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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会一会吴大娘子。”

还没靠近祖母的房间,就听见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吴大娘子嗓门大,被毒打了一顿后,嗓子变得更粗了,说起话来像鸭子。

凑近了听,两人在说一些医药费补偿之类的。

“人家郑公子本来一条腿就不便利,现在被打的瘫在床上,另一条腿也没法动了,这都是因为你家那个孙女!”

吴大娘子不欲与苏老太太废话,直接说:“本来也没打算从你这里要什么银子,我就是心里觉得对不住人家郑公子,我皮糙肉厚的被打了也就算了,人家郑公子碍着谁了。”

苏老太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不是说郑公子他爹来头很大吗,怎么还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吴大娘子眼神闪过一丝冷笑。

一个被革职查办的布政使家的儿子也敢自称太岁?

这上京城的太岁可多着呢,都是苏家这种小门户压根就够不着的。

“得了,你也别瞎打听了,今儿来,就是和你说一件事,以后你家姑娘的亲事,别再来找我了,我没那个本事给她说亲。”

吴大娘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苏晚不怕老太太把气撒自己头上,端了杯茶水推门而入。

口中依然端庄亲热的喊她祖母。

老太太心里窝着一团火,接过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杯中的水都溅出来了。

“周氏那个老虎婆!她又来破我好事。”

都不用苏晚甩锅,老太太就自动联想到周氏头上了。

“可是就凭陆家,也有那个本事动郑公子?”

一边的赵嬷嬷像是想起了什么,俯身说道:“若说以前的陆家,不一定有那样大的本事,可是现在陆家不同了,陆家小姐说亲,老太太猜猜说的是谁?”

苏晚心里一愣,嘉玉的亲事说好了?

她连忙竖起耳朵去听。

“陆嘉玉和楚将军的儿子见过一面,据说双方感觉都还行,啧啧,周氏那不长眼的东西,靠着自己的闺女,攀上了楚家,现在她放出去的话,分量可就大不相同了。”

“难怪周氏近来也不提休妻的事了,她是不想家丑外扬,想先让嘉玉嫁进楚家之后,再休掉琳琳。”

苏老太太冷笑:“晚娘,你不是和嘉玉亲如姐妹嚒,以后可要和她常来往,也拜托她给你介绍几个公子哥。

你这样的相貌,成天窝在家里可惜了,你去陆府见嘉玉,周氏没有把你赶走的道理。

厨房有刚买的乌鸡,你提一只去送给嘉玉。”

苏晚点头:“是。”

出了房门,先回自己屋,拿了一份胭脂,在凳子上稍稍坐了会。

“楚将军?上京城有几个楚将军?”

她怀着一丝疑惑找到了嘉玉。

嘉玉满心满眼的都是喜色,见着苏晚,唇角笑的要飞起来了。

“晚姐姐,你快来,我得了个好玩的东西,让你掌掌眼。”

一边拽着她往廊下走,一边说道:“你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你了,我闲的头上都要长草了。”

指着面前悬挂着的一把玄铁剑,嘉玉笑盈盈的说道:“你看,这是楚公子送我剑。”

玄铁如冰,触感冰凉,苏晚想要拿起,才发现剑身十分沉重。

嘉玉捂着嘴偷笑:“这剑可沉了,晚姐姐太瘦了,根本抱不动。”

苏晚转身就去点嘉玉的鼻子:“快老实交代,那个楚公子是谁?”

嘉玉叽叽喳喳就把楚公子的底兜出来了。

果然如苏晚所料,楚公子是楚芸香的哥哥,名叫楚怒涛。

楚将军也是南征北战的一把好手,一儿一女,女儿身体瘦弱,养在上京,儿子倒是随了父亲的体格,魁梧有力,跟在军中拼搏。

“他是将军之子,又常年在军营里,他一定生的极其孔武雄壮吧?”

苏晚调侃嘉玉:“从前你喜欢过陈千生,我还以为你喜欢文质彬彬的书生呢,想不到你的口味这么杂。”

嘉玉羞涩的捂着眼睛:“楚哥哥虽然长的凶,但他也读过书的,不是坏人。”

苏晚很怀疑嘉玉看男人的眼光,问她:“亲事已经定下了吗?”

嘉玉摇头:“还没呢,总要先处一段时间,看看到底合不合适。”

苏晚点头:“最重要的对方人品要好,家世也不能太复杂,否则你玩不转。”

半点心机都没有的嘉玉,宅斗手段连苏琳都比不上,若是碰上了硬茬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氏利欲熏心,为了利益可以卖女求荣,苏晚作为嘉玉的姐妹,要替她好好思量下以后的人生。

用完了饭,中途残烟进来,附在苏晚耳边说了一句话,苏晚借口有事走了。

嘉玉拉着她的手,叫她明天也来陪她玩。

苏晚点头应下。

和残烟出了陆府的侧门,在不远处的巷口便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马夫陈年一脸憨笑掀开车帘,请她们进去。

“公子在四季苑吃饭。”

四季苑是一处独特的苏州小园林,在上京城别树一格,环境很清雅,想要进去,还需要核实身份。

总而言之,这是个隐私性极强的地方。

她被一个漂亮的侍女引进了一处弯弯绕绕的回廊。

典雅精致的石块,碧水清清的池塘,无一不透露着格调。

苏晚前世去的最多的,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地方。

毕竟她是明星,外出吃饭聚会,都会选择私密性高的地方,通常这样的地方主打的就是一个格调。

门是虚掩着的,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的笑声。

看来陈落生吃饭并不是一个人吃,他又把自己的狐朋狗友给喊来了。

徐凤池的声音穿过门扉,钻入她的耳朵里。

“陈三,你对郑星华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他被你打的都无法下床了,听说另一条腿也废了?”

陈落生慵懒的应付道:“都是谣言,他另一条腿只是受了点伤,哪有那么容易就残废了。”

徐凤池眼神一晃,瞄到外面的身影,眼神闪烁着,言语里有警告的意味:“曹指挥使那里你叫我险些兜不住嘴,你说说你,本来说借几个人出口恶气,你怎么临揍人前还灌了他们烈酒。

那群兵蛋子可是上阵杀过敌的,出手没个轻重,万一把郑星华打出个好歹来,岂不成了我的责任。”

陈三正要开口,苏晚掐准了时间点,推门而入。

满桌的人纷纷回眸看她。

她先看陈落生,又快速掠过其他人,最后定格在徐凤池的眼睛上,目光交汇,她特别诚惶诚恐的开口。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徐凤池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

半露的锁骨,纤细的柳腰,乌发散在一侧,局促不安的望着他,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

他的指尖轻轻颤了颤,缓缓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