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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凇被放在担架上抬进院中,身上被白布覆盖。

“凇儿!”

蒋氏扑倒在地,掀开担架上的白布,露出霍凇因烈火烤灼而扭曲了的脸。

看到担架上的尸体,霍岚山双目一厉划过霍凝,对着管家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回道:“下人们扑灭了火,在院子里发现了六爷的尸首……”

说完他眼神轻轻瞥向霍凝,霍凇在他的院子里被找到,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不过六爷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纵火的人死在了火场,落得这个地步也只能怪自己的手段配不上他的野心。

霍岚山面色阴沉,手臂一抬手中的长枪便抵在了霍凝胸口,“你说!怎么回事?”

霍凝淡道:“我也想知道,父亲不妨问问母亲。”

“凇儿!”

蒋氏止住哭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拉着霍岚山的长枪便往霍凝的胸口刺,霍岚山皱眉顷刻间将枪收回。

“老爷……”

蒋氏看着霍岚山举动,凄厉发笑,“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舍不得他吗?”

“他害死了你的嫡子,老爷想要包庇这个杀人凶手不成?”

“够了!”

霍岚山语气阴冷,“你们母子做了什么事,你当谁看不明白不成?”

他眸子微眯,“你们倒是愈发能耐,敢伙同外人在我侯府纵火,本就该死。”

“妾身冤枉!”

蒋氏满目通红,“老爷为了替他开脱,便要把屎盆子往我们母子身上扣吗?”

“那你告诉我,凇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院子里?”

“妾身怎知?”

蒋氏一边凄厉嘶吼,一边恶狠狠指着霍凝,“凇儿在他的院子,老爷这话不该问他吗?”

霍凝一脸冷意,看着蒋氏视线微嘲。

“院子都被烧了,想来侯府一时也没我安身之地,孩儿明日便搬出侯府,孩儿告退。”

霍凝转身离开,蒋氏慌忙跟上,目眦欲裂,“你别想走,是你害了我的凇儿,我要你偿命!”

“够了。”

霍岚山语气冷厉,让蒋氏瞬间停下脚步。

“就这样让他走了,老爷什么意思?”

霍岚山沉道:“你还嫌不够乱吗?”

“乱?”

“呵呵,”蒋氏冷冷笑着,“我凇儿都死了,老爷还想我顾及什么?”

“老爷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妾身就死在你面前,反正凇儿死了,妾身也不想活了!”

“老爷……”

管家提步凑到霍岚山耳边轻说了几句,他那会去找霍凇的时候,便觉他院中几个下人的反应不对。

吓唬几句便将今夜的事招了,只是方才他还未来得及回,便被主院有贼人闯入的事情给打断了。

四个下人被扭着双臂押进了院子,看到已经凉透的霍凇,几人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我们几个都是……是听六爷的吩咐做事……”

蒋氏一掌掴在下人面上,“狗东西,胆敢污蔑主子,你们活腻歪了吗?”

“小人们不敢乱说,要不是六爷吩咐,小人们哪有这么大胆子在府中纵火……”

“还敢污蔑!”

蒋氏气极,恨不得用针线缝上几人嘴巴,“我凇儿如今人都已经没了,你们还敢将脏水泼在他头上,不怕遭报应吗?”

“够了。”

叫人把蒋氏拖在一旁,霍岚山眸光狠戾盯着几人,“他叫你们做什么?”

还未等那个下人回话,蒋氏嘶喊道:“他人都死了?你还想怎样?”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的嫡子,他现在被人害死,你不为他讨个公道,还在这里审问。”

“便是他一时糊涂做了什么,老爷还要拿一个死人治罪吗?”

蒋氏越说越发疯癫,她挣脱开被禁锢的双臂,满目通红质问霍岚山。

霍岚山冷哼一声,“是一时糊涂,还是早有图谋?”

蒋氏被问的一噎,哽了哽道:“妾身今日才知,老爷如此冷心冷肺,如今死的是你的嫡子,你怎能这么平静?”

“这些年你的心里只有王氏和她生的那个窝囊废,我为你生儿育女,兢兢业业为你打理后宅!”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仍对那重色贪欲的窝囊废抱有幻想,迟迟不肯为我儿请封世子!”

“你要是肯为我儿打算,我们又何至于此!”

“是你!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凇儿!”

蒋氏红着眼,越发癫狂。

霍岚山沉眸看了眼地上尸首,随即又很快挪开视线,“我只问你,今日的事到底是他一时糊涂,还是你们母子早有预谋?”

“说实话,否则……”

“你待如何?”蒋氏冷道:“老爷要休妻不成?”

霍岚山道:“昀珞的婚事还未定,你心中若还惦念着女儿,便不该执迷不悟。”

“你拿自己的女儿威胁我?”

霍岚山拧着眉,“你不说我亦能查出来,到时你就莫怪我不顾念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了。”

说完此话,霍岚山等她反应片刻,依旧无声后他转身离开。

蒋氏咬着唇,踉跄着走到霍凇尸体旁,在院中哭得撕心裂肺。

今夜不太平的不止是武肃侯府。

侯府火光燃起之时,一伙人自夜色中潜入明府。

只是还未等他们靠近怀韫院,便被一股不知从哪冒出的力量以碾压之势挡了回去。

一行十五人的队伍,方交战不过一盏茶时间便折损了四人。

不过他们此行目的似并不抱着什么目的,倒更像是试探。

见有人冒出,便匆匆撤离。

那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天亮之前所有交战留下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破绽。

“姑娘,这些可以了吗?”

栀言胳膊上挎着竹编小筐,装了满满一筐桃叶。

入了春,明府的园子里几株桃树花开的正盛,粉粉嫩嫩的颜色看着甚是讨喜。

金雯同香梅一人手里握着一个白色瓷瓶,喜盈盈地朝明芙走过来,“姑娘,今早露水重,两个瓶子都采满了。”

明芙柔柔一笑,“可以了,我们回去。”

刚出园子,主仆四人便在回澜院碰见了正同一年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说笑尽兴的闻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