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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玲珑小宴席 > 第131章 外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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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将军还是省点力气的好,本王早已提醒过你,身为国之脊梁,勿要昏头沉迷女色,出了安远侯世子那事,如今这样,少将军难道预见不到吗?”

珩王慢条斯理盘着手中的白玉核桃,一字一句道:“巧的是,少将军的心上人,那个叫宋若星的四司女也在皇苑,若是一个不小心,这民女哪里冲撞了皇上,被禁卫军一刀杀了,也是常有的事,毕竟皇苑重地。”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落到江焉阑捏成拳的手上,提醒他:“少将军是个痴情种,若是真在乎这民女的命,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珩王想要借此次机会,在往后争储中获得西凉军的支持,所以此次必助二皇子出兵,皇上若是不愿意,逼迫也好,威胁也罢。此次仁德帝到皇苑身边只带了两支亲近的禁卫军,比起宫里,皇苑的守卫自然不够森严,江焉阑只要出面,皇上不可能不同意。

珩王想做谋逆之事,又想藏身,唯有拿江焉阑来做这把剑是最好的选择,谁都知道他此前是太子的人,不可能联想到珩王身上。

珩王只要在背后做幕僚,让手握兵权的江焉阑出面,待西凉之事后,江焉阑拥兵自重,就算西凉人不杀他,皇帝也不会放过他,自然而然替珩王除掉一个后顾之忧。

江焉阑静静听着,似是被珩王的话威胁到,整个人微微颤抖,良久之后,他低眉道:“微臣,任听王爷差遣。”

珩王嗤笑一声,权谋争斗之中,最不该有的就是痴情种,这种庸徒,总是第一个出局的。

进了皇苑,马夫将车停到为江焉阑备的寝宫前,待目送探子随江焉阑一道进了寝宫,珩王放下软帘,命马夫继续往前走,不多时,车内进来了一个黑衣面具人,是珩王手下的探子。

“徐将军府上如何?”

探子道:“奴才亲眼看到徐将军一直病卧床榻,据御医所说,是风寒引发了急症,没有怀疑过是中毒所致,御医还说,如果过不去这几日,只怕徐将军凶多吉少。”

珩王静静盘着白玉核桃,心中思绪涌动。

徐将军为朝中手握兵权的重臣,又与太子的母族有亲缘,如何不可能背叛太子,好在前些日子,珩王让探子送了一些“好东西”去将军府上,让这老东西近月余缠绵病榻。

江焉阑是徐将军的义子,徐将军对这个义子可谓是尽心提拔,就怕这两人若是背后有什么动作,只怕会坏了大事。

“徐将军与少将军可有往来?”

“江少将军只在徐将军初病时去看望了一次,后面再也没有去过。”

“关外的西凉军呢?”之前江焉阑在牢中告知了珩王西凉二皇子所带来的军队藏身之处,那军队藏于山中,珩王便派人利用地势将那支西凉军困在了山中。

“西凉军因找不到出山之路,正困于山洞中等待调遣,西凉二皇子几次想偷偷出王府,被拦下了。”

“嗯,好好盯着,在与二皇子之事谈妥之前,不能放跑西凉军,否则你们都不必回来了。”

“是,王爷。”

忽而想到什么,珩王又问:“那个四司女如何?”

探子:“昨日,那个四司女做了一道惊动皇上的菜肴,被打了赏赐,其余无异。”

珩王挑了挑眉,好奇起来:“什么菜肴能惊动皇上?”

“是一道百越之地的特产臭食。”探子顿了顿,犹豫着形容,“非常之臭,以奴才之见,堪比恭桶……”

听完此事,珩王唯一在意的,只有皇帝,此前听闻父皇病后胃口大变,爱吃臭食,近来更是食不下咽,御医如何都查不出病因,着实蹊跷。

许是该请御医来问问话了。

夜幕洒天星,皇苑大殿之中点起千万盏灯烛,万千霓虹映照着琉璃瓦,金碧辉煌,美如幻境。

前来进贡的南钺、西凉的使团带着数十车马朝贡的礼品而来,大殿宫门一阖开,各国使节拜冕旒,甚是壮观。

今日外宾宴,朝中重臣权贵及官眷皆有赴宴,宫中的帐设娘子以“龙鳞”技艺为主题,在大殿内铺设了可以随时换装点的帐设。

所谓“龙鳞”,是将书卷每一页在装帧之前叠到一起,每页只留一条侧边,在空白的侧边拼成的书页上,正反两面都做精美的画作,而后再进行书卷装帧。完成后的龙鳞手卷,遇风则书页灵动翻飞,不管翻做哪一页,正翻还是反翻,书页卷边都能组成不同样式的绝妙画作,如同龙的鳞片一样亦神亦仙。

此次,帐设司用如数百条瀑布般的云锦软帘悬挂于大殿之上,用龙鳞的技艺叠起,遇风,则变换帐设,在欢迎南钺、西凉使节时,手动“翻页”,亦能瞬间转换两国异域风情的帐设,以示欢迎。

赴宴的外国使节一进大殿,仰头就是这幅梦幻的美景,皆惊呆了一瞬,才在宫女的提醒下回神,一步三回头地入座了。

实在太美了,不愧是繁荣昌盛的大荣朝!

大殿之上,仁德帝与皇后盛装并坐于殿上,嫔妃们则在两旁侧座,殿中左侧,官员席位以身份地位依次而坐,紧邻皇帝的是太子和珩王两位最得力得宠的皇子,以及三皇子、年纪尚轻的八皇子,再就是各高爵权臣们。

右侧的宾位席上,南钺与西凉使节并次而坐,每侧宾客席位前放有长案,案上放着用蔬菜与果子雕刻出来的精美看菜,皇帝面前的长安是用瓜果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飞龙,技艺精湛到每个鳞片的花纹都略有不同,而宾客面前的看菜,则雕的是“八仙聚宴”的场景,叫人看得目不暇接。

江焉阑静坐于皇子席位后,他今日一身暗金走线绛赤锦袍,银冠束发,并未刻意打扮,但在一众权贵中却显得更加超凡脱俗,卓尔不群。

许多只听闻他是冷面阎王的官眷今日百闻不如一见,都在暗暗扼腕,若不是这少将军的名号太过血雨腥风,那真真是全盛京儿郎都比不过的佳婿人选,可惜呐可惜……

不多时,宫女端上了宴酒,今日席面一共十八道酒,皆是宫廷不外传的琼浆玉液,席面都是盛京特色的菜肴,食材皆昂贵至极,是国宴水准。

唯有仁德帝的面前的席面大不相同,席面上放了一桌微臭的菜肴,实际上,在皇上手边的,是一份药膳汤。

众人且不知的是,在龙椅的座屏之后,服侍的尚食女官也换了人,此刻在跟在海兰和珠玉身旁的人,是换上了尚食女官官服的若星。

一日之前,御前的探子查出了此前皇上的膳食内的确有若星所说的绿粟,皇上再次把若星叫去问话,问若星可知如何解这毒。

若星想了想,却说:“小人知道,但小人所知,都是由御厨房的海兰姑姑和珠玉姑姑所教。”

宫中权势复杂,若星无意进宫,在御前出头不是什么好事,海兰是御厨房的厨司长,而珠玉帮了她许多,只求一个机会出宫,与其出头成靶子,不如把这个人情给两位姑姑,日后有何事,还能念着这个人情。

所以在面圣之前,若星已经将药膳解毒的方式告知了海兰和珠玉,只留有一味药材的提炼技艺,她保留了,皇上的中毒的事是机密,好在中毒颇深,解毒要一年半载,这味药方她不交出去,性命就不会有问题。

海兰和珠玉在御厨近二十载,她一说便知其中食材有没有问题,若星的方子是盛嬷嬷从伺候先皇就有的,只是盛嬷嬷出宫后渐渐失传了。

海兰觉得若星知进退是个机灵人,今日这桌药膳席,福贵公公让她们跟随试菜,海兰就将她一并带在了身边,左右在皇上面前露脸多,宴席后还能得个赏赐。

今日每一道菜,都是在大殿内,若星等人先试过后,福贵公公再试,而后才能让皇上入口,极其小心谨慎。

在大殿内看到这一幕的几位皇子都起了疑,天真一些的八皇子直白问福贵父皇身体是不是又抱恙了,三皇子生母出生低微,性子冷落不得圣宠,生了三皇子后更是因为惹怒了皇上被打入冷宫,皇上不喜欢三皇子,三皇子在宫中从不多言,但关切的目光依旧时时追随着皇上。

而十几年来争储的太子和珩王,都已提前备了各处寻来的神补奇药献上,周到得很。

酒过三旬,大殿内上了南钺的舞姬,南钺女子能歌善舞,伶人乐曲新奇,一时将宴席气氛推上了高潮,仁德帝面露笑意,一副心情俱佳的模样。

西凉使节趁机上前,跪在大殿之上,朗声道:“皇上,臣之国西凉内乱四起,百姓战战,民不聊生,朝内大皇子与二皇子争斗不休,大皇子生性残戾,臣唯恐日后惊扰大荣,此次前来,是代表我朝二皇子问皇上龙体安康,顺大胆求得大荣兵力相助,日后西凉国局稳定,定对大荣之恩涌泉相报。”

皇上饶有兴致握着杯盏,看向那使节,双眸微醺:“西凉二皇子现在在何处,要求我大荣相助,又有何诚意?”

“皇上,诚意,臣带来了。”

那使节低着头,微微颤颤从袖口中出一个画卷样的物什,众人都在看歌舞,并未过多关注着使节。

然而顷刻间,那使节面色一变,手中画筒变作暗器,一支淬了毒的短剑势如破竹般飞了出去!

大殿内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色闪电飞身至仁德帝面前,徒手抓住了那支毒箭,箭尖没入那人掌心,血色霎时染红了仁德帝的衣袍。

“焉阑!”仁德帝大惊失色,跌倒在龙椅中回过神来,“……有刺客!”

江焉阑琥珀眸深沉,回首定定凝了那使节一眼,冷声命令禁卫军:“那是西凉二皇子,给我抓住他,刺杀皇上者,杀无赦!”

大殿之上一团乱麻,那使节并未露出惧色,而是仰天一笑,撕掉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五官天旷地阔的脸,凶神之气隐隐聚于庭间,朗声道:“西凉军,给我上,灭了大荣的皇帝和皇子,大荣的国土便是西凉的了!”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涌出埋伏的西凉士兵,灯烛倒下点燃了龙鳞软帐,大殿瞬时落入一片惊惶之中,武将没有武器,只得徒手护住皇子们,火光冲天中,跟随孟家赴宴的孟上月暗骂一声,随手操起烛台敲晕一个西凉士兵,抽出士兵手中的剑,转身冲进了火里。

被禁卫军护着的三皇子却是忽而挣脱护卫,转身向大殿上冲去:“父皇,父皇!”

禁卫军身后的珩王一愣,竟一时之间不知为何被他囚于王府的西凉二皇子会出现在此处,西凉军又为何会埋伏于皇苑,西凉二皇子不是来和谈的吗……

江焉阑护着仁德帝,一只手已被毒箭刺穿,他置若罔闻,接过禁卫军的剑,旋身利落斩杀身后的西凉士兵,清出一条路来。

抬眸只见,一群面戴金丝楠木面具的金麟御卫冲进大殿之中。

在江焉阑回首的间隙,火烟之中,一个西凉士兵悄悄上前,举起手中长刀,就要落到江焉阑脖颈上。

“砰——”

一个烛台重重砸在西凉兵后脑,下一刻,若星捡起西凉兵手中的刀,白嫩的脸上满是烟灰,唯有一双杏眼凉如星辰,她望着江焉阑了,笑了笑。

“又救了少将军一次,少将军记得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