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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阴谋最怕的是什么?

看着皇宫方向的滔天大火,宋国的五皇子,这个被称为足不出户便可掌控天下的男人,难得皱起了眉头。

今日庐卫被全体召集的事情他也知道,那些权贵们进宫去逼问皇帝情况的事他也知道,事实上,那些人会这么着急的就冲进宫去,也有他暗中煽风点火的功劳。

他了解他那七弟,知道就算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也不会走这样一招臭棋。

这么大张旗鼓的召集庐卫,完全就是在故意做给别人看——其他人当然也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但他们可不敢冒着被占尽先机的风险去赌这一把,更何况还有五皇子故意散播的各种暗示。

他要的,就是让形势混乱起来,让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卷进去。

每一位皇亲国戚在势力上其实差距不算太大,如今的局势如果继续拖下去,他也很难确保自己能够在接下来对天下的争夺中稳操胜券,因此有必要先让其他人按耐不住,最好能现在就除掉一个有力的对手。

制造问题、搅乱局势、置身事外、渔翁得利。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做法。

可现在,这场大火让他感到很不安。

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五皇子本以为那伙人闹得再凶也就是火拼罢了,死几个人流一地血之后就黯然收场,然后他再黄雀在后吞噬掉因此衰弱的几人的势力。

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每一个人的最终目的都是坐上那张龙椅,也都知道对于一个新君来说“合法性”有多重要,因此不应该有人会狗急跳墙到火烧皇宫才对。

烧了皇宫,新皇在哪治理国家?自己原先的府邸里吗?就算府邸能够扩建,但这么多年来皇宫里囤积下来的巨量财宝,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这火势看上去不像有人在暗中控制,再这样下去只怕整座卞凉城都会被波及;而一直以来安插在皇宫内部的暗桩到此时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即便是五皇子,也无从掌握宫中的情况。

街面上的探子回报说城东的刑场上发生骚动,但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贱民们又想要搞什么事情他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皇宫里情况如何。

如果是全都元气大伤的局面,那他就摘走胜利的果实;如果出现了遥遥领先的胜利者,那他就第一时间跑过去表忠心。

他要的是笑到最后,至于皇位——

只要自己是实际上的最高位者,那么身上穿没穿那件龙袍,又有什么影响呢?

一件衣服而已,再尊贵的意义不还是人赋予的?

坐上说一不二的位子之后,他要是愿意,粗布麻衣也可以是只有皇室能穿的华服,他府里最低贱的仆人也可以把龙袍当作干杂活时的服装。

如今至少半个宋国的商业掌握在他的手里,接下来只要更进一步,他就会成为这个国家实质上的主人,那时候谁是皇帝就无所谓了。

“北冥。”

“在。”

“挑几个机灵的,去皇宫那边看看情况。”

“是!”

本来,五皇子是非常不想动用自己府上的侍卫外出打探情况的,那太危险了。

用人,尤其是做一些对他迄今为止营造的个人形象来说绝对不能见光的事情时,他都是层层外包,将关系转了无数个弯之后才会连接到真正的实施者。

任何人来查,都会在某个看上去足够当成罪魁祸首的目标那里停下调查的脚步,心满意足的离开。

连他的名字都不会被提到。

但今天必须得是个例外了——目前,皇宫的情况对于他做出下一步判断至关重要,绝不能因为一时的谨慎丧失最好的机会,甚至酿成大祸。

就在他到书桌旁坐下,拿出纸笔准备先构思几份应对不同情况的计划时,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或者说撞开。

站在门口的,是刚才被他命令去安排人手打探皇宫情况的侍卫长。

“放肆!”五皇子气得一拍桌,将一旁的砚台都给震了下去。

这些个下人,真以为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点、帮着做的事情多了点就可以没大没小了?

主人对你亲近那是对你的恩赏,你怎么就敢顺着杆往上爬?

那些蠢材不懂,北冥你跟了我快十年了也不懂?!

但考虑到接下来可能要应对的局面,像是这样得力的手下,五皇子知道有必要多多给些好处,确保他死心塌地给自己卖命,因此也没有将心里这一通责骂说出来,只是怒目而视。

“还不滚出去!”

等了一会儿北冥都毫无动静,五皇子再也难以抑制心里的愤怒,大吼道。

然后,北冥的身体动了。

只不过是向前直愣愣地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五皇子吓得不轻,北冥倒下后慢悠悠走进来的那个陌生人,更是让他慌张地拔出了自己那柄华丽的佩剑。

“你就是五皇子?”来者先是环顾了五皇子的书房一圈,随后又将这个年轻人细细打量了一番。

“你,你是何人?”

五皇子的声音并没有像他的身体那样抖得厉害,这当然是他多年来不断磨砺的成果。

但他还是害怕。

他从来没有练过武,剑更是一天都没拿过,这些华丽的武器对他来说只是用来装点自己的小配饰而已;而他身居幕后暗中操盘多年,更是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不得不和人面对面的情况。

“这个你认识吧?”来人拿出一块精致的玉佩丢给五皇子。

五皇子端详了一会儿,也亏得他记忆力超乎常人,总算是认出了这是他父皇的一块玉佩。

民间的话本里总喜欢写一些类似于“某位遗落在外的皇室后裔依靠玉佩一类的信物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样的情节,但五皇子知道这种情节很多时候完全就是瞎扯。

皇室,哪怕是他们宋国这种小国的皇室,生活何其奢侈,做功再怎么精致独到的物件,对他们来说往往都不会是只此一份。

他父皇各式各样的名贵饰品衣物多了去,这块玉佩的价值也许能让一户四口之家一日三餐顿顿吃饱吃好过一年,但对于皇室来说,不过是丢了也毫不可惜的东西罢了。

“你,你是父皇派来的?”五皇子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测,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父皇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给他们任何人传达过消息。

“不是哦。”来人笑着摇了摇头。

这笑容让五皇子一阵迷糊,若这人是个女子,那么即便是向来不好女色,甚至说出过“女色只会妨碍孤的大业”这种话的五皇子,也会想尽办法让对方成为“自己人”。

但接下来,对方的话让他登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我把他打残之后丢给百姓随意处置了,这块玉佩,是我唯一来得及在他被扯碎之前保留的东西。”

原来,刑场那边的骚动,是指这件事?!

五皇子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一切的思考。

自从皇帝生病的消息传出,他敏锐地察觉到变局将至,他就一直暗中谋划布局,力求成为最后的赢家,而一路走来,事情也确实在他的预测之中。

他料想到了所有情况,直到今天七皇子莫名其妙召集庐卫之前,他都可以说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

可现在,就算他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料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还直接发生在他面前。

“顺便一提,这卞凉城里的权贵我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来人愉悦地笑着,好像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对了,我叫纪允炆,你要叫我剑尊也可以。”

剑尊......

五皇子一番回忆之后,又呆住了。

大宗师,为什么卞凉城里会有大宗师?

宋国绝不是能够吸引到大宗师的国家,他那些竞争对手们也绝对没有谁的人脉和资源能够请得动一位大宗师。

而且,他刚刚说自己已经杀了卞凉城所有的权贵?

五皇子自认为是宋国高层里眼界最宽阔的人,因此他并不怀疑一名大宗师能够做到这件事。

皇宫的火也是他的手笔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宗师中除了寥寥几人担任某个国家的供奉外,都相当的出世,哪怕是他们自己门派的门人弟子要见他们一面都很困难,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么个穷乡僻壤来搅和权力斗争?

就算某位大宗师性子比较怪,应该也不至于做出去到某个国家的国都然后把高层人物全都杀掉这种事情啊!

难道说是受了其他势力的指使?有外部势力看穿了此刻宋国内部岌岌可危的平衡,因此想要推一把来让宋国彻底乱起来?

宋国消失后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乾国和大炎,而乾国目前的战略重心在大夏以及东方诸国,肯定是不愿意和大炎接壤的。

“你,是大炎的人?”五皇子颤巍巍地问道。

“哦哟,都说五皇子心机深脑子好,果然如此。”纪允炆大大方方地把大炎针对宋国的所有安排全盘托出。

果然是这样——对于大炎的计划,五皇子并不意外,他路子广消息多,对于大炎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早有准备。

倒不如说他其实挺期待大炎动手的,到时候他第一个投诚献礼,以大炎的风格绝不会为难他这种本身就是地头蛇的投降派,到时肯定不失封侯之赏。那他不就能混进大炎的权贵圈子了吗?

他早就厌倦宋国这小小的舞台了,自觉终非池中物的他很是期待能够去一个更宏大的战场上大展身手。

“那么,作为我把大炎的计划全都如实告知的回报,咱们消息灵通才智过人的五皇子能不能也告诉我一些消息呢?”

“你,你想知道什么?”五皇子尽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从对方身上暂时感受不到杀意,他必须抓住这仅存的一线生机。

他在宋国布局极广,只要能活下来,东山再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之前有个武者给你父皇进献了所谓的永生秘术,这事情你知道吧?”

打着进献延寿甚至永生秘法、丹药、仙器名号接近皇帝的人,这几年有不少,但五皇子很清楚纪允炆说的是谁。

以他的谨慎和智谋,当然也暗中调查过那个人,好几次还抢先了皇帝的密探一步。

“你父皇跟我说了不少,你只需要纠正和补充一下他的内容。”纪允炆说完,就将从皇帝那里获得的信息整理叙述了一遍。

他把五皇子留到最后才处理,就是看重了这种喜欢待在幕后的阴谋家通常都有的庞大情报量。

看来父皇也查到了不少东西啊——纪允炆的讲述简洁而全面,五皇子听完之后也讶异于自己那处在深宫之中的父亲竟然也查到了那么多。

还好,那老家伙已经死了。

“剑尊阁下所说的这些,基本也是孤查到的全部了,只不过——”五皇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剑,一边示意自己不会动歪脑筋,一边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一个上锁的盒子。

从里面,五皇子拿出了一块残缺的令牌和一封没有完全烧毁的信。

“根据孤的调查,那名武者背后很可能是大炎的镇西都护府以及鲁国公。”五皇子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可能不太全面,就又补充道:“至少,那麒麟图腾所代表的势力,绝对包含了这双方。”

“嗯......”纪允炆端详着那残缺的令牌和信。

前者属于大炎的镇西都护府,后者勉强能看出来自大炎鲁国公府,但并没有盖有鲁国公的印章。

想也不可能盖吧,而且鲁国公又是哪位啊?从来没听李炜和姬旼提起过啊。

不过,镇西都护府牵扯其中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纪允炆对大炎了解不多,但这些天和李炜等人相处下来,在加上自己现有的记忆,他知道镇西都护府是大炎设立在西域以保一方安宁的军事机构。

除了确保西域各族能够“安居乐业”外,镇西都护府还肩负着警惕西方世界的重担。

这两个职责以前是由岳家的天玄府负责,天玄府覆灭之后,朝廷才设立了镇西都护府,其主官必定是战功赫赫能力超群的将领,由于地处条件艰苦混乱频发的西域,其麾下军力的战斗力也出了名的强悍。

这样的机构如果对大炎朝廷不忠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纪允炆对朝政没有兴趣,但自己接下来就要在大炎待上好一阵子,他可不希望这个国家出什么事情。

五皇子又搜肠刮肚地补充了些信息,随后就紧张地等待纪允炆发落。

这个人就算不是大宗师,也是能够杀死自己麾下最优秀侍卫的武者,杀掉自己易如反掌。

快想想!怎么才能活下去!

“别寻思了。”纪允炆把两个“证物”收进纳戒,“我问你啊,以你的聪明才智来分析分析,你觉得你和你那些皇兄皇弟们,该死吗?”

通过各方了解,以及自己这一路的见闻,纪允炆很确定宋国皇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这个五皇子,莫言愁那伙假山贼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和获益者之一就是他,至于暗地里那些其他勾当更是连大夏的严家看了都要骂一句“没人性”。

但是,五皇子不这么认为——

我该死吗?

我怎么会该死?

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啊!

“诺,这就是我不能让你继续活着的原因。”纪允炆无奈地摇摇头。

这世上错而不自知的人大概有两种:一种是单纯的蠢或者缺心眼,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或者压根无法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另一种,是连最基本的价值观都是扭曲的,那种极端化的自我肯定让他们即便明知自己做了什么、造成了什么后果、也清楚世界对他们的看法是什么,也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

后一种人,尤其是当其有了五皇子这种水平的才能之后,会变得无比危险。

这种自我相信到了极致的人,有的人能成就伟业,有的人能遗臭万年,至于五皇子——

纪允炆打量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随后推倒了一旁的灯盏,让火焰开始蚕食这间房屋。

无所谓了,反正这个人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

“这城里似乎也有川优商会,去通知他们一声吧,好歹也算是朋友的产业。”

纪允炆自言自语地离开了五皇子的府邸。

他在宋国的工作到此就结束了,接下来,他就该前往那个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国家,查清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