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天色还没有完全变黑，估摸着是傍晚六七点钟的样子。
楚慕心情不错，半靠在船舷上欣赏松花河的景色。
松花河不愧是中华第一大河，壮阔雄浑中还带着岁月的苍凉。
天边昏暗的光照不亮前进的路，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幽静。
｛慕慕，快！｝老八忽然焦急道，｛神殿有人过来了，你小心别露馅，也别跟我说话，他会察觉的。｝
上个中洲位面，樊寂在最后时刻给老八输入了一段感应码，能够在旧神靠近的时候发出警报。
老八这边刚刚说完，楚慕就明显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
萍娘和二狗蛋同时停住了动作，眼神空洞，好像被取走了灵魂一般。
楚慕坐直身子，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红发如火的神只。
“楚慕，”他开口了，“为什么要出手救这两只臭虫？”
神只的长相自然是英俊至极的，可惜那眉眼间的凶煞之气太重了，这让他看起来像一把傲慢无情的武器。
“为了让游戏更有趣啊，”楚慕拍了拍裤腿上沾着的灰，“神殿的贵客们，难道不想看点更有趣的么？”
红发神只不能理解楚慕的话，蹙着杀气腾腾的双眉，紧盯着他不放。
楚慕甩甩袖子，站起来:“你让我自己跟他们说。”
老八之前告诉过楚慕，神殿的诛神都有监察水镜，那玩意儿就跟现代位面的直播屏幕一样，可以实时互动。
楚慕当然也可以开启水镜，但他没有喝下洪文韬的那碗死人汤，对于旧神时代的记忆那是一片空白。
所以他也不知道得怎么用。
红发神邸不作他想，在戒指上轻轻一拨，眼前的空间就多出了一堵360度全景式水墙。
水墙上的画面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小屏幕，屏幕那端都是不同的对象。
就跟现代位面的直播间一个模样。
红发神只对着其中一个画面轻轻一点，其他小屏幕就缩到了旁边，唯独这被选中的一个占了大片面积。
水镜的那头，是三位旧神。
一个额前长了第三只金眼；一个没有头发，却长了四张脸；还有一个头发眉毛眼珠嘴唇全是白色的。
这样看起来，旁边的这个红发神只，算是难得的正常了。
第三只金眼的那位一脸慈祥:“杀神，司正神，两位有何事？”
“我想让这个游戏有趣些，”楚慕确认了周边所有的小屏幕确实能实时接受他的动态，抿唇一笑，“简单的杀死他们，不足以惩戒这些蝼蚁。”
三只眼睛的预言神笑容不变：“噢，是这样子啊，那小司正，你说说看，打算怎么惩罚他们？”
楚慕幽静的眼睛直视水镜中众人，缓缓牵动的嘴角显出了几分凶戾：“这里的蝼蚁不是想与命运作抵抗么？我们一出手就把他们消灭干净，那死得未免也太轻松了一些，难道你们不想看蝼蚁们在经历了希望与抗争之后，最终绝望而死的那一刻吗？”
楚慕的脑袋里同时响起了数道兴奋的抽气声。
【没错，先给他们一些甜头尝尝，再看着他们希望破灭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
【最高级的猎手，就应该玩弄猎物。】
【审判神实在会玩，我可太喜欢了。】
预言神闭上双目，唯有额前的那只独眼仍一动不动地盯着楚慕：“小司正，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楚慕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进入了他的识海，又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前进不了。
“没错，”楚慕淡定道，“我会混进蝼蚁们的核心队伍，成为他们的领导人，等他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打败神的时候，我再一点一点地碾碎他们的希望，各位贵客们，觉得此计如何？”
楚慕没有问预知神的意见，而是直接把视线分给了角落的那些小屏。
【好主意啊。】
【不错不错，很有意思。】
楚慕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神殿贵客的赞同。
预知神睁开了两只眼睛：“那就按照你说的做，辛苦你了，小司正。”
楚慕退开两步，不再与水幕上的神交流。
红发杀神又拨了一下戒指，水幕随之消失。
“楚慕，你竟然会想要讨好客人，可真是难得。”杀神站得很近，几乎要与楚慕贴在一块儿。
他的手圈住楚慕的腰肢，霸道地将人卷进怀里。
楚慕：？？
“多日不见，你对我就这么冷淡？”杀神揽着楚慕，火热的手掌掌控欲十足地在他腰上来回抚动。
楚慕抓住他不规矩的胳膊：“我没有当众表演的兴趣。”
杀神的突然降临让楚慕确认了一件事，神殿的那几位，可以随时察看他的行动。
杀神英挺的长眉骤然一紧，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拿出一枚玉珏。
玉珏散发出点点碧色光芒，那种如芒在背的注视感突然就消失了。
杀神将玉珏塞进楚慕的手心：“知道你不喜欢被别人盯着，可是预知神那老东西总说你会反水，要时时刻刻监视住——挡镜玉给你了，但你也别总用，免得招惹那老东西。”
楚慕捏住了掌心的玉珏，温热的触感很细腻，也很特别。
“小慕，”杀神的吐息变得更烫了，“你如今也成年了，该给我碰了。”
楚慕从他怀中逃脱出去：“神殿跟这边突然断了联系，久等你不到，说不定会再派人下来，我可不想被打扰兴致。”
杀神杀气四溢的眼睛因为楚慕的最后一句话而迸出笑意：“你说得对，我也不喜欢被那群不识趣的老家伙打扰，你等着，我回去与他们说清楚。”
他贪婪地摸了一下楚慕的脸颊：“等我。”
杀神离开后，空间流速恢复正常，萍娘和二狗蛋都从僵硬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萍娘只觉得自己似乎晃了一下神。
二狗蛋却盯着自己的手背发呆。
他明明记得，就在刚才，他的手上还停了一颗水珠。
现在却连水的痕迹都没有了。
“狗蛋蛋，”楚慕朝他喊了一声，“你过来。”
二狗蛋将手背往身上一擦，在楚慕的面前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