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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黑夜和白天的更迭中不断流逝。

经过一夜的休整后,三万余人的大军开始启程。

其中包含部分被俘虏的村民,但不包含孩童。

眼下若是在打草谷,拓跋宏会将他们全都带走,但现在是正打算攻萨博尔城。

先不说这些累赘能挡几只箭,就是这短距离的急行军,等走到那估计就能累死一批小崽子。

他们被留下了,父母被带走的他们今后大概率只能当孤儿。

至于这些孩子该如何存活?

也许经战马踩踏后的欧楂果能让他们裹腹几天,又或是从暗仓里找到些蒙苏骑兵们没带走的粮食

不过,哪有草原人会在意这个,拓跋宏也是如此。

高于勒勒车不杀,仅仅是草原人为数不多、代表仁慈的象征。在必要的时候,勒勒车轮也可以选择用躺下的方式存在。

将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抛之脑后,拓跋宏跟其他几个那颜一起前往萨博尔城西部。

姑且先将这支五个那颜组成的军队称为那颜联军。

三万人的那颜联军中,各部整体军事实力的层次差跌不小。

以拓跋部为首的5000骑兵整体装备完善,兵种分工明确,且有大量探马赤哨骑获取战场情报。

当然,其中夹杂的1000牧民和匠人论战斗力是不能跟其他部落的正规骑兵相比的,这个不能硬吹。

那些法瑞斯骑士的战马被拓跋宏直接私吞了,就这些数量的战马,苏合、额日敦、温都苏三人谁也不好持反对意见。

法瑞斯战马跟蒙苏战马体型差距不小,它们能支撑具装重骑的高额负重,离不了精饲料的喂养。

可以说法瑞斯骑士的战马喂养消耗几乎是拓跋部战马的三倍。

这里的消耗不是指饲料的数量,而是指喂养成本。

在蒙苏草原优良的牧场上,牧草的品种与法瑞斯地带完全不同,那些富含粗纤维、糖分、蛋白质的牧草只有在北部的大草原上才能扎根。

不过,平日里吃例如苜蓿之类的优质牧草的蒙苏战马,体力和状态都难以适应剧烈的战场消耗。

为了保持拓跋部骑兵坐骑行军过程中的状态,负责后勤的牧民们通常会在草料中添加一些盐巴。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用以主战的那部分坐骑喂一些混合了豆粉、燕麦、小麦等精饲料。

是的,小麦、燕麦这些奴隶们甚至有些牧民都吃不上的东西,是战马口粮的一部分。

这样做的目的是确保这批战场骑乘的战马不会掉膘,能够随时拉得出去,保证整个骑军的战斗力。

饶是如此,法瑞斯战马的伙食也在此基础上翻了三倍。

清一色的小麦、燕麦、豆类等精饲料,甚至还有鸡蛋。

是的,没有野草。法瑞斯地带长出的草只能叫野草。

马的肠子直,特别娇贵,让它们吃这种野草一天得吃上12个小时,就算把嘴嗦秃噜皮了都获取不了足够的营养。

科林村跟萨博尔之间,20公里的直线距离不算太远。即便是赶着村民,也只需3个多小时就到了。

自周边村落在几天内相继失联,萨博尔城主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谨慎的他派出了几队侦查骑出来搜索。

但很可惜,总计百余名骑兵相继石沉大海。

拓跋宏一行人抵达萨博尔城西后,先是看到城门紧闭,显然早有防备。

“攻城。”

拓跋宏高坐马背上,冷静道。

村民们被骑兵们推搡着,拖着攻城梯冲向城池,组成了“不敢不死队”。

不敢,是不敢抵抗锋利的弯刀。

不死,是一种自我催眠。

西城墙上,大部分的兵力集结在此。

萨博尔城的城主能明确看到,远处乌泱泱的那群蒙苏骑兵如乌云般声势浩荡。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骑兵并没有分散开来,只是对峙在东城门外,遥遥相望。

萨博尔的城主早已经下令收集所有守城用的材料。

滚石、檑木已经在全城范围内加紧调取,金汁熬成的糊糊足以让一旁不断搅和的“掌勺”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份职业。

这群天杀的,是谁说大厨一定能熬出比例最佳的金汁,究竟是谁?!

“掌勺”面如死灰地搅动着手里的木棍,鼻子里塞的两卷棉花只能说作用有限。

他也不敢轻易大口张嘴,这种呼吸间翻涌回鼻腔的催吐感,已经让他把午饭全吐在锅里了。

城墙垛口边,那些离得远远的士卒心里可不这么想。

瞧瞧,人家不愧是厨子,有秘方嘞!

但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打算用来对付这些村民们的。

区区没有盔甲的村民,让法瑞斯长弓手来上几轮齐射,就能解决。

滚石、檑木还有散发恶臭的金汁,那都是为持盾的草原攻城步卒所准备的。

在萨博尔城主的号令下,这些长弓手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箭术,对尽管身份不同、但流着相同血液的村民们施以箭雨打击。

这种用平民来攻城的选择,是一种很残忍的手段,起码对法瑞斯人来说是这样。

但对拓跋宏而言,拿村民的命来消耗萨博尔的守城物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半天时间,这次带来的2000名村民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拉克申、额日乐钦,你二人率部去叫阵!”

“诺!”“诺!”

手持铁皮做的简易扩音器,俩人催动战马,率部靠近城门口。不过却远远伫立在法瑞斯长弓手的射程范围之外。

一些村民被刀架在脖子上,喊出了教给他们的话。

“萨博尔城主……是个……没屁眼的怂包。”

“你,大声点!”额日乐钦拿刀身拍了拍村民的脸。

“他是个没有血性的孬种!”

“还有你,也给我大声点!”拉克申坐在马背上,拿脚踢着另一个村民的脖子。

“萨博尔城主……就是个妓女生的杂种!”

“……”

一时间,污言秽语伴随着怒骂将萨博尔城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上百人骂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折返。

那颜联军直到入夜前还虎视眈眈地盘踞在城门西边的平原上,让萨博尔的守军一度以为他们要在这安营扎寨。

不曾想,那些死去的村民被连夜拖走,不过也是丢在原地,唯有身上的箭矢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