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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月手上握着分别时凌春凤百般热情给的一颗红苹果,站在了他家的杂货店——月月小铺前。

原主上一次回来还是去年过年前,眨眼也一年没见家人了。

有人掀开帘子,手上麻绳吊着刚打的一瓶子醋走出来,抬头看见了他,高声喊道。

“老板娘,你家大学生回来了!”

很快,门口的帘子再次被掀开,李父腰上系着围裙,李母手上拿着铅笔,两人争相挤出大门,看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乖儿子。

“傻孩子,还站着,怎么一年没回来,不认识家门了?等着老娘去抬你不成?”李母又高兴又激动,拉着李三月的手接过挎包。

“就是啊,正好,今儿爸在擀面条,再给你窝两个鸡蛋,好好补补。看我儿子瘦的。”李父接过被子扛在肩膀上。

“爸,妈”李三月喊的自然,顺从地跟着父母进了屋。

掀开帘子就是前厅,正前方摆着一个掉了漆的红色大长柜子,柜子有两层,镶嵌着毛玻璃,能清晰看到里面卖的一些商品,诸如什么蜡烛,果子,镜子,袜子,针线等等,柜台上放着一杆小称,一个算盘,一个摊开的记账本子。前面还堆着一些五颜六色的零食,称好了的散装白糖码在那里。

身后则又是三层的柜子,码放着各种货杂货,角落里放着装醋和酱油的大缸。前厅通向后门有道侧门,穿过那里就是李家一家三口的卧室,厨房,杂物间了。

前厅角落里,放着一个烤火的炭盆,炭火正旺,李三月被母亲按到板凳上落座,手里很快塞了一包葵花形状的饼干,那边父亲也放好了行李,冲了一大搪瓷杯的麦乳精端过来。

“今年怎么回来这么早?还有一个月学生才放寒假呢?”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向来心细的李母轻声问。

李三月喝了一口麦乳精,从喉咙到胃里都是暖暖的香甜味道,这个时代,麦乳精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喝,坐月子,看长辈,过年送礼,谁拿出一罐麦乳精,那是顶有面子的。

“我不想在秋水高中教学了,看到妈您说石堰要招老师,索性打了申请调回来。”

“这,秋水市毕竟是省会城市,你一个月工资都有60多块,发展的也好......\"李父一句话没说完,收到李母一个威胁的眼神立马改口“不过回来也好,离家近,你妈再不用天天想你,只能靠写信了。等开春,爸妈再给你找个好姑娘,成家立业!”

李三月没有立马表示拒绝,他知道父母是爱自己的,虽然不能成婚让他们抱孩子很残忍,可他也不能仅仅为了孩子,就耽误别的好姑娘。

“成婚的事情明年再说。爸,我饿了。”

“哎,我锅里煮的水开了!搞忘记了,爸现在就去下面条!你们娘俩好好等着美吧!”

李父一拍大腿去了厨房,李三月双手握着杯子,乖巧的烤着火。

“回来路上,挎包被人割了,身份证跟三块钱都掉了”李三月低垂着眼,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说。

“年底了,贼也多,车站乱的很。丢了就算了,身份证等明天你爸带你去派出所补一下。”李母翻着李三月的挎包,看到了那处裂口,有些心疼,又想着自己家孩子从小乖巧,这被偷了也找不回来,不怪他。孩子面上不显露,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当父母的可不能再说了。

恰好李父做的手擀面也好了。三人一人端了一碗面,围着炭盆吃饭。

石堰村人吃饭都是手上端着搪瓷碗,树底下,门口边,村里路上,一边闲聊一边吃。反正就是不在饭桌上吃。饭桌那是逢年过节,聚会才用的上的。

擀面要想好吃,得下功夫去来回擀,今天这顿面,面条二指宽,淡黄色的面条,用的是李父自己种的小麦磨出来的面粉,面条筋道。再加上李母腌制的萝卜叶子浆水酸菜做浇头,大蒜辣椒一炒,吃起来酸辣爽口,额头冒汗,简直太美味了。

李父还朝自己碗里丢了两瓣剥好的大蒜瓣,问李三月要不要,李三月摇摇头。

吃完饭,李三月去自己房间被子里,拿出礼物给父母。

“一路上不知道怎么拿好,就卷在被子中间了,爸,妈,快看看喜不喜欢。”

“我们在家啥都不缺,买了啥这是。”李母嘴里念叨着,手上还是接过了给自己的一个红色盒子。

李三月知道父母对他很好,奈何这个时代物资条件有限,他也不能拿出不合时宜的东西来。临出发时在空间挑拣一番,拿了一个古朴的素圈银镯子,一双皮鞋藏在被子中间带了回来。

父母虽然嘴上埋怨着李三月乱花钱,但那一个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另一个还特意换了一双干净袜子去试穿皮鞋,足以见得他们有多么喜欢这份孩子带回来的礼物。

“好了,这得花了孩子最少三个月工资了,留着,过年的时候走亲戚再穿。”李母将手镯和皮鞋都拿回里屋收好。

一家三口闲来无事,围着炭盆烤火聊天,间或有村民掀开帘子进来买东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李三月,无不热情的喊一句“大学生回来啦!回来过年啦!”

有话多的,隔着柜台跟李母闲聊,跟李三月念叨几句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

李三月招呼了两三个买东西的,眼瞅着还有人要来的样子,有些不太适应,推说坐车累了,跟父母打好招呼后回了自己房间准备午睡。

他虽然不在家,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李母就会将他的被子抱出去晒晒,前不久刚晒过的被子还透着太阳的味道,手工棉花弹的棉被,盖在身上沉甸甸,踏实又暖和。

李父拿着一个医院打吊针用剩下的玻璃瓶,灌满热水,把胶塞翻过去盖好,确保不会漏水了,套上一只干净的旧袜子,塞到李三月脚边。

“怕你睡不暖,给你个热水瓶子。好好休息,下午饭想吃啥,爸给你做。”

李家靠着月月小铺吃喝不愁,平日里自己也有种一点地。李母做饭手艺一般,但认识字,算账也快,日常就负责柜台卖东西。李父就负责一月一次的进货,日常家里一日两餐做饭,种种菜园子。夫妻俩人搭配起来,干啥都快,也很少红脸,通常都是李母说了算。

“都行”李三月脱了外面穿的夹袄和棉裤,里面钻进被窝里面。

“今儿高兴,晚上炒两个菜,再包点饺子,爷俩喝一杯。”李父帮儿子掖了掖被角,眼里带笑。

“好”李三月说。

李三月家算是在山坡下,房子也是这几年盖的瓦房,睡在炕上。石堰村那些坡上的人家,住的还是传统的窑洞。

他有些新奇的推开炕旁边的木格子窗,看着窗外。

窗外有一颗老柿子树,如今寒冬,树叶凋零,树杈上的那个大鸟窝格外显眼。李三月记得每年春天就会有喜鹊在里面下蛋,现在冬天鸟窝是空的。

柿子树树枝光秃秃的指向天空,靠近树枝最高端,还有几个不好摘的柿子,火黄的柿子,麻雀飞过来,歪着头,伸出小小的喙去啄开柿子皮,一饮一啄间,发出快乐的叫声。

这很像是他在现代社会看过的那些水墨画。柿子树,树枝,柿子,小鸟,寒冬。多么美妙。

李三月觉得,石堰村让他感到一种心灵深处的沉静与回归。远离了秋水市的喧嚣和算计,这里虽然没有电影院和公园,可这里有爱他的爸爸妈妈,淳朴的村民,和窗外的麻雀。

呆看了一会儿,李三月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