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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朝猎场深处狂奔,很快二人来到一处一望无际的草原。

绿油油的草在风中就像一片片绿色的海浪。

此等场景,瞿绾眉还是很多年前在秦北见过,没想到还能在这层层高墙下的皇城之内见到。

她极为震撼:“这里是?!”

“这里的草是先皇一点一点种的,因为有人说想要在辽阔的大疆潇洒肆意,可那人又不想真正放她走,就在这猎场中围出这一片草原。”摄政王缓缓道来,语调低沉,不似以往严肃,反而带着温柔。

瞿绾眉在这一刻,好似他也没有那般高高在上。

她只要一回头,就能见到这人的脸。

“王爷为何要带臣妇来此?”瞿绾眉问。

摄政王松开缰绳,回:“本王送你良驹,自然得让你先验一验,免得日后用着不顺,说本王言而无信。”

他话落,将手中缰绳塞进瞿绾眉的手中,在马儿奔跑的时候,松开手朝后一仰。

瞿绾眉一惊,连忙回头看去:“王爷!”

只见摄政王一跃落到另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朝她追来:“这个马场只有本王和陛下能进来,日后你若是想要骑马,就拿着令牌来此处,无人拦你。”

瞿绾眉拿着缰绳拉着急速奔跑的马,身子有些不稳,许久没骑马的她,现下摇摇欲坠,只要马儿仰头,她可能就会摔下。

好在过去骑马的记忆一点点涌入,她蹑手蹑脚稳住马儿,朝前继续驰骋。

草原上奔驰的自由让她瞬间豁然开朗,长期紧绷着的精神在这一刻全部放开。

风声,草浪,蓝天,白云。

又岂是那勾心斗角的后宅所能相比?!

“驾!”她一改生疏,熟练地骑着马儿,头上的步摇随风掉落,扬起她挽入发髻的发丝。

摄政王加快马速,紧跟在她身后:“怎么样,本王送的赔罪之礼如何?”

瞿绾眉高声回:“多谢王爷厚礼!臣妇感激不尽!”

摄政王挺直背脊,轻扬着头,看她时眉宇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夫人的马术是跟谁所学?”

瞿绾眉放缓速度想了想,马术是跟谁所学?她倒真忘了,是爹爹?还是瞿家的镖师?还是在外走商时认识的马夫?

她早已忘记,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摄政王等着答案。

瞿绾眉不敢等他等太久,随意回道:“我爹!”

摄政王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方才所有的神色一扫而光,只剩下那双幽深的眼眸。

许久后,瞿绾眉突然发现身后没了声音,回头一看,只见摄政王已不见身影。

她连忙将马骑到入口。

入口处早已有侍从在此等候。

他们受摄政王之命,亲自将玉狮和瞿绾眉送出猎场外。

瞿绾眉觉得很奇怪,朝一旁侍从问:“王爷去了何处?”

侍从回:“王爷今日朝中有要事,需得赶回宫中,让小的护送夫人离开。”

瞿绾眉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猎场,仿佛刚才是梦一场。

如今梦已醒,得回到宁家那死寂般的后宅。

她朝收回目光看向身侧的白马,抚摸着它身上的毛,虽不知这摄政王是何意,总归是好东西,日后自然大有用处。

瞿绾眉带着白驹回到府中。

此时,宁彦的烧已退下,周氏大喜,自个在他身旁亲自照顾着他。

梅落早前受到瞿绾眉的吩咐也天天往宁彦的院子里跑。

没过十天半个月,宁彦的身子就已痊愈。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瞿绾眉的院里。

如今宁彦难以有子嗣,和瞿绾眉生孩子的计划自然落空,两人都不明白他为何一醒来就急着去见瞿绾眉。

瞿绾眉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前来。

二人相对无言,宁彦只是喝下一口茶又匆匆离去,惹得瞿绾眉一头雾水。

宁彦现在看着恢复如常,但子嗣的事情就像一个大山压着他。

现在周氏还拼命想办法瞒着宁公爷,可是再怎么瞒着,也有被知晓的一天。

宁公爷自从因为周氏杀害章莺莺而被朝中之人羞辱,就再也没有去过周氏的房里,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每日就窝在小周氏的屋里。

小周氏自然也不会错过任何对付周氏的机会,她一边给宁公爷按着肩,一边说道:“老爷,诗儿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彦儿的传闻。”

“什么传闻?”宁公爷问。

小周氏回:“诗儿听院里的人说,彦儿因为孩子小产伤心不已,每到夜里地的时候常常梦魇,说什么那是他唯一的孩子......”

宁公爷脸色瞬间沉下,眉头紧皱:“好好的说什么唯一的孩子?!他一个大男人,有妻有妾还怕没孩子?!”

小周氏放缓按着他双肩的手,有意无意道:“彦儿病得有些奇怪,明明烧已退去几天,大夫还天天来......”

“彦儿因为此事感染风寒,患有其他病症.......”

宁公爷再傻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她握着小周氏的手道:“你是担心彦儿的身子?”

小周氏点头:“没错,他毕竟是我的亲侄,又是我腹中孩子的哥哥,若他有事,以后谁来照着我们母子。”

宁公爷搂着她的腰,亲吻她的手,柔声道:“当然是我,我会一直护着你们。”

小周氏露出欣慰的笑,满意地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宁公爷将头埋在她的怀中,阴沉着双眸,想着她的话,明显心神不宁。

小周氏刚才那简短的几句话,让宁公爷不由得注意力落到宁彦身子上面。

他安抚好小周氏之后,派人将那日给宁彦看过诊的大夫叫来问话。

起先大夫们一个个闭口不言,直到宁公爷震怒,一个个才说了实话。

“二少爷......日后难以有子嗣.......”

宁公爷听到这句话,瘫坐在地上,他仰头看着上方,仿佛要了半条命。

这些日子他再怎么对宁彦失望,都还指望得日后能给宁家开枝散叶,可现在别说是叶,连枝都开不了。

他可不想让自己嫡系这一脉就断了。

一旁的管家小声劝道:“老爷,您别急,现在二夫人肚子里不是还有个男胎吗?将来夫人一死,二夫人抬上来,那也是嫡子。”

宁公爷听后脸上泛出光彩,半响后,流落出可惜:“彦儿他从小才学出众,参加科考,就算考不上状元,也能考个探花,能为我在朝中开路,没有子嗣,实在是太过暴戾天物。”

管家再次出主意:“日后再从族中过继......”

还没等他话说完,宁公爷打断道:“过继?过继庶出的那些孩子?让他们来占我宁家百年基业?哼!妄想!”

他自幼被父亲的妾室谋害过,对庶出的孩子极为反感,这也是其他妾室即便再受宠,孩子也不受看中的原因。

如果宁彦当真不能有后,在他眼里就是个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