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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任职文书上的时限,林建邦还有五天才到上任之日。

所以一连五天林建邦都待在后宅里没有露面,别看县衙外面破旧不堪,但这后宅却被元明清维护的很好。

前庭布满苍葱绿植,奇形景石,供人观赏,后院主宅的门窗格扇、花罩漏窗也运用了大量精美的木雕、砖雕。

以前林建邦总觉着风水这玩意就是智商税,但现在身边有了杜白,便想着他也看看风水,争取弄一个风生水起的好意头。

杜白自己也不在意被林建邦当成江湖术士,往后他就打算待在林家安度晚年了,只要能帮上林家的,他都会尽其所能。

不过自从进入潮州之后,在为官之道上他却再也没有对林建邦提点过半句。

不痴不聋不作家翁,该教的道理他早已倾囊相授。往后的事情,若是问到自己跟前,他当然也会解惑,但若是没有问到自己,他便看看闲书,做个闲翁。

闲翁杜白扇着一把芭蕉扇,换上了凉快的草鞋,和林建邦一起绕着后宅细细查看。

刚走了几步之后,杜白就皱眉,“此宅确实不吉,前庭奇石应该是误打误撞的与绿植连成了厄煞凶阵,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只需搬走奇石或是砍掉树木即可。

关键是这后院入宅的地势,这个一定要改,而且是要大动。否则就是徒劳无功,甚至还会沾上血光之灾。”

林建邦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有那么严重吗?”

杜白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着站在院中也甚是凉爽?”

林建邦点点头,“是啊,这小风嗖嗖的,不是挺好的嘛!”

杜白却摇摇芭蕉扇,“非也非也,阳宅讲究藏风聚气,疾风会将福气和财气吹散,旺气难聚,所以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还有,你且细看连带廊亭整个房体是不是成角形?

这样的布局会导致房内的气都聚在角形的尖端,一日两日不觉如何,时间长了,便会凝成邪气。

外面旺气进不来,里面的邪气暗生,人就会变的暴躁、邪念满心,神乱无主,久而久之轻则鬼邪近身,重则祸及妻儿。”

祸及妻儿?在林建邦这里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拆,不行就都给他拆了重建!

重建是不可能重建的,没有那个必要,但多余的廊亭全部被林建邦拆除。

前庭的奇石,全部扔掉,花花草草的招蚊子,全部拔掉。绕着主宅种上一圈属于阳木的龙竹,再用石子在地面按照乾卦的卦象铺成甬道。

五天的时间里,林家上下忙成一团,林建邦领着侍卫小厮改造庭院,许薇和林希领着丫鬟嬷嬷布置房间和后厨。

而这五天里,整个潮阳县县城里的人却过的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新的县令,以为能要回一大笔工食银子,然后回去继续当差威风乡野。

结果这新县令一来,先是凶神恶煞、耀武扬威的进了城,然后就闭门不出,全然不管百姓死活。

每天都有很多人聚在街头巷尾唉声叹气,往后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没看见那新来的县令从后门运出去多少东西嘛!估计这就是想把衙门搬空之后再拍拍屁股走人了。

也不知道元主簿是不是头脑不清醒,在这样的狗官面前,有什么值得这么卖力表现的。

元明清的头脑现在是有点不清醒,因为他有些中暑了。

林建邦刚到的当天下午,元明清将衙门前的围栏上的藤蔓全部清除干净,然后第二天一早,早早的赶到衙门等候林建邦的召见。

结果等了一上午二堂处的宅门都不见打开,元明清琢磨了一下,明白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县令大人这是在拿自己立威呢,这是等着在抓自己的小辫子呢。

于是元明清回家叫来自己的儿子女婿,还有两个老仆人,自掏腰包买了两桶桐油,把县衙的大门和围栏里里外外的全部粉刷了一遍。

第三天宅门还是没有打开,元明清的儿子觉着应该是门口石狮的问题。

于是又去淘弄了一些草木灰,用丝瓜瓤仔仔细细的将石狮上的青苔全部清洗干净,之后又找了一个刻墓碑的石匠将石狮用石膏重新修补了一下。

连续忙活了两天,元明清实在扛不住了,敲响了宅门两旁的门房。

宅门是通入内宅的咽喉之地,两旁设有“门子房”,是看门人的住所,“门子”日夜轮流值班,闲人免进。

现代流传的走门子,走的就是这个门房。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门子虽地位低下,一般都是知县亲信。

知县手中有权,难免有人情相求,但若想见知县,必须由门子通禀。

许多来访者为求方便,常对其行行贿赂,否则,在这里就吃了闭门羹,连知县的面都见不上,就别提办事了。

元明清也是咬着牙揣着二两碎银,打算走走门子,求林县令放自己一马。

结果看门子的钟叔只开了一道小缝,都没给元明清机会,只说了一句,“我们大人忙着呢,有什么事情,你等他正式上任了再说。”就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元明清一听,这是不打算放过他了,之前不是说过嘛,自己是在册官员,衙门破旧不堪,全部罪责都应该是自己承担。

院子里的林建邦听到钟叔回禀之后,也没有在意的摆摆手,啥事都没有安家重要。

元明清倒是不清楚林建邦在忙乎什么,就是觉着自己真是冤枉,上任县令在任的时候也没有收拾过县衙,怎么就都成了自己的罪责了呢。

元明清一想到自己本是受人牵连成为流放罪犯,途中恰逢战乱,便趁机逃跑,躲到了潮阳。

苦熬了几年,攒下了一些钱,才贿赂了当时的潮阳县令,给自己改名换姓买了一个户籍。

然后又凭借自己会读书识字,在县衙里谋了一个书吏的差事,用了十年的时间,跟了两届县令,才爬到主薄的位置。

以为上任县令死了,这穷乡僻壤的不会再有人来了,结果却等来了这么厉害的一个角色。

元明清打碎牙齿和血吞,拿着手里的二两银子,沿街凑来几桶红漆。

这回把第二道仪门,以及供知县平常出入的左侧角门,也就是所谓的“喜门”。

甚至连只有在提审人犯,押解死囚赴刑才打开的被称为“鬼门”的西角门全部重新粉刷了一遍。

第五天,元明清上瘾了,县衙大堂的“亲民堂”里县令大人审案的桌案旧的不像样子。

于是跑到了自己亲家那里,要走了人家的红木书案换了上去。

大人坐的官椅,好像不太稳当,换成了亲家新做的太师椅。

惊堂木碎了一个角,那不行,拆了自己冲喜的棺材,连夜打磨好换了上去。

棺材已经拆了,其余的木料不用也是浪费,干脆把衙门里的杀威棒全换了。

如此连续五天顶着烈日,来回劳累奔波,让已经五十有三的元明清彻底吃不消了。

当第六天林建邦刚走出宅门,还没有发现前堂衙门的变化时,元明清就华丽丽的晕倒在了林建邦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