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15日，周一，晴
休息了两天，精神恢复到了最佳状态。过去这三周，事太多，却没一件是跟采购部的本身业务有关。随着玛丽返回上海，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可以放松一下，过一段惬意的日子。
这段时间，紧张是紧张了一点，却也过得无比充实，好像年轻了十岁，重新回到刚从学校毕业的那阵，激情满满，豪情万丈。从一定意义上讲，我也是一个不甘心平庸的人，向往悠哉悠哉的生活，同时又渴望这种紧张刺激的战斗，充实又有成就感。
累是累了点，收获也不小。经过这一事，算是彻底在公司站稳了脚。虽然我一直处于幕后，但公司就这么大，有些事情是包不住的，知道人都知道。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走在路上，主动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有事没事来办公室串门的人也多了起来。在消息比较灵通的人眼里，我已经不再只是一个采购经理。
荒唐的是，过去这段时间，周游在三个女人之间，关系都有突破性的进展。
跟Alice终于走到了那一步，有了实质性的亲密关系，从此，我的生活里多一个人。我清楚自己对感情的态度，走到了这一步，我就不可能只是玩玩，我必须为Alice的将来做打算，绝不能负她。
认识玛丽纯是个意外，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人，特别是女人，不能靠得太近，靠得越近，了解得越多，认识就越深，就越能从对方身上发现闪光点，就越想珍惜。认了个妹妹，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最复杂的是蓝洁，到现在我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坐在蓝洁面前，看着蓝洁安静、优雅地吃着早餐，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盯着我干嘛？这个给你。”
蓝洁把手上的油条撒一半递给我。今天我给她买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两个灌汤包，最是普通大众的早餐，蓝洁也吃得津津有味。
“好看。你怎么做到连吃饭也能这么迷人的？”
我接过油条，随口把心里想的直接了说了出来。现在，我在蓝洁说话是越来越随意了。蓝洁脸上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说真话也叫放肆？你不喜欢听真话，而是喜欢我躲在角落里偷窥？”
蓝洁白了我一眼。
“要说胆大，皮厚，全公司估计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
“难得，蓝总也会夸人。”
“我谁也不服，就服你这个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用洗脸了，省事。”
蓝洁无语了。把手上的油条吃完，擦了擦手，拿起豆浆喝了一口。
“下午两点，公司会召开一个干部会议，中层以上的干部都参加，一会hR就会发通知。”
“钱总要来？”
“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听到一就能想到三。”
“这是明摆的。势都造出来了，总得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你给自己封了个什么官？”
“总经理。”
“一步到位？”
“既然要做，就不藏着掖着，反正舅舅没有更好的人选，也不打算再找了。”
“也好，这样做起事来更能放开手脚。谁来接hR经理？”
“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有没有建议？”
“这几年你就没有培养几个自己的人出来？我公司的人都还没认齐，更加不可能有推荐了。”
“开始是没这个打算，近几年公司业务没增长，用人上就比较保守。下面几个hR，都不是很合适。”
“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蓝洁，不是人人都可以达到这个高度的。”
“我有这么好吗？”
“比你自己想得还要好，至少我是这么看的。”
蓝洁又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得意。
“其实，之前有过一个考察人选，只是现在情况有变。”
“谁？我帮你参考一下。”
“刘芳，也就是你们采购部的芳姐。”
“芳姐的性格确实适合做hR经理。亲和力好，又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而且还对公司的人、事都熟悉。但是，且不说芳姐还能不能回来，即使回来了，我也暂时不能给你。”
“我要都不给？”
“给你了采购部就没人了。”
“不是还有Alice吗？另外，我可以再给你招两个。”
“关于Alice的使用，我也有另外一个想法，还不成熟。既然说到这了，我就跟你说说，你看行不行。”
“就我们两个人，成不成熟都可以说。以后，我们都要坦诚的交流，不要有顾虑。”
“这是在上海的时候冒出来的想法。我们公司的愿景是‘为女性的健康和美丽，提供最优质的产品和服务’，而且定位的目标人群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中高端女性。这一类人群，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地带比较集中，甚至比珠三角还要多。我们的产品偏向于时尚和轻奢，上海作为中国经济最发达地区，是中国的时尚之都。公司要想持续发展壮大，扩大品牌影响力，上海这块至高点就必须占领。”
“所以，我们可以考虑把上海办事外升级，而不是只做一些售后和市场调研类的工作。可以考虑在上海选个Gbd地带开一到两个线下体验中心，然后逐步升级成销售公司。”
“你的意思是把Alice给肖刚，让她去上海做这事？”
“怎么可能，我的人连你都不给，还给肖刚？”
“周五晚上，我跟肖刚她们市场部的人吃了一顿饭，Alice也去了。肖刚和我的认知是一样的，也觉得Alice更适合做市场。Alice的背景你应该知道，她之前有过创业的经历，而且还做得不错。只不过遇到了这个大环境，亚马逊又来那么一招，胳膊扭不过大腿，最后的失败也非战之过。”
“你跟肖刚讨论过Alice的去向？”
“没有，就是交流了一下对市场走向的看法，开玩笑式地聊聊了几个人的特点。肖刚到是说过想把Alice挖到市场部去，我没同意。按我的设想，上每实体店开出来后，不光只是展示我们自己的产品，还可以把与女性养生、护理、美容等相关的产品和服务都纳入进去，打造一个大型女性健康、美丽生活场所。一方面扩大公司与品牌影响力，另一方面也为将来公司拓展产品线挑选和实验产品。即使自己不研发生产，也可以走电商+实体店的模式，从外部选品销售。”
“这个实体店，我建议你自己抓在手上。肖刚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新业务，新模式，新的产品线，最好另起一条路。”
“是你想自己来吧？”
“我还是比较适合做采购，主要还是为你考虑。新总经理上位总得有新气象，有新的突破，交给肖刚我不放心。”
蓝洁沉思了一会，没有马上表态。
“听起来，好像不错，也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但这个动作有点大，我得好好想。”
“不急，我也只是刚想到，还不没考虑成熟。你刚接手，前期还是要先稳一稳。”
“嗯。这事先放一放。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弄一个书面的策划书来，我们再讨论。”
“别呀，我只负责出主意，动嘴皮，动手的事还是交给别人。”
“还想躲？门都没有。我跟舅舅商量好了，这次人事调整，一并也把你动了。”
“动我？是不是快了点。”
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呀，上次不是说得好好的，我暂时还是在幕后吗？
“这次上海的事处理得不错，不只是钱总满意，公司其它知道内情的人，都对你的表现很很是惊叹。反正要走那一步的，就借这个势一起来吧。采购部经理的职位你还兼着，另外加个总经理特别助理的头衔。这样，我们配合起来也更方便。我接手后，事情肯定会多出来不少，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交给别人又不大放心。你有了这个头衔，后面有一些事情自己单独处理就可以了，不用再打着我的名头，这样也名正言顺。”
“这样，别人会不会说你任人唯亲？”
“任人唯亲？我们亲吗？”
“不亲吗？”
“你说亲，那就亲，管别人怎么说。我接这个位置，很大一部分信心来自于你，你必须出来帮我！”
“你都说是亲了，我还能怎么办？我不帮你谁帮你。”
“你好像有点不乐意？”
“没有，就是有点不舍现在这轻松惬意的日子。”
“没出息。告诉你，从今以后，只要我忙着，你就别想闲着。”
“我这是吃定我了。”
“不吃你吃谁？别不知好歹，多少人想这个机会都想不到。”
蓝洁佯怒，我连忙起身作揖。
“多谢蓝总提携，从此我这条贱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让我打哪，我就打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噗哧一声，蓝洁笑了出来。
“你就不能一直保持正经的样子吗？”
“那多累呀，相敬如宾的不是生活，而是戏。”
“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滚吧，我要干活了。”
“每次都让我滚，你这也是属于不正经。”
“滚！”
蓝洁从办公桌抽屉里抓起一个小公仔扔了过来。我一把接住，是一只小企鹅，挂在背包或钥匙串上的。得意地朝蓝洁晃了晃，就顺势退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Alice她们三个人都在。看看表，都8：45了，周一的例行早会，越来越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了。芳姐不在，只有三个人，真正的采购就Alice一个，有什么事情其实在1314的床上谈也是一样的。
“送个早餐要这么久？我们都等半天了，早会还开不开？”
Alice有点不大高兴了。
“顺便谈了点事。有事说一下，没什么事就散了。英子，你有没有需要我出面的事？”
“主任，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有事我会及时汇报的。”
“那就这样，你们先回去吧。”
我甚至都没问Alice。这个小妮子，肯定是要留下来单独说说话的。
等英子和阿美离开后，我走过去坐在了Alice的身边。没等Alice询问，主动说了起来。
“最近有没有跟芳姐联系，她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人已经出院回家了，在家里做一些康复运动，基本上是瘫了。后续如果恢复得好，柱着拐杖还能走几步。”
“芳姐自己呢？还能不能回来？”
“怎么，想芳姐了？想了，就自己去看。你都有大半个月没跟芳姐联系了。”
“刚才跟蓝洁聊到芳姐了。”
“蓝洁不会要拿芳姐开刀吧？”
“怎么会，蓝洁不是这样的人。是好事，可惜芳姐可能要错过了。”
“到底有什么事？”
“定了，下午就会开会公布，蓝洁上位做总经理。这样一来，hR经理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蓝洁看上芳姐了？”
“嗯。当时我也奇怪，怎么芳姐家里一出事，蓝洁马上就知道。现在想来，应该是蓝洁一直都有在关注着芳姐。”
“芳姐是采购，怎么会跟hR经理的位置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站的位置不同，考虑的问题也不一样。蓝洁是站在公司的角度，通盘考察所有人员的任用。综合来看，芳姐的性格和经历其实挺适合hR经理这个位置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把芳姐叫过来？”
“且不说芳姐能不能回来，即使回来了我也要考虑一下，是否让芳姐去接这个位置。”
“你什么意思？舍不得？”
“是有点舍不得。因为用不了多久，采购经理的位置也会空出来。”
“你也升官了？”
“蓝洁给我安了一个总经理特别助理的职位。但暂时还兼着采购部经理，估计不会让我兼太久。”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如果蓝洁觉得芳姐也适合担任采购经理，当时就不会把你给弄过来了。”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芳姐缺乏的是战略眼光和思维，只要我在公司，这一块就不是问题，我还是要分管采购的。再说，战略策划不需要天天做，可以帮她把三五年的路线都规划好了让她执行，有问题她还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现在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芳姐能不能回来。”
“不只是这个，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单纯从能力和匹配度上看，芳姐更适合hR经理，而采购经理最适合的人选其实是你。所以，你现在也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等着接替采购经理的位置；二是继续按之前商量的，去闯上海。”
“你的意见呢？”
“刚得到消息，还没仔细想。你也不急着做决定，先想想，晚上我们再细聊。”
“今晚恐怕不行，我的那个来了。”
“傻妮子，我们在一起就为了做那个？整天尽想这些好事。”
我在Alice的鼻子上捏了一下。Alice的脸红了一下，马上就又恢复了过来。都是过来人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还不是怕你不高兴？每次都要把人家弄得死去活来的。”
“行。以后到你那去，我们就只聊天，不干活。”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Alice说着就站了起来，双手捧着我的脸，在我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到时候，看谁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