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勇信刚才连番被打击，这回没再敢冒然往前冲。
他立在崔斯特身后，暗戳戳地怂恿着对方先出手。
“那个姓凌的双剑变成了双手，估计刚才被伤得不轻，怕是短时间内都不能再恢复。”
“另一个小子就是个脆皮，虽然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但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只要像刚才那样捆住他，那小子就只能任你摆布。要取血割肉，还是嘿嘿……玩点儿别的什么，那都是手到擒来。”
似乎是被最后一个建议给说动了，崔斯特身上黑灰烟雾弥漫开来。如墨化水，霎时笼罩住了整片芦苇丛。
凌日照上前一步，伸手将萧前川挡在身后。
“我在这里拦住这两个家伙。你带岚波他们先走。”
萧前川没退，反倒上前了一步，与凌警官并排而立。
“我要杀了他们，然后带你一起走。”
这霸气的发言让凌日照恍惚生出一种错觉。
原来他也可以成为被人保护的那一个！
但他昨天在网上查到的“学习资料”里分明写着，承受一方往往需要更多的保护。
从资料里分析，他自己应该是1，那么萧前川就是0。
1保护0，天经地义。
这位置绝对不能调换。
凌日照坚定地这样认为，于是他又往前挪了一步。
萧前川见人还是执意把自己挡在身后，顿时就不乐意了。
并肩作战不要，非要让他当逃兵？
脾气上来，萧前川也上前一步。
两人就这么你一步我一步，互不相让往前进。
这架势让付勇信心中直打鼓，竟是忍不住想往后退。
看着两人不怕死地一点点靠近自己。崔斯特也挑起半边眉毛。
寻思着对方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招？
却不知这只是对面两人各不相同，却又殊途同归的胜负欲在作祟罢了。
眼看再走两步就要跟崔斯特贴脸了，萧前川终于败下阵来。
干脆来了一招出其不意，趁崔斯特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一拳轰在了他那半张脸上。
“啊……啊！”
这一拳打得崔斯特仅剩的那颗眼球凹陷进去，满脸都是血泪。
萧前川还待出拳，凌警官一个后旋腿直接将人踢飞，砸在后面的付勇信身上。
两只厉鬼摔作一团，崔斯特挨了顿狠的，叫得最惨的却是付勇信。
“哎哟！我的头，我的胳膊，我的腿又要散架了。你说你不赶紧动手，放这雾霾有啥用？”
在场两人一鬼都没留意到笼罩着他们的雾气正在收缩。
崔斯特抠出眼球重新安上，这才从付勇信身上起来。
凌日照没给对方出手的机会，趁它还没站稳便一记手刀直捅腹部。
指尖穿透身体，崔斯特却是主动抱住了来人。
随后雾气集聚收缩，瞬间将萧前川严严实实地裹成了一个人俑。
付勇信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绕到凌日照身后，就要将手插入对方的心脏。
凌日照一个后踢，随即左手化刀，旋身斩断了崔斯特紧箍住他的双臂。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两只厉鬼双双惨叫着往后倒去。
紧接着凌日照疾步往回冲到萧前川面前。
怕利刃伤到对方，他又恢复成双手，用力撕扯起严密包裹住萧前川的雾气。
“小川！小川你不要怕。我这就来救你。你说得了话吗？能不能够呼吸？”
凌日照慌忙撕扯，可那雾气层层包裹，简直像颗洋葱。
人俑中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害怕里面的人窒息，凌日照手上动作越发急躁。
“哈哈！别白费力气了。怨气哪有那么容易解开的？这会儿工夫，里面的家伙怕是已经被活活闷死了。”
崔斯特饱含戏谑的嘲笑没能引起对面那家伙的注意。
他心里顿时有些不爽，想要好好教训一下凌日照。
没了双臂，崔斯特打算先抽回一些怨气，凝聚出新的手臂来。
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召回一丝雾气。
崔斯特面露惊骇。
这会儿也顾不得担心那姓凌的会不会攻击自己，他径直往前了几步，再次尝试召回。
可那雾气依然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崔斯特不再尝试召回，而是选择让雾气散开。
但仍然失败了。
怨气不受他控制了！
这怎么可能？
崔斯特猛然抬头看向还在奋力撕扯怨气的凌日照，对方分明没有那个能力。
那究竟怎么……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看向那个人俑。
是他！
但那小子明明是祭品，只会受到怨气蚕食，又怎么可能操控得了它？
崔斯特不肯相信。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扑到人俑前，咧开的大嘴横向撕裂整个面部。他想要尽快吞食掉那些怨气，好让它重新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
可他还没碰到人俑，那些怨气突然反扑了回来。
崔斯特欣喜若狂，连忙凑上去用身体去接。
然后那雾气像是被人操纵着，直直撞向崔斯特的胸口，直接将那副本就残破的胸腔给穿了个大洞。
崔斯特被雾气余波带得飞了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
身体早就凉透了，根本流不出血来，可他此刻竟是神奇地感受到了体内液体流淌的感觉。
崔斯特艰难低头，发现原来那流动着的不是身体里的血液，而是被怨气冲击成碎末的筋骨与皮肉。
除了脑袋，此刻他的整个身体都成了一滩烂泥。
他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
有脚步声靠近，崔斯特想躲却不能动弹分毫。
他转动眼珠看到了来人，那是……
果然是他！
是祭品。
祭品没死，反倒操控了怨气？
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迹。
说出去，怕是整个九渊群魔都要当成笑话来听。
只有崔斯特笑不出来。
当看到对方举起那只……畸形怪异的左手时，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因为那左手上正盘绕着他积攒的所有怨气。
崔斯特不甘心，还想问清楚，可下一秒黑雾倾泄而下将他淹没。
在怨气的冲击下，崔斯特尸骨无存。
付勇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魂体都在打颤。
见那少年朝自己走来，付勇信一脑袋磕在地上。
“求求你放过我吧！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行行好，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萧前川垂眸睨着匍匐在脚下的付勇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让洛邪将左手举到付勇信面前，后者吓得立刻抱头躲避。
“求我没用，你不如求求她们。如果她们答应，我就放过你。”
少年的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付勇信忍着惧意靠近了那左手上怨气凝成核桃大小的漆黑圆球，试着求道。
“我错了！求……”
更多的求饶还没出口，怨气霎时翻涌直冲天际，裹挟着男男女女无数哭嚎咒骂又重重落下，直灌付勇信的天灵盖。
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给压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