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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前厅的人说你来了,叫人四处寻也不见人,原来是在这处。”

朱夫人笑吟吟拉着明芙的手,圈紧自己手臂。

韩母瞧着她们二人这般亲切热络,自己却被冷落在一旁,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妇人们见状收敛了笑意,看向明芙,“我们几个方才还在说,今年的马会上没有见过明家的姑娘,少了许多看头,不想竟在这里碰上了。”

明芙微微福身,向几位相熟的夫人见了礼。

蒋氏自武肃侯府那次宴请之后,已经两三年没参加过信国公府的马会,今年总算受邀,自己免不得拿出来说说。

“这就是明家的姑娘,看着倒是知情达理的,就是年纪小,若是多再历练两年,办事必更体面些。”

明芙微微蹙眉,抬眸疑惑看着说话之人。

蒋氏倒也不绕圈子,爽朗笑道:“今年的马会,明姑娘即使不来,也该同说朱家姐姐说一声,那日她可是等了你许久。”

明芙神色微讶,侧眸看向朱夫人,见她只淡淡笑着,便知这次马会她是请了自己的,可自己却未收到朱夫人的请帖。

明芙不由扭头,看了一眼韩母。

韩母眼神闪闪躲躲,急忙避开明芙视线。

那几天正是韩录被带到刑部大牢的时候,她满心都是如何救儿子出来,哪里还有闲心管旁的事。

莫说当时没有看到,就是看到了,家里出那么大的事,难不成明芙敢去?

“罢了,多久的事了还提起做什么?”

朱夫人抓紧了明芙的手,“你们这几个,莫看着明家的姑娘没了母亲撑腰就欺负她,你们也都知我这人护短,她这是没同我开口,万一哪天要是不小心同我说漏了嘴,知道有人在背后歪派她,我少不得要翻脸了。”

朱夫人说笑似的,视线一一点过身旁的夫人们,最后落在了韩母的身上。

韩母只觉一张老脸烧得厉害,听出她在含沙射影地敲打自己,气得牙根儿都咬得痛了,却又不敢回上半句。

说话间,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寻了过来,在她身边耳语了一句。

朱夫人点了点头,便带着明芙走了。

蒋氏但见她们一走,才上下打量了一眼杨莹,见她搅着双手埋首低头,一副怯怯模样,便更满意了这门亲事。

杨家的主母顾氏拉着杨莹去了一边询问,见她点头,心下大松。

当即与蒋氏二人一拍即合,等不及地商量起两家的婚事来。

明芙同朱夫人回了堂屋。

朱岁安一身喜衣站在门口,看到母亲与明芙挽在一起回来,笑道:“芙妹妹也在。”

明芙略怔了怔,这个称呼从前时常从皇帝的口中听到,朱岁安同她和皇帝的年纪相差不大,也算是少年玩伴。

不过他待自己向来疏远,今日突然改了称呼,明芙虽有些不习惯,但仍是抿唇淡笑着回应。

朱夫人听他终于改了口,暗讶之间,眸中竟生了薄薄一层水雾,说不得是高兴还是难过。

做母亲的,哪有不知儿子心事的。

以前两个孩子小,她以前总教着儿子把明芙叫做妹妹,但不管如何劝说他都不肯。

如今大婚当日改了称呼,她不知儿子心中是放下了还是把那份感情藏得更深。

朱岁安朝着朱夫人躬身施了一礼, “母亲,儿去接亲了。”

朱夫人红着眼眶,替他理了理衣服,又瞧了瞧头发乱没乱,腰封正不正,才道:“我们朱家的门第虽说比卢家高些,但两家既已结亲,你此去便是晚辈身份,对岳丈岳母要恭敬孝顺,切不可使他们为难。”

朱岁安笑着点头,“母亲教诲,儿记心上了。”

“如此便好。”朱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莫误了吉时。”

“是,儿这就去。”朱岁安似为了让母亲安心,冲她甜甜地笑了一下。

朱夫人站在门口,细细看着朱岁安背影走远,才拉着明芙进屋坐下,“都说男子成家后便知道长进,这话说的果真不错。”

明芙笑道:“世子素来宽厚善良,谦逊柔和,又有夫人教导,日后定会是敬妻爱妻的好夫君。”

“他要是能听见你这么说,必欢喜的很。”

明芙闻言微微不解,朱夫人却是淡淡一笑,少年慕艾,少女怀春都是身为人自然的情感。

她知道这些年儿子的心里一直都装着明芙,但他一直克己守礼,不曾因自己的情感让家里老太君和她、甚至明芙为难半分。

在自知与明芙以后再无可能后,便收心善待另一女子,她做母亲的,养出这样的儿子,除了心疼,亦有一份自豪。

接亲的喜轿入暮时进了朱府大门。

朱家迎亲的队伍甚为壮观,队首已经随着花轿进了府,队尾仍在雀儿巷外的大街上,排着几里长队。

卢昭虽是庶女,但因是嫁入公府,卢夫人准备的陪嫁亦是不少,几乎赶得上她们府里嫡女的嫁妆。

喜宴一开,万分热闹。

到了半下午,明芙身上一阵阵儿的发寒,她未显露,一直撑到朱岁安与卢昭拜完堂之后,便告辞离开。

明芙晕晕沉沉上了轿子,只觉身上冷得厉害,缩在佩宁的怀里冷得打颤。

佩宁一摸她的额头,烫得火炉子一般,当即叫人去请了大夫,又叫抬轿的人跑了起来。

抬轿的小厮一个个练足了腿上功夫,稳稳当当地抬着轿子跑回了府,哪知正欲进门,韩时便从门口的石狮旁绕了出来。

这些天他一直想再见明芙一面,只是不管他来了多少次,明家都不肯为他开门。

知道明芙今天会去朱府,他便在这里等着。

只是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他又不知道满腹的话从何处说起。

佩宁见轿子停下不动,掀开帘子朝外头看了一眼,对韩时道:“二爷有什么话 ,改日再说。”

韩时站在轿子外,因等久了双手双耳被冻得通红,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颤意,“我,我不知道我走后,母亲会逼你和离……”

佩宁心中不悦,放下帘子正欲叫走,明芙却道:“几番相处,无论诸事,二爷皆道一句不知,那我便问若知道呢?你还会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