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来秀恩爱的吗？”Alice旁边一个短头的女孩子看到后开了个玩笑。市场部的女孩都比较年轻，也放得开。酒桌上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不限。
“淑珍，要不分你一半吧？我们经理不会介意的。”
“别，这是王经理特意给你的，我分一半算怎么回事。你敢怼是你们关系好，我可不敢，我怕后面再有好事，王经理不带我们玩了。”
公司也是一个小型社会，人多嘴杂，两个人以上知道的事情就很难保密，何况销售部本就是跟各种信息打交道的。上海的同事虽然那天口头上答应了下来，如果你天真地以为他们就会守口如瓶，那就错大发了。不过无谓了，只要不公开说就没事。
“想玩还不容易，要不把你调到采购部来，我带你飞？采购部正好缺人。”
“不带这么玩的，我人还在这呢？”
“这不是礼尚往来吗，谁让你市场藏着这么多牛人？每个部门经理看着都眼红。”
“要不王经理来我们市场部吧，跟肖总一起带我们飞。”一个带眼镜的平头哥更狠，直接要连我也一锅端了。
“如呀，今年市场部想不飞都难了，我就过去摘桃子。”
“呵呵，确实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个程度。就真的，还是要感谢王经理。来，市场部再敬王经理一杯。”
“别敬来敬去的，生分了。一起喝。”
放下酒杯，又都吃了一点菜。
“肖总，接下来市场部有什么计划？是不是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冲肯定要冲一把的，机会这么好。就是人手有点紧，要不，你把Alice借给我用用吧。”
还不死心。
“不是我不舍得放，采购现以就Alice一个，另外一个家里有点事，还在休假中。你把淑珍和小宋给我，我把Alice放到你们市场部去锻炼一段时间，如何？”
小宋是今天来的另一个女孩，大概30岁左右，长得还是挺水灵的，就是瘦了点，有点像赵丽颖。
“一换二，王经理算盘打得真精，跟你做意，亏得裤子都没了。不谈这个了，人的事我自己找蓝总要。”
“哈哈哈。市场部缺人是好事，这说明公司的业务越做越好。但是市场部一缺人，其它部门就会跟着一起缺，我们都一起去找蓝大管家，让她给人。”
“去，明天一起去。面对这个新局面，看看我们的大管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肖刚，你这是想要给蓝洁上眼药水？蓝洁也是我的人，你知道不知道？
“现在这个局面，应该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市场部对下半年的市场前景到底是怎么看的？说说看，让我们采购也有个心理准备。”
“不乐观！国内国外都不乐观。整体大环境没有改变，还有恶化的趋势。国外市场还好一些，人民币贬值趋势明显，有利出口。但美国加息周期放缓，年底有可能进入降息通道，经济危机风险加大。国内今年的消费很惨，cpI就一个点左右，有明显通缩趋势。不过，国内市场对我们来说，下半年可能会好点。从平台后台导出的数据看，经过这次事件后，公司和品牌的曝光度都有了一个极大提升，搜索引擎排名提升很快。从过去半个月销售数据看，每天发货量有接近500%的提升。当然，这种提升是事件引起的，不可能持续，但整体应该会好于去年同期。”
“这么说，今年国内销量会大过国外销量。”
“这也是一个趋势，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国内市场的比重会越来越大。短期国内消费萎靡，长期却是看好。”
“这么说，接下来市场部的重心是要放到国内了。”
“哪有这么容易。过去几年，我们主要在国外发力。国外市场的利润率要高一些，售后也没有国内这么复杂。国内市场风格转换速度太快了，而且平台的费用也高。这次上海出事后，一开始我都有放弃国内的市场的打算了。现在能有这样的局面，真的是开始连想都不敢想。”
“国内市场潜力还是很大的。只不过这几年疫情的关系，再加上房地产低迷，投资放缓，同时受国际关系影响，国内经济已处于新一轮转型中。从多不确定的因素堆积在一起，大家的消费意愿都趋于保守。产业方面，同质化严重，产能过剩，内卷得厉害。而自媒体的兴起，对新的舆论环境还没有一个完善的约束机制，导致黑天鹅事情不断。风险成本在逐步上升也是个不争的事实。接下来的挑战确实很大。”
“要不，你来帮我？我是说认真的。”
“肖总，别开玩笑了。别看这次玩得不错，但你是知道的，这是一场遭遇战，结果有太多的偶然性。如果有下次，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是呀，想想都有点后怕。因这种舆论黑天鹅事件倒的企业也不是一家两家了。”
“有肖总、蓝总在，就不会有事。来，我敬肖总。”
“王经理酒量不错，是个做市场的料。”
“采购做的也是市场。你们在上海那几个小孩做事也不错，强将手下无弱兵。”
我故意把话题引到上海。
“你不会又想要我上海的人吧？国内市场，还是以华南地区为主，上海那几个人，就是帮我守着，就近提供一些售前售后技术服务，是在当地招的，如果你能让他们来深圳，我也没意见。他们对你也是佩服得紧，想要就给你了。”
“肖总这么大方？可惜我吃不下。公司供应链基本也是在华南这一带，上海的人我要来也是浪费，还不如留给肖总多拿点订单，把我们的业务做大做强。”
“上海那边的市场生态环境跟华南这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那边的人对新东西新品牌接受度有点低，需要长期的持续投入才有可能见效。现在外部环境不好，总体策略还是以守为主，华东市场看看再说。”
这么说，你暂时还没有计划喽？
又碰了一杯。然后我们就这么边聊边喝，时不时有市场部的人过来敬酒。Alice也跟市场部的几个人打成一片，端着椰汁来回的敬酒，搞得市场部的两个男生哭笑不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两个女孩子倒是随意得多，不一会跟Alice就玩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看到Alice一个人把市场部四个人都搞定了，肖刚不干了，示意两个女生向我发起进攻。这个逃不掉，跟每个人喝了两杯后，肚子有点胀，我就找个借口尿遁了。
我的酒量还行，就是不能喝快酒。啤酒喝多了，有一点不好就是肚子装不下，需要频繁的上厕所。
看到我起身要去洗手间，肖刚也站了起来。
“一起，喝啤酒就这点不好，胀肚子。”
从洗手间出来，我们俩人没有马上回到酒桌上，而是靠在洗手池边上抽起烟来。
“你对蓝洁怎么看？”
肖刚直呼蓝洁的名。这话看似没什么，其实是有陷阱的。蓝洁还没有公司正式任命，面上她跟肖刚是平级，甚至还要低一级。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内幕的人才叫蓝总。肖刚直呼蓝洁名字没什么，我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哪方面？肖总，你不会真对蓝总有意思吧？”
“少来！别看我来的时间比你多几年，跟蓝洁说的话，还没有你这个才来几个月的人多。”
“肖总，你是在取笑我吗？蓝总是谁？冷美人一个，公司里的一枝腊梅花，现在又是实质上你我的领导。见了面，除了打招呼，大气都不敢出。”
“别人说这话，我信。你吗？连总经理都敢冒充，还怕这个？”
“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蓝总在旁边拿鞭子抽着，不上不行呀。”
“想过没有，为什么蓝洁点你的将？”
“可能是我长得帅？”
“帅？你有我帅吗？哈哈哈”
“至少肚子没你的大，哈哈哈？”
“你跟蓝洁之前是不是就认识？我怎么感觉蓝洁对你是另眼相看。”
“肖总，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是蓝洁招进来的没错，但之前可从未也有过交集。新人进公司，前期hR多关注一些，考察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次去上海，你跟蓝洁一起待了几天，你觉得蓝洁怎么样？我是说公司交到她手上后。”
“这个不好说。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有点蒙。蓝总是hR经理，现在实质性的管理整个公司运营，这个好像不是很符合逻辑。你对公司比较了解，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内幕？”
“你不知道？蓝洁跟钱总是亲戚，很亲的那种。”
“哪种？血亲还是姻亲？”
“听说是外甥，但没有当面证实过。蓝洁留过洋，后来在一家欧美企业做了几年。刚来公司的时候很低调，后来大家就发现，蓝洁进出钱总办公室很随意，有时候还一起上下班。蓝洁在公司没有一个特别要好的人，以前就只跟老板娘走得近，就是你们采购部的上任。跟老板娘走得近，就排除了那种关系。后来，好事者多方打听，才知道两人是亲戚。”
“这就对了，不是一家人，钱总怎么会放心把公司交到她手上。”
“对钱总来说，这家公司就是他众多投资中的一个，甚至都不是最大的一个。”
“钱总还真有钱呀！”
“这个我们管不了。就是不知道蓝洁正式接手后，会有哪些改变，能不能把公司带好。”
“上海的事，别人可能不知道，你应该是清楚的。蓝总退居幕后，把操刀权交到我这人新人手上，而且全过程没有一点干扰，反而是全力辅助。先不管结果如何，在当时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策是需要极大的魄力的。从这一点看，我们就不能小看她！”
“是呀，这件事确实做得漂亮，我都没想到，她会自己去上海，冲到一线去。蓝洁的洋墨水不是白喝的，又经过钱总的调教，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了。”
“所以，我们这些打工的职业经理，不管老板换成谁，全力配合就好。想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至少，蓝总不是一个只凭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从我跟她接触的过程和所获的信息，我是觉得新老板还值得追随。”
“这么快就拜了？什么时候成为裙下之臣的？”
“这有啥。谁叫她是老板？打工吗，谁给钱就认谁。再说，美女做老板总比老头子看着着顺眼。”
“美女有美女的优势，就怕她经验不足，又急于表现，把之前的一些好的政策都推翻了。”
“应该不至于吧？再说，不是有钱总在背后出谋划策吗。”
“也是。钱总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肖总没打算去拜拜？”
“呵呵，看看吧，不急。真到那个时候，再拜也来得及。”
这话的意思是要看看再说喽？看来，今晚这个局，感谢是其一，部门之间联络感情是其二，最主要还是这个了：探探我对蓝洁的态度。
没有单独聊太久，就两支烟的功夫。交浅就不可能言深，今天能分享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重新回到酒桌，再喝两轮就散了。都是同事，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最近这几年，酒桌文化改变了不少，不是真正的交心朋友，基本上是点到为止居多。
Alice没喝酒，肖刚也就没管我们，而是自己叫了两个代驾先走了。至于我们俩接下怎么安排，他就没有必要去深究了，留点想象空间挺好的。有的事情，看破不看破都一样，就是看破了也没人去说破。
等肖刚他们走了，Alice就上来挽住我。
“怎么样，没喝多吧？”
“也差不多了，需要找个地方泄泄火。”
Alice白了我一眼，还在我手上轻轻地捏了一把。
“看来是没喝多，还能想美事。把车钥匙给我。”
这一夜，我住在了1314没回去。家里提前打过招呼，说是有一个酒局，如果喝多了就不回去了。这种事，之前有过好几次。人在江湖，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这次进到1314，就看到衣柜里多了一套睡衣和两套换洗的衣裤，洗手间里多了一套洗漱用品。这个小妮子，早就有准备，已经把我当成屋里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