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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色欲只是想着,如果现在在她身边时再不说,以后要是没机会了怎么办。

不如现在说出来,让她多心疼我些。

人是种很复杂的生物,他们一直渴望得到更加强烈的感情对待,希望自己的感官被某种情愫完完全全的占据。

像是被气体填充的气球,不留一丝缝隙。

爱意也好,怜惜也好,哪怕是痛苦也无所谓。

有些人就是必须要被热烈回应着,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我自族中出来,逃亡期间撞到过一块铁板。”

乌黑的发丝柔顺的披散身侧,他坐姿慵懒,屈起一条腿,双手搭在膝头,脑袋轻轻枕在上面。

淡色的衣衫滑落肩头,松散的懒懒搭着,媚眼横波间春色流转,好似山野中勾人心魂的妖魅。

“银尘的夜安王你可识得?往日他可是权倾朝野。”

在那场灭族灾难中,光是保住一条命已经是竭尽所能。

当他开始考虑该如何活下去时,仿佛世间所有的恶意都朝他扑来,无数的人开始欺负这个没家的孩子。

在麻木无趣的日子里,便以欺凌这条流浪的野狗为乐。

宗政灼想过杀人。

杀了那些朝他投掷石子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良好的家风与教养,最后他忍住了。

但渐渐的,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条野狗,为了生存会和人打架,为了一块馒头会使用幻术迷惑对方。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他要将以前的自己彻底抛弃,拼尽一切活下来。

直到有一天他逃跑间转到巷角,撞上了一位大人物,银尘赫赫有名的夜安王。

霎时侍卫拔剑要砍下他的头颅,夜安王不疾不徐的出声制止。

“这孩子骨相不错,带回去吧。”

夜安王的眼睛是久经阅历的毒辣,将人带回自己的住处后,淡声:“把他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整座王府守备森严,像只难以喘息的鸟笼,宗政灼逃不出去。

他的眼中早已失去光彩,最青葱的年岁有着老人迟暮般的眼神。

那张脸漂亮到惊艳,哪怕是见过各色美人的夜安王也怔忡片刻。

“这张脸……”

说着他抚唇低笑:“拉去好好训训,过段日子给太后送去。”

别说银尘,哪怕是其余三国,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多数都与夜安王私下交好。

这人暗地里通过权色交易笼络各方势力,稚嫩的孩童,落魄的鳏夫,旁人的妻子……不同人的性癖都可以得到满足。

而先帝驾崩不久,新帝年岁尚小,由太后垂帘听政。

说白了就是现在太后一手揽权,夜安王费尽心思想讨好。

他买通了贴身服侍太后的婢女,知晓太后的喜好是十至十二岁的青涩男孩。

要想令太后满意,不仅年龄要拿捏得正好,这张脸更是要美到令人移不开视线才行。

夜安王苦苦物色许久都无所获,不曾想今日捡到宝了。

宗政灼被人拉去按住四肢固定在床上,相貌阴柔的男人拿着雕刻刀在他胸口一笔一划勾勒出花瓣的轮廓。

鲜血顺着莹白的胸膛流淌,如同开出一朵恶之花。

男人尖细的嗓音刺耳又阴鸷。

“名字?”

“我是孤儿,没有名字。”

“那以后你就叫脔吧。”

脔,禁脔,这个人在肆意的侮辱他。

“这宝贝可是天下独一份,用了后可得把太后服侍舒服了。”

那人将血清理干净,拿出瓷瓶,仔细的为其上色,让暗红的“颜料”浸入他的伤口,渗入他的血液,流淌全身。

糜艳勾人的罂粟花完成了。

男人斜眼讥笑,满是恶劣:“你的情绪越鲜明,这花散发的香味可就越浓郁。”

“当然,发情的时候也是,区别是别人像条贱狗,而你是条更骚的贱狗。”

看清楚了吗?

竹林外的世界。

宗政灼闭了闭双目。

他想,他死前一定会像他的兄长一般,诅咒这些人。

他被夜安王送给了太后,因为心中的厌恶和恨意浓烈到极点,令他全身都像埋葬在花海,馥郁的香味让太后顿感稀奇。

“将你胸口的花纹给哀家瞧瞧。”

宗政灼便听话的抬起手指搭上衣襟,假意宽衣解带。

只是一双带有青涩媚意的眼睛怯生生的偷瞄眼前保养得当的妇人。

幻术悄无声息的催动。

“太后。”

他垂眸,像是跌落深渊的蝴蝶,轻柔的嗓音勾满蛊惑:“睡吧。”

妇人神色一滞,慢慢抬手扶着昏沉的额角,喃喃着躺下:“睡吧。”

夜安王身边的人太多,他的幻术难免会出差错,但这张寝榻上只有他和太后两人,宗政灼绝对不会失手。

夜露深重,他披衣在窗边站了整整一夜。

步步为营的夜安王这一次行了最差的一步棋,将宗政灼送给太后。

这人可是会蛊惑整个朝廷,将他所有的势力连根拔起。

翌日太后醒来对夜安王道不满意,那少年拉去砍了。

夜安王嘴上承诺下次送个更好的,内心却暗自疑惑,怎么会?

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和天下独一的罂粟花印,怎么可能拿不下太后?

宗政灼又换了张脸,新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性格也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换一张面具,他就在演绎一个角色的人生。

太后提拔了一个诸臣都未见过的人去当大祭司的助手,那人名叫沈朝灼,一张脸平平无奇,眼睛却生的十分漂亮。

没几年,大祭司因年岁原因退休养老,因沈朝灼的出色能力,便被提拔为新任大祭司。

其实祭司一职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但这些年他从太后手中可拢走不少权力。

直到人人惊惧的朝堂毒瘤夜安王,被这位新任大祭司斩首时,整个银尘为之大震。

此举也让沈朝灼收获了不少民心。

那时年少的新帝恭敬地向他弯腰行礼。

“大祭司,可否助朕夺回皇权。”

此番不免令人唏嘘。

往前被人打骂折辱的他,竟成了一国之主都会向其低头请求的存在。

沈朝灼笑了一声。

不知是自嘲还是轻蔑。

总之清越又悲凉。

“好啊。”

他应下了。

太后倒台的轻而易举,银尘的少年帝王终于坐拥了实权。

很快银尘开启系列改革,乌烟瘴气全被拔除,整个朝堂焕然一新。

现在的银尘位居第二,全凭君主与祭司的相互扶持走到如今。

外人都猜银尘的祭司操控朝政,将银尘玩弄于股掌之中,但银尘王是知道的,没有祭司,银尘无今日。

正如赤昭王深信季长政,玄月王深信宋知渊,青旋王深信喻知许,银尘王也有一深信之人,那便是沈朝灼。

每一国,都要有足以支撑帝国的台柱才可以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