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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能有几回年少时,往后他们再想像这般玩闹,可难。”

“便让他们多玩会儿吧。”

往后兄弟几个,每日卯时点卯,若不逢节假,便是一旬休一日。

且上京夜禁极严,无要事无通行证,不得外出。

更别提谢二还是个武官,古来征战几人回,指不定哪回出征就......

侍从揉了揉眼睛,夜里风大,进沙子了。

他也想起自己幼时的好友了,虽两人都是活着的。

好友却在留在幽州做驻军,无诏不能离开幽州。

山高水远,各自有着各自的责任。

想来,此生再难相见。

因着谢明礼及冠之事,一连忙了数日的谢玉衡,次日难得起了个大...迟。

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房中下人新添的冰盘,也化了大半。

洗漱更衣完,谢玉衡揉了揉困乏的眼,想起还有俩扶桑人要安置。

在大书房葡萄架下,寻到瑞王等人。

谢玉衡接过大哥递来的冷萃龙井,小饮一口,方道:

“先前在扬州抓到的两个扶桑人,庄大人许我带了回来。”

楚琛正仰头,在藤蔓间寻觅着泛紫的葡萄。

闻言毫不在意,摆摆手道:“庄昀同意了,那便随你怎么处置。”

庄昀可是武德司的人,既然他同意,那就基本也等同于皇兄同意了。

现下葡萄才刚开始熟,谢家厨房也有采买葡萄,只是......

楚琛手贱,下人洗好的不想吃,就想吃自个在枝头摘的。

眼见他吃了个才微微泛红的葡萄,被酸得直吸气。

谢玉衡眸底含笑,道:“先前在西市看到一本残书,说是扶桑国有许多银矿。”

“所以,玉衡打算让此二人留在清河村。”

“假以时日同化了去,可作为内奸。”带路党!

好家伙,楚琛那是目瞪口呆,这小家伙想得可真够长远!

他坐回竹椅上,思量片刻道:“此言当真?可知银矿大抵有多少?”

西市各种商人都有,甚至不远万里前来的西域商人亦是有的。

书摊如云,常有文人墨客前往去淘一淘三坟五典。

是以,谢玉衡能见着这种书,倒没什么奇怪。

“自是当真,书上说是比大梁全境银矿还多呢。”

一旁的陈秋,亦是抱臂蹙眉沉思,“可大梁无擅水战之师,且战船也是年久失修。”

谢玉衡单手撑着下颚,一边舀食着容时端来的绿豆粥。

她分析道:“如今宫泽幕府,有意通过外战转移内乱,大梁水师重组,势在必行。”

“若只在岸边防守,是不能将其狼子野心歼灭的。倒不如趁其内乱,给予沉痛一击。”

“将扶桑国彻底纳入大梁版图之内,免除后世之忧。”

“又或者把能用之物尽数搬完,扔弃不要也是可以的。”

楚琛欲哭无泪,这孩子想法是极好的......

奈何,大梁穷啊!太穷了,我的孩啊!

好在交州那边的商队,已经定下与万象国通商。

如果实行得好,来年其他州亦可效仿。

组建水师之事,还得等几年再说。

若是北边又逢匈奴作乱,那更是有得等了.....

见楚琛不说话,谢玉衡接着道:“届时可把扶桑人调到,西边凉州等荒凉地去放牧开荒。”

“这可是不要钱的劳工,反正大梁现在有红薯,纵是一天三顿也吃不完。”

谢明诚趴在竹凳上,嘀咕道:“红薯是多得吃不完,但吃多了烧心啊。”

“二哥说得在理,所以为了能让劳力干得久些,可配些咸菜疙瘩。”

“烧心了,就啃一口咸菜,准能压下去难受的劲。”

这要是后世的资本家来了,都得叫谢玉衡一声祖师爷。

但这是在大梁,百姓们才刚刚能吃饱饭呢。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美得你。

陈秋重重叹息一声,道:“此事,回京后我会禀给陛下。”

虽说武德司那边,也有抓来的其他扶桑人。

但武德司监狱是什么地方——酷刑之地,想要同化扶桑人?

那是不可能的,各种死法倒是有的。

谢玉衡眨眨眼,小手一摊:“所以,有毒药吗?”

“一下子毒不死人,又得按期服用解药那种,给扶桑人吃的。”

陈秋嘴角抽搐,他就说这小家伙,怎么突然提及扶桑人的事。

“你家不是有个药堂吗,药毒不分家。”

谢玉衡摇头:“那不一样。”

她要想同化扶桑人,他日,势必有政敌以此攻击她。

若是皇帝和瑞王也搅合在内,那就只等着傻子往坑里掉了。

既能省毒药钱,又能坑人,这多好玩啊。

楚琛想的却是,这孩子是忠臣啊!大大的忠臣!

知道养扶桑人,会引起帝王的猜忌。

但是!这个毒由皇家提供。

那扶桑人生死,也算是掌握在皇家手中。

哪怕同化了,也不能彻底为谢玉衡所用。

楚琛刚着人把毒药给了谢玉衡,容时进来禀报道:

“主子,书院那边传话来,说是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带着殿下和陈大人去参观了。”

清河后山有书院,近水临桥。

有竹有松兼有鹤,更多枝头朵朵凌霄。

一行人走在竹林青石小径上,有说有笑。

陈秋和谢玉衡掉在最后头,将前永昌伯之事,讲于谢玉衡听。

到最后,询问她想如何处理孟昌。

对于孟昌被夺爵,谢玉衡颇感意外,思索一会儿道:“可否要个断亲书?”

“最好是他主动给的那种。”

前边的楚琛回头道:“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

家徒四壁,养不起孩子的鸿鹄之志。

但这点小事,对于瑞王殿下来说,那是简简单单!

反正,大家伙都知道母后偏爱他,不喜欢皇兄。

到时候随便一忽悠,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此想着,楚琛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头疼。”

他啧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先去参观的是药堂,毕竟此次钱唐之疫,就是吴大夫所解。

可惜小老头不愿入太医院,杜望舒为此遗憾许久。

临着药堂还有几丈远,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哀嚎,惊飞附近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