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监狱里，赵昆坐在铁栏的另一头，狭小的窗户射下来的光照着他半边脸。
阿苡坐在另一头，阳光之下。
“你要见我？”她说。
赵昆冲她露出一个邪性的笑，一如当初在酒店。
“宋舒苡，你不好奇吗？”他面色调笑。
“我好奇什么？”阿苡表情淡淡。
“其实我当初一开始就想杀的人是你，谁知道芦苇荡里还有一个人。”
阿苡坐直了身子。
他继续道，像是在讲故事。
“我跟着我奶奶长大，没上过学，这一生没玩过女人，本来那天是想随便找一个，然后带着奶奶一起死了算了。”
他笑了笑，像是在笑自己的命运。
“你长得真漂亮，我一时动了邪念。哈哈，本来都要得逞了，芦苇荡里竟然还有个女生。”
阿苡蹙了蹙眉。
他又继续:“她很激动，喊的声音太大了，像是要引出别人来我只好先弄死她。”
说完他冲阿苡笑了一下:“你命真大。我解决她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女人身体的美妙，你那么漂亮，一定味道更美吧！”
“谁知道，闯过来两个偷情的！你命真大呀！”
阿苡想到了什么，问:“所以你真的在暗处盯了他们一夜？”
赵昆摇了摇头，看着她眼神阴森:“不，是盯了你一夜。”
阿苡后背瞬间绷直。
又听他讲:“女人柔软的身体对我来说就像毒药，我忍不住又想下手，可又碰到了你。”
“这是我们俩的缘分。”
“那天我本来也是要向你下手的，可是弄错了房间。”
他眼神阴暗调笑道:“又被你逃脱了。”
“变态。”阿苡骂道。
赵昆笑了笑，又道:“之后我在街道游荡，又看见你，你仿佛成了我的魔咒，得不到你我心痒痒。”
他突然想站起来，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
“你那个员工，她的背影好像你，我把她当成了你的替身。好好的……”
“你给我闭嘴！”阿苡忍不住止住他要说的话。
“哈哈哈，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反正一个两个罪行一样，大不了一死，我赵昆值了！”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看着他嚣张好不知悔改的样子，阿苡真的怒了。
她眼神变得冷冽，看他就像看一条死物。
左手腾空画出一道符文，打进他的脑门。
赵昆看不见金色符文，只觉得她胡乱挥着什么，之后脑子一阵疼。
md！智障！想投胎？
那你下辈子去阿三做一只蜥蜴吧！
赵昆觉得不对，头疼得厉害:“你做了什么？”
阿苡沉默不语。
片刻后那疼痛消失，赵昆晃了晃头，仿佛刚刚直击灵魂的痛是错觉。
好多了后，他又开始嚣张，刚想出声又是一阵痛，仿佛脑子里有带钩刺的弹簧，撕拉硬扯他的脑子。
“啊！…！”
疼了一会又消失了。
赵昆喘着粗气，脑门渗着冷汗。
片刻后，他又感觉疼痛消失了。
望着阿苡眼神古怪，像是在确认对方是不是人。
明明当时的药效是足够的……
阿苡无视他的打量，淡淡道:“你会判死刑，而你的奶奶……”
想到奶奶，赵昆才恢复点良知。
他紧张的望着阿苡:“宋舒苡，我奶奶没有错！”
“怎么没有，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赵昆闻言情绪有点崩溃:“别告诉她！你别告诉她！”
“我奶奶她身体不行！”
阿苡看着他崩溃神色淡漠:“可你奶奶还活着……”
那些你伤害的人已经死了。
赵昆见她如此冷血，丝毫没有在外人眼里的良善，突然哈哈大笑。
“宋舒苡，你欺负一个年迈老人，你比我又能强到哪里去！”
“承认吧，我们是同一类人！”
傻逼。
阿苡理都没理他。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赵昆更加确定，她不是正常人。
“你是不是也很享受掌控别人的生命？像上帝一样？”
阿苡总算有了点反应，扫了他一眼，冰冷如霜。
“我跟你不同，你还是想想你奶奶吧！”
她站起身准备出去，赵昆慌了。
“宋舒苡！你别告诉她！”
阿苡朝门前走去。
赵昆情绪激动朝她背影喊。
“宋舒苡！你回来！他妈的！”
“我求你！”
“喂！……”
铁门被重重关上。
独留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
……
阿苡出来后，见三人还在僵持，且还多了一个人——陆安。
案子破了后，他不再萎靡并且还刮了胡子，露出原本轮廓优秀的帅脸，还带着点艺术家的神秘。
问了案件进展后，心里一舒坐下来一起等阿苡出来。
阮铭洲、谢悯、陆安三人坐在一起，气氛很奇怪，融洽又敌对。
沈遇独自站在一边，显得落寞又可怜。
“你出来了？”四人同时出声。
警察局其他人看见四个类型不同的帅哥，纷纷侧目。
小于警官也凑过来在一旁口出狂言:“你真厉害，要么一个不来接，要么一次来这么多！”
他还给阿苡竖了个大拇指。
阿苡:“……”
谢悯咳嗽一声，找存在感。
胡说什么！他明明上次来过！
“走吧。”阿苡转移话题道。
顺手就撸了把阮铭洲柔软的头发。
阮铭洲立刻笑得像朵花一样。
沈遇看着阿苡不爱自己后，左右逢源的样子，眼神更暗了。
这个新来的又是谁，他看着宋舒苡的眼神也不清白。
他们都有资格和她站在一起，而自己……
沈遇现在见个男的都像情敌。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他们一起走吗？”
关他什么事？
阿苡不想多说，也懒得解释什么。
“不劳沈大公子费心。”
沈遇胸腔像是堵了一口气，压抑得厉害，看着阿苡就像在看个脱了裤子不认账的混蛋。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他眼中太过受伤，阿苡不想注意都不行。
看来他自己把自己攻略了。
不欲和他废话，阿苡抬脚就走。
三个男人跟上。
阮铭洲看着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嘚瑟，看来姐姐不要他了。
“沈遇，姐姐不要你咯！”他对着他笑得得意。
沈遇刚想动怒，就见谢悯上前一步，似有护住的意思。
“……”
沈遇: 你们不是情敌吗？
谢悯: 情敌和情敌能一样吗？
陆安不认识沈遇，见兄弟上了，脑子一抽也上前一步。
“……”
谢悯瞥了沈遇一眼:“沈大少爷还是别自找没趣。”
阮铭洲在他身后应和:“就是，姐姐已经觉得你烦啦！”
“要是我，我就自觉滚远点！”
陆安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和他不熟，但也为了显得合群“嗯”了一声。
之后几人看也没看他，路过他跟上了阿苡。
看着几人的背影，沈遇攥紧了手，难道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是他活该……
*
宋氏冤屈洗刷后，官方为了补偿一连给了新宋氏好几个大单子，老刘笑得合不拢嘴。
网上的言论发酵得也很快，网友们自觉理亏，没有反省自己却将错误全算道沈氏和安氏头上。
沈遇这两天不好过，公司频频出事，又失去了好几个单子，董事会对他意见很大。
现在网上的热度那么高，所有人都知道他泼宋氏脏水，并且抢宋氏生意最后还吞并了宋氏。
乱七八糟的阴谋论越来越多。
大客户都不想和失信的人合作，怕自己是第二个宋氏，纷纷取消合约。
最重要的是国家政策爆出后，所有的公司贷款都走0利率的银行，沈氏本质上也是靠放贷收贷。
客户一下子流失了大半。
又被不知名的一家公司涌过来抢走了一部分。
一夜之间损失高达300亿。
加上之前签订的合约还没履行目前流动资金又因为想吞并宋氏投了大量财力，明显不足。
可违约金更多。
沈遇想了半天，只能将之前买的银行债券给卖掉，换钱将剩下的合同进行到底。
债券转手当晚，沈氏损失180亿。
沈氏将中长期债券低价转卖的消息原本是保密，却不知为何走漏风声，各大公司纷纷恐慌起来。
这沈氏日落西山了吗？
已经缺钱到卖债券了，那流动资金肯定是没了，很简单的道理。
接踵而来的就是部分客户撤单，违约金赔给你，合作我们不做了！
沈氏一夜之间又损失70亿！
等沈遇反应过来想找阿苡安排的那几个卧底，人家早已经辞职走了。
你起诉，有证据吗？公司内部谁不知道？
更何况沈遇现在敢在和阿苡闹得凶吗？
他不敢。
事态越来越恶化。
沈氏的支撑沈氏银行已经出现“挤兑”现象，目前资不抵债，只能看着房地产回本。
可房地产是长期投资的产业，回本慢，不足以补救沈氏现在的困境。
沈氏上一辈当家人提前出山也挽救不了。
只能靠着数辈积蓄往里面砸钱，奈何现在的亏空就像无底洞。
政策一起不停，亏空就一日更甚一日。
沈氏之前账面亏空借了不少银行超短期贷款。
不知道他是沈遇是自大还是自信，竟然会想到用超短期负债来投资中长期市场。
祸不单行，老刘拿着一沓子借贷合同到了沈氏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