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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公安后,马桂花对于老头嫌弃道:“老张家真会算计,算盘珠子快崩我们身上了......”

刚才公安将张家的事情对于家透露了些,于是于家人得以知道张刚欠了五百多的赌债......

已知欠了五百多,张家勒紧裤腰挤出一百多还债,又向于家借五百......

显然准备让于家为张家填补窟窿。

而从于金花的言谈举止中并未谈及还钱,她的打算可想而知......

于老头向铁锅招手,语气轻描淡写,“咱们家这个假姑娘的人品也就那么回事儿。她亲娘能干出换孩子的事情,可见根子是烂的,咱们哪能轻易扳过来。以后当没她这个人吧......”

远处的大白鹅宛如一个听命的士兵,双翅展开一个滑翔到于老头面前。

“嘎——”

咋滴?找鹅有事儿?

于老头张开大掌,里面是几颗瓜子......

铁锅抬头望望他,将小脑袋埋在于老头的手中,将瓜子吃干净。

于银花双目闪亮的盯着鹅,凑到于老头身边,“爸,这鹅是你教的?它咋这么厉害!”

她也听说自家鹅的英勇事迹了......

上次她见到铁锅的时候,它还是幼崽状态。浑身是黄色的绒毛,声音细嫩,完全看不出未来威武强壮的影子......

铁锅表示不满,“嘎嘎——”

说什么呢?!鹅能有今天全靠鹅自己的不懈努力!除了左右脚这个没用的本领是别人教的,其他都是鹅无师自通好吗?

想到宋文那个面上温柔,实际阴险的可恶嘴脸。

大白鹅豆豆眼中闪过不满,一通乱‘嘎’,还意有所指的分别跺跺左右脚蹼。

想表达的意思过于丰富,一时间作为正牌主人的于雯雯都解析不出来。

于银花看着忽然情绪上头的鹅:......

虽然不知道它想说啥,但是感觉应该挺脏的......

于老头故意板着脸,咳了一声,大白鹅像是被点了穴般呆立在原地。

小眼睛一下一下的瞟着于老头,不吱声了。

于老头弯腰和跟过来的于雯雯细声细语商量道:“雯雯啊,听说铁锅这次立功了。爷爷觉得这样的鹅还有潜力没发掘,咱们过几天送它去你宋爷爷那练练?你宋爷爷这个人能力强,看看,那么短的时间铁锅就能分清左右了......”

‘唰’得一下,铁锅的脖子以极快的速度转向于雯雯。

声音忽然低八度,垂下小脑袋,甚至还戏精的将身子缓慢卧下,“嘎——”

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显然是鹅中林黛玉了。

鹅如此柔弱!如此可怜!主人不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于雯雯:......

她的眼中尽是无语......

视线在于老头和铁锅之间来回转换。

左耳是于老头的蛊惑声,右耳是大白鹅故意夹出来的叫声。

苍天!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这种两难的场面是她本不该承受的......

忽然,传来了孟庆萍的喊声,“雯雯!给你改了条裙子,你快回来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再改改......”

于雯雯如蒙大赦,扔下一句,“爷爷,铁锅。别让我做主,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说完倒腾着小短腿飞速回屋。

目送主人的背影远去,铁锅‘唰’得站起身子,豆豆眼中闪过不明的光。

大白鹅壮着胆子冷不丁踩了于老头一脚,踩完立刻闪躲。

脚步‘啪嗒啪嗒’的......

逃跑过程中回头还虚张声势的‘嘎嘎嘎——’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咋不去训练呢!让鹅去受苦受难?!

于银花:......

从未见过情感如此丰富的鹅......

和鹅斗智斗勇一番,于老头心里的乌云散了些许,他不着痕迹的挑挑嘴角,声音放大,“你再跑,我真的给你送去了......”

“爸,你怎么还和鹅对上了?它一只鹅能懂吗?”

话音落下几秒,只见躲在树后的铁锅慢吞吞的转悠回来了......

没了刚刚的嚣张气势,十足谄媚的用小脑袋蹭蹭于老头的裤子,“嘎嘎——”

鹅错了!鹅不应该踩你!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没错吗?只不过是鹅不和人类一般见识!

于老头轻轻弹了下大白鹅的脑袋,“去玩儿吧......”

铁锅甩甩身子,重新恢复高傲的姿态走向迎接自己的潘卫民。

于老头进屋被马桂花摆的满满的盘子惊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马桂花压低声音,“明天是初四,我想着和灶王爷求求能保佑咱们早日找到儿子......”

于老头眼神闪烁,默默和马桂花一起将炸货摆得高高的......

日子在等待中慢慢过去......

中途于金花几次三番的到于家试探,面对的都是紧闭的大门。

无论她怎么敲门,里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敲得再狠些,马桂花的骂声会从里面传来。无数次的告诉她,她现在不是于家的人,应该哪来的回哪去......

于金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归,张母对于金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打骂成了常事。

张母翻脸入翻书的速度终于让于金花承认,她多年来在婆家的地位都是娘家给的。

冷不丁从天堂掉落到地狱,她难以适应。

以前她在婆家虽然也受压榨,但是张母总会在言辞中表扬她贤惠,她旺家,还说找媳妇应该找她这样的......

于金花在于家都没听过这么多的赞美之词,她的心慢慢的向婆家靠近。

每天板着脸的爹和纠正她性子的娘,都不如婆婆懂她。

随着张刚被判十个月的劳改的通知下来,家中没了顶梁柱,张母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施加在于金花身上。

“金花,我和你爸的年纪大了,撑不起这个家,以后咱们家的地就靠你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有你一个壮劳力,千万别让我和你爸失望!你没有娘家,除了我们老张家,还有哪家能要你?”

张母时常在于金花耳边碎碎念,试图将人改造成张家的‘老黄牛’。

她固执的认为,一定是于金花这个当媳妇的没有起到正面效果。枕边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为人妻的会最先发现。

张刚先是赌钱后是劳改,与妻子的失职脱不开干系......

于金花只配当张家的‘老黄牛’。

还多次在张宝娃和张宝山耳边挑唆,说他们亲爹能有今天,他们亲娘功不可没......

几次下来,两个孩子对于金花本就稀少的母爱变得几近于无。

当然,于金花在张家的处境没有人关心。

值得一提的是派出所给的奖励到了......

面对着上书‘铁锅同志’的‘见义勇为’奖状,于建设的眼角狠狠的跳了一下......

仿佛知道是自己的荣耀时刻,铁锅将自己的毛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力求每一根羽毛都服服帖帖的。

点点自己的右脚蹼,示意于雯雯到它身边来,和自己一起享受荣耀......

于雯雯:......

今天也是被一只鹅安排明白的一天呢!

过来送奖励的公安是上次的小年轻,另一个则是听过大白鹅无数传说,慕名而来的中年公安......

看着大白鹅的动作,中年公安嘴角不自觉的动动。

小公安则淡定多了,有模有样的将一个信封放到铁锅面前......

大白鹅一口叼住信封,动作潇洒的将之放到自家主人手中,“嘎嘎嘎嘎——”

别客气!主人拿去花!鹅以后再挣!

一手信封一手奖状的于雯雯:......

还没怎么地呢,她就开始接受鹅的供奉了?

恍恍惚惚的送走了两位公安,于雯雯打开信封,倒出了两张大团结和几张粮票......

铁锅的翅膀一挥,“嘎——”

都给主人!

于雯雯竟然在一只鹅身上看到了霸总帅卡的神态......

不过她还是有自觉性的,知道这么多钱不会放在她手中保管,主动上交。

已经走远的中年公安感叹道:“不怪你对这鹅念念不忘啊!那神态......太灵性了......”

小公安满脸赞同,“是吧是吧!你是没看见那晚铁锅收拾虎哥的样子,谁能想到一只鹅的杀伤力这么大......”

又一脸八卦道:“听说上次咱们所抓人贩子,里面还有铁锅的功劳呢!”

中年公安斜了一眼,不留情的泼冷水,“你别肖想了,咱们所的宿舍不能养......”

接下来的几天派出所都没有消息传过来......

马桂花每天在期盼中度过,希望公安或者于银花能送来好消息......

没过十五,于银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她的神色复杂......

马桂花一把扯住闺女的手,激动的问:“银花......是不是......是不是你那头有消息了?”

自从知道沈家是教师世家,是书香门第,她生怕自己儿子受到牵连......

之前她见到过被举报的老师的下场,脖子上挂着一块‘臭老九’的牌子,被打得头破血流,尊严全无,能活着去劳动改造都是幸运......

劳动改造强度有多大,看看他们大队住在牛棚的几个‘坏分子’就知道了。

现在宋文的腿还没好利索呢......

这几天她每天暗自求神拜佛,连财神爷和月老都没放过。

就是希望她素未谋面儿子能在冲击中安然无恙。

于银花随手扯掉围巾,“妈!我找到那家人了!换走我哥的那户人家是咱们县城的小学校长......”

一听是校长,马桂花的眼前一黑,“是......是早些年闹的特别大的那个?”

当年运动刚起来的时候,县城内的学校几乎都受到了波及。尤其是校长,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又一个接一个的被批斗。

其中闹的最大的当属中心小学的校长,他是第一个被举报的校长,也是被自己妻子举报的......

校长叫沈明知,早年有过留洋经历。她的妻子是拿着几封全英文的信举报的,现在人在蒙省进行劳动改造。

提到这个,于银花放缓语气,“妈,你一定要稳住,现在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马桂花无法保持理智,脑海中全然是儿子受苦受难的场面,“银花,你实话告诉我,你哥哥到底......他到底还在不在?”

同一时间,蒙省第二劳动改造支队

今年是沈琛在这里过的第六个年。

多年的繁重劳动让他的双手骨节粗大,满是裂痕与老茧。全然不像读书人的手......

他的身材高大,穿着不合身的棉袄,顶着寒风大步向前。

不受控制的连连咳嗽几声,沈琛紧了紧破烂的棉袄,然而内里已经结块的棉袄没有起到保暖的作用。

他走进四面漏风的屋子,先摸了摸躺在木板上的老人,关心道:“爸,怎么样?吃了药感觉好点没有?”

沈明知年纪大了,承受不住连日的劳动,已经连发了两天的高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吃了退烧药后终于恢复一丝清明,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嘶哑着声音,“阿琛......是我拖累你了......”

沈琛动作熟练的将手探入老人的衣内,恩.....出了一身的汗......

他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出汗好......

拿出一套洗得发白的衣服,上面满是补丁,主动给沈明安换上,“你是我爸,不是拖累.....”

他的性子沉默寡言,从小就不受亲妈喜爱。

小的时候他渴望过母爱,可是他的母亲对待他和妹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