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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意摇头,只道是不知。

“不若你去问问家主?”

许律找到谢玉衡时。

她正陪同杨成务及司远道,商议杨傅两家的婚事。

许律悄悄摸到她身旁,将此问题,小声抛出。

谢玉衡略带尴尬,轻咳一声。

惹得旁边的孟婉宁,投来关心的视线。

看着许律认真,求解惑的眼神。

可现下人多,母亲又在身侧......

谢玉衡只能再次将问题,踢到别处。

“许兄可去寻竹青兄,或至礼部。”

“找个懂高丽话的译官,细细询问一番。”

许律听后,微眯起眼。

结合玉衡的神色,再加之他被高丽人踹。

这玩意,指定不是什么好的手势!

却说,专供外国使臣休息的驿馆内。

高丽小皇子,手持一份上京京报,看得津津乐道。

看,自然是看不懂的。

不过,旁边有懂大梁话的官员翻译,他边听边看!

高丽小皇子感慨道:“当时在边境,便觉幽州月报,非同寻凡。”

“没想到在梁国的京都,竟是一日一发售!”

下首位的小官,扬着谄媚笑,出声恭维道:

“等回国后,殿下亦可弄个京报,保准皇上龙心大悦!”

高丽小皇子,抬手拿起,刻花菱口盘中的鲜嫩滇刺枣。

一边啃食,一边垂眸深思。

“此物,一日一发雕刻起来极为困难。”

“想来梁国用后的雕版,多得都能可当柴烧了。”

高丽小皇子撇撇嘴,抬手又往盘中,抓了好几个滇刺枣。

梁国不就占着自己地盘大,得天独厚嘛。

他高丽,要是也有此辽阔之疆土。

指不定比梁国,还要强上千百倍!

小官走近高丽小皇子,待到近前,蹲下身子。

嗓音做贼似的,轻轻小声。

“咱们不定要每天发售啊,也可学幽州那边,按月或旬发售。”

高丽小皇子一怔,迅速反应过来,赞道:

“对哦,还是朴罗你聪明!”

“比你那,脑子不知道转弯的族兄强多了!”

朴罗故作腼腆地笑了笑,看向案边的上京京报。

“而且咱们可以,直接翻译梁国的京报。”

“有现成的,亦可省去不少力气。”

高丽小皇子,面带犹疑之色。

“这样不太好吧?”

朴罗又道:“殿下在宫中有所不知。”

“这文人骚客,写的话本子都有相似之处。”

“而上京京报所述,也不过是些生活常识科普。”

见小皇子面色松动。

朴罗嗅着滇刺枣的清香,咽了口唾沫。

继续道:“再说了,梁国的中秋节,还是偷得咱高丽的呢。”

“那时候咱们是新罗时期,国力强盛!”

“在八月十五,曾打赢过北面的夫余人,当然那时候夫余也不叫夫余。”

“咱高丽先辈们,到梁国游玩,每逢八月十五庆祝战胜。”

“谁知长期以往,竟成了梁国的节日,真是天大的笑话!”

高丽小皇子,怒拍桌面。

力度之大,将盘中最后一枚青枣,震了三震。

“可恶的梁国人,真是小偷!”

其声音之大,楼下的朴息都听到了。

朴息眼皮微掀,淡淡道:“咱小殿下,真是在哪都管不好那张嘴。”

屋内高丽太子党官员,出声附和。

“可不是这个理!”

“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让他来与大梁商议。”

“不把大梁得罪死,出兵攻打高丽,都算阿弥陀佛了!”

众人摇头。

朴息亦是重重一声叹息。“前一个时辰,听人来报。”

“小殿下的人,在京师衙门,已对大梁官员动了手脚。”

一人出声询问:“这,对方官职何几啊?”

“若是官职低,倒还好,若官职高......”

余下之意不必多说。

若官职高,明日面觐大梁皇帝,就等着被骂吧!

“官职倒是不高,只大理寺七品评事。”

听着朴息的话,众人皆松了半口气。

为何是半口气,请听朴息接下来所说。

“那评事,和江陵侯有着姻亲关系,且是多年好友。”

众人眼前一黑。

眼前齐齐飘过两个大字——完了!

大梁天子宠臣,江陵侯之名,一路上他们可没少听说。

九岁状元及第,听说还是连中六元,拿了六个第一那种!

识得红薯之神物,可让大梁百姓填饱肚子。

闻其身子骨不好。

大梁民间还有不少人,自发为其立长生牌位。

可惜幽州边境防得死死的,出入关卡,都要搜身!

严禁携带红薯出境!

有一次他们的人,翻了百里大山,好不容易带出几个红薯。

谁知道大梁的人,居然翻山越岭,也追了过来。

又给抢了回去,地都给刨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个芽!

小国便是如此,哪怕对方骑着你脸上拉屎,也只能忍着。

不然能咋办,本来就不占理。

打又打不过,北面还有个世仇国——夫余,虎视眈眈。

不抱紧大梁的大腿,哪天夫余打过来,哭都没地方哭去!

至于你说匈奴人?

可快拉倒吧,一群蛮夷。

与他们交易,不亚于与虎谋皮,火中取栗,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那咋办啊,大人!”

下属们急得团团转。

“这评事找江陵侯告一状,我们岂不是都完了?!”

“那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

朴息也是头疼,“能怎么办!”

“现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许律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定然嗤之以鼻。

多大的人了?被人打了还告家主。

这等小事,拿去扰玉衡的清净,他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况且一开始,是他不知道,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若他猜测无错,许是有冒犯之意。

他冒犯在先,挨了人家一脚,也算扯平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一夜雨疏风骤。

至鸡鸣时,依旧细雨朦胧。

官员们至皇城前,下了车轿,纷纷打伞入内。

司远道手持大伞,伞之大,四人都遮得下。

却依旧往谢玉衡那边倾斜,风斜,莫吹着他家小玉衡。

老者的声音慈爱,温和。

“这以前啊,便是下了雨,也不准打伞、穿蓑、戴斗笠的。”

“咱们陛下仁厚,以仁治天下,准百官下雨天,持伞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