？”
“真的呀。”宋晏宁笑眯眯地看着他，“只不过你还需要再耐心等妈咪一段时间。”
“好耶！没关系的妈咪，只要能和妈咪在一起，等多久我都愿意！”
窗外烟花声迭起，逐渐没过孩子的欢呼声。
宋晏宁莞尔一笑，将宋梁安搂进怀里。
这才是家的感觉。
不是任何冷冰冰的房子都能够被称之为家。
第二天一早，宋晏宁独自离开了公寓，搭车前往港口坐船。
临走前，见小朋友睡得正香，宋晏宁本来没想打搅他的好梦。但是又怕自己离开前不打声招呼，以后会给他留下阴影。
“Andrew，Andrew。”
她轻柔地摸了摸宋梁安的小脸，“醒醒，Andrew，妈咪要走了。”
小朋友强撑着睡意睁开眼睛：“妈咪，走吗？”
困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宋晏宁笑笑，低头在他额头上蹭了蹭：“是呀，妈咪要去坐船了。下周五妈咪再回来陪你过新年，好不好？”
“好。那我在家等妈咪。”
说完，宋梁安又歪着头沉沉睡了过去。
一一
丁薇在码头见到贺行齐时颇有些意外，她盯着男人手里的皮箱看了片刻，才上前打了声招呼。
“你老板还没来？”贺行齐嗓音微哑，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
丁薇规规矩矩回答道：“还没来，估计路上有些塞车。”
公式化的对话到此结束，丁薇也不再挑起话题，就这么干巴巴地提着东西站在贺行齐身侧。
过了一会儿，宋晏宁才提着行李姗姗来迟。
“抱歉。”她笑得明媚，“出门的时候被小家伙绊住了，来得有点迟。”
贺行齐听得懂她话里的小家伙指谁，丁薇虽然疑惑，却也知道这是自己不该问的事情，所以也就跟着笑了笑。
等到了羊城，依旧是张书玉来港口接宋晏宁。
他看到跟在对方身边的男人后怔了两秒：“宋同志，这位是？”
宋晏宁大方的开口介绍道：“他是我朋友，姓贺。来羊城办点事。”
张书玉见贺行齐气质不凡，便知道对方多半也是个香江的资本家公子哥儿。于是和他打了个招呼后便没再多言，只问宋晏宁要不要先回招待所一趟。
“不用了，咱们直接去开会。现在得赶紧出发，不然一会儿来不及。”
说罢她扭头去看贺行齐：“我得赶紧去工作，就先不管你了。我住在西城招待所，等晚上忙完了再请你出去吃饭。”
男人微微颔首道：“好，你先忙你的，晚上我再去找你。”
送走宋晏宁后，贺行齐拎着行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天在宋晏宁公寓里看到的那幅画和那封信。
“uncle，妈咪说可以帮我把这些寄给爹地。她还说爹地现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以后爹地就会回来见我们。”
宋梁安那么简短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地戳破了贺行齐仅存的幻想。
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似乎只有他一个闲人提着皮箱在街上闲逛。
他在等。
等待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证。
等待那个男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