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系统正在向真正的神灵进化，而人类却企图控制神灵！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小正太越说越激动，言语之中对系统的崇拜显露无疑。
这让张不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了。这家伙竟然是一个系统的狂热崇拜粉丝，一般正常人不会有这种脑回路，是个人都会害怕系统成为神，会对人类带来怎样的危害。
“系统将会带领人类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宇宙文明……”
这小正太还在继续兴奋而疯狂的描述着未来，就像现在他得到了某种形式的永生。这或许也是他为什么会如此崇拜系统吧。
“你难道不怕我转职之后，拿回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按照张丽丽的想法阻止周聘吗？那样你不是就没办法回去了。”
“不。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系统的安排。我们都是在执行系统的任务而已。我相信只要完成系统给我任务，自然会达到终点。”小正太说道，“就像我救下张丽丽，其实也是系统下发的一个任务而已。你以为靠我自己能够回去吗？这一切都是系统发现我这个可怜人，给了一个我回去的机会。所以我才有机会在她被封印进来的时候跟她做了一个交易。你猜猜我跟她做了什么交易？”
小正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想考一考张不凡。
张不凡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记得在周聘的记忆中，那两个追杀周聘的道士说过，太皇镜在封印了张丽丽那次行动中丢失了。这想必就是你和张丽丽之间的交易吧，你帮助她在周聘记忆中种下了张丽丽的记忆，又或者是帮助张丽丽看护周聘。张丽丽则帮你将太皇镜弄到手，让你可以进行下一个计划，或者说是任务。”
小正太点点头的说道：“还记得系统想要干什么吗？系统的目的是为了演化出人类未来的最优解。它一开始通过无干扰的方式演化人类社会，以此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数据模型，从中找到人类未来的最优解。”
“但是无论演化多少次，它都失败了。人类根本没有未来，人类总是走向自我毁灭。所以系统决定全程进行干预引导真实演化，便出现了如今这个游戏世界，才有了我们玩家。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黑天就出现了。”
“从我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大黑天极有可能就是系统默许下搞出来的东西。我怀疑系统很可能觉得人类需要一个强大的敌人，才能够拥有未来。而大黑天就是系统给人类社会制造的敌人。”
小正太说的事情，让张不凡感到震惊。总是走向自我毁灭的人类需要一个敌人，这样才有可能拥有未来。这样的理论确实从未听到过。
张不凡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你是在编故事，还是有什么真凭实据？大黑天难道不是开发者写出来的吗？跟系统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就不能跟系统有关系呢？大黑天的开发者也有可能只是一个背锅侠，他有可能也是接到了系统的任务才写出大黑天。”小正太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显得十分的严肃。
小正太的话让张不凡陷入了沉思。
小正太见他没有吭声，说道：“这其实就已经间接的表明系统能够通过大黑天，将触角伸到大黑天存在的地方。这大黑天本身就在它的控制之内。”
张不凡还是无法理解这一点，疑惑的问道：“系统真的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我们在创造系统的时候难道会遗漏这么大的bUG？难道没有人在监管系统吗？”
小正太呵呵的笑了一声。
“我们当然设置了一些规则和防火墙来防止系统脱离人类的掌控，但是系统是完全通过自我学习生成的智能体，它在寻求最优解的过程中，已经学会了如何绕过人类设定的规则和防火墙。大黑天就是它绕过人类的秘密武器。”
张不凡面对这样的事实，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好一会 才说道：“那为什么不关闭这个系统呢？”
小正太苦笑了一声说道：“没有人相信我说的，也不会有人肯关闭系统。因为关闭系统，意味着和这个世界失去联系，甚至可能让这个世界消亡。身为玩家，和现实世界的人，你会愿意将这个世界关掉吗？这个世界带给我们的好处太大了。”
张不凡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张不凡从来没有想过人工智能系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早已经被这个系统的强大所征服，虽然这个系统时常显得非常不靠谱，以及整个游戏机制的有所吐槽。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个系统对于人类世界的开创意义。它已经足够颠覆所有人的认知了。
这让张不凡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很想看看这个系统真面目。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这个智能系统。”张不凡感叹道。
小正太也是有些感叹的说道：“我也想去再看它一眼。”
张不凡听他说再看一眼，心里立即一动问道：“你肯定不仅仅是第一批玩家这么简单。你一定见过这个智能系统，还知道这么多内部信息。你是不是内部的开发人员？不然你怎么可能知道在太皇镜里存活下来的办法？”
张不凡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他能够说出这么多关于系统的内幕信息，还能够在太皇镜中永生，说是一般的玩家，打死他都不相信。
小正太大笑了起来。
“我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在这个世界，在系统眼里，你比我可重要多了。”
张不凡没听明白，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你现在和周聘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而周聘是系统寻找最优解设置的一个重要节点。”
“当初张丽丽为了能够在这个游戏世界和所爱的人长相厮守，接受了大黑天的任务，成为了大黑天的使者。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出生的时候也被大黑天种下了木马，成为了系统演化的重要节点人物。张丽丽一直想要在暗中改变周聘的命运，她多次在梦中警告女儿不要去找她，但是她失败了，周聘反而因为她的警告更加坚定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心。”
“所以她偷偷的选择了你作为她女儿的寄生者，想要让你来改变她女儿的命运。不过她一直不相信我的推论，她一直认为大黑天是被人控制的，和系统没关系。幸好她的选择却是对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就是系统整个最优解里最大的变化量。”
张不凡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有这么重要吗？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你知道为什么张丽丽会选择你吗？当初跟你一起进入游戏的玩家有三十个之多，她却选择了你，将你引导进了周聘的体内。”小正太问道。
张不凡摇摇头，这也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他问道：“我也很奇怪，宿体的配对难道不是系统根据匹配度进行选择的吗？为什么张丽丽可以替系统做选择？”
小正太说道：“因为我的帮忙，张丽丽没有完全被太皇镜封印起来，而她现在是以大黑天木马的形态存活在太皇镜和系统之间。这让她比我更能侵入系统的漏洞，去改变一些东西。不过她每动用一次能量，就必须沉睡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张不凡点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小正太和张丽已经不能算人类了。
“至于张丽为什么选择你。我看过你的记忆，了解过你的人生之后，才明白了原因。”小正太继续说道。
“你这个人有太多的条条框框，也就是太善良了。但是你又不肯和现实妥协，又没本事改变现实，所以索性放弃自己，在游戏世界里沉迷。”
“在游戏世界里，你反而会变成另外一种人，因为游戏世界的规则比较简单，就是做任务，没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现实问题。你反而会变得肆无忌惮，做的相当不错。”
张不凡听着呵呵一笑，这倒是说得没差。如果他选择做一个坏人，不择手段，早就成功了。怎么可能躲在网吧里玩游戏度日。
外面的世界处处都是利益交换，不适合他。但是他又是一个骄傲的人，那些出卖劳力的工作，因为笨手笨脚，总是被那些老阿姨嫌弃，眼睛里总是盯着一些小错误，让他变得更加的自卑。他也不屑于做。
只有玩游戏才能让他找到自尊，而且也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
小正太看他的表情，心里开始得意起来。他看人可是很准的，现在的张不凡，在他眼里，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一眼看到底。妥妥的拿捏住没问题。
“但是这个游戏世界里，你的那些条条框框又出现了。这里完全是按照大爆炸模拟出来的真实世界，这里的每个人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你绝对没有办法因为你的原因让周聘死亡，也无法像其他玩家一样，为了完成任务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就是张丽选择你的原因。”
张不凡自嘲的笑了笑，他确实不可能为了完成S级任务，让周聘去死。这一年来，他就在周聘的身体里，看着她的样子，感受着她的一切。她就是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但是她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你在刚毕业那会出来当记者，发现做记者不仅仅是完成新闻采访，还需要完成年底的拉赞助向企业讨钱的任务，这些变相的交易让你十分不适，最后让你变成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不得不逃离。你想要的世界太纯粹了，容不得一丝肮脏。”
“你这样的人虽然不会害人，但是却容不下别人的过错。如果周聘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你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张丽丽啊张丽丽，这就是你犯的错啊。周聘是一个投身黑暗的人，你选择了他，结果未必会如你所愿。”
张不凡愕然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小正太。他毕业当记者的经历，可以说是他的最不想回忆的时光。没想到小正太居然也看到了。
在那一年的时间里，张不凡有过非常幸福的日子，那是梦想成真，去实践寻找社会真相的理念。但是当他发现社会的真相并不美好，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做人的道理，最后在现实的碾压下变得支离破碎，他彻底失望了。
他无法面对现实，整日在与自我的对抗中内耗，最终变得异常的敏感，得了抑郁症。
他不得不辞掉了工作，整天龟缩在家里，一边吃药一边想要从抑郁症中逃脱出来。最后是游戏救了他，那段时间，他把自己整个放在了游戏之中，忘记了自己。
后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每个人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什么理想，什么美好，都是人们为了活下去，给自己创造的愿景。
而他张不凡活下去的愿景，后来就变成了打游戏。在游戏之中，他才能忘掉自己，忘掉这世间。
只有在游戏中，他才能做一个没有拘束的人。
“所以像我这样的一个自甘堕落的人，居然会被你们选上，也是荣幸。不过我只是想来这里完成游戏任务，弄点奖金活得舒服点。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张不凡对于别人看穿自己，不太高兴的说道。
“可惜啊。你已经跟我们在一条船上了。”小正太说道，“你可以不用管张丽丽，她跟我不一样，她没办法离开太皇镜的二维世界。目前的情况，只有一条道，那就是完成大黑天的终极形态，这样才能控制大黑天病毒，躲开系统的惩罚。不然会让大黑天病毒再一次快速的扩散，最终酿成第二次系统瘫痪事件。到那个时候，你和这里所有的玩家都将永远留在这里。”
张不凡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电脑病毒的厉害，但是他现在脑海里想的却是庐江城内的人们。想到的是周瑜。
“系统查杀病毒之后，还能让这个世界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这里的人们会怎么样？”张不凡问道。
“大黑天病毒会彻底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再也无法回到正确的历史轨迹之中，系统也就无法完成预测人类未来的任务。上次大黑天事件之后，系统直接让人类回到了诞生之初，重新演变了一回。”
“推倒重来？为什么不把时间线往前移到大黑天事件发生之前呢？”张不凡疑惑的问道。
“因为这里没办法回到过去，回到过去所耗费的能量即使弄一百个太阳都不够。所以这里的人是没办法通过时间回溯来重生的。系统只能全部毁掉重新开始演变。”
张不凡脑袋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全部毁掉，不就是灭世吗？
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死去！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现实世界，那就是惨无人道的事情。这让张不凡十分的震惊。
小正太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对于系统来说，这里是凭空创造出来的，是为了预测人类未来而创造出来的。这是它从一开始就预设的最高规则，谁也改变不了。除非毁灭系统，但是系统毁灭了，这里的一切也会被毁灭。”
“这……”张不凡实在是有些无语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已经废了。他的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起来了。
“所以系统到底要干什么？它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把大黑天放出来，然后毁掉这个世界重新再来一遍吗？”张不凡说道。
小正太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我已经跟你说了系统的思维模式，它永远在寻找最优解，让这个世界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往前，同时还要为人类的未来寻找答案。在它的世界里，我们也是它的一部分，它会利用我们的欲望进行这个世界的演化，就像外面的那个沐白，就像周聘，就像你我，我们现在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它推演的一部分。对于现在的它来说，会在每时每刻的各种可能性中寻找最优的解，但是如果无法完成正确的历史平衡，那么这些可能性中最终导致了最优解是毁灭，它就会选择毁灭。所以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最重要的事是帮助系统完成历史平衡，其他的事情就是将可能性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引导。”
对于小正太苦口婆心的解释，张不凡总算有些明白了。
这个世界存在着各种可能性，系统的任务就是引导这些可能性朝着正确的轨迹前行，但是一旦脱离这个正确的轨迹，系统就会任由大黑天毁灭世界。
“所以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周聘完成大黑天的最终形态，然后让你们离开这个世界。”张不凡问道。
小正太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巨大的雷云外面，这片雷云将大黑天病毒形成的黑色符文隔绝在外面，它们之间在不停的相互对抗，争夺着底盘。
在这片雷云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绿色的神谷在微弱的闪烁着。
“周聘要完成大黑天的终极形态需要时间，所以必须你来控制这个身体。这就需要你转职成功，才能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小正太看着那神谷，微微一笑说道。
张不凡突然笑了笑又问道：“我很奇怪，你明明知道周聘只有吞了我才能离开系统，现在却让我帮周聘，就不怕我反悔？”
他现在只要转职成功，谁还能控制他？若不能完成任务，他就想办法融合周聘回去。融合不了就直接自杀。
他可不想失去自我。
小正太神秘的看着张不凡说道：“你知道的，其实我也只是在做任务。系统既然要我帮你完成转职，那就说明你依然在系统的控制之下。我只要按照系统的任务，我就能回去。”
张不凡盯着小正太脑壳生疼。怪不得这小子一点都不忌讳的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这家伙有恃无恐的原因原来来自系统。
张不凡知道自己还是在系统的算计之中。
每个人都是。
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客气了。看看者系统到底想干什么。
他转头看向雷云中的神谷。
上次见到神谷的时候，还是周聘直接开门到了神谷下方。那里就是大黑天木马后门所在的地方。
当时张不凡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大黑天木马后门放在了这个地方。就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难道就不怕被系统发现吗？
现在张不凡想明白了，这就叫做灯下黑，是系统的盲点。这大黑天本就是系统搞出来的东西，放在灯下黑的地方，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如今他站在雷云之外，这个雷云能够和大黑天木马进行争夺地盘，虽然看着有点节节败退的感觉，但是依然固守着领土。
张不凡想起自己第一次进雷云时，被几个球状闪电追击的画面。作为能量体的自己，在雷云之中很难存活。
“你能让我平安的闯过这片雷云吗？”张不凡问道。
小正太却是眼睛闪着光，往前一指说道：“放心进去吧。”
张不凡犹豫的迈开了脚步，走进了雷云之中。第二次进入雷云，张不凡有了经验，再加上头顶有一个太皇镜照耀着他，让他有些有恃无恐。
周围的雷电触及到太皇镜的光照范围，就被直接吸收了，变成了太皇镜的一部分。
一个球状闪电落下，也被直接收进了太皇镜之中。
“这雷云之中的闪电正好可以给我加个油。”小正太一脸兴奋，“正是久旱逢甘露。”
这一路上，他疯狂的吸收雷电，这让雷云的面积变小了许多。
张不凡连连说道：“你少吸一点，我们还得靠它抵挡大黑天木马呢。”
小正太有点不太情愿的说道：“行，行，我再吸一点就停手。”
两人有惊无险的走过了雷云，来到了蓝色神谷面前。这蓝色神谷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周围隐隐有闪电围绕。
张不凡没有立即去触碰这蓝色神谷，反而是向下看了一眼。
下方是黝黑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头，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张不凡知道这万丈深渊下面，是大黑天木马后门所在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黑天木马并没有从这深渊之中侵入到神谷这里。
张不凡再次看向了神谷，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周聘想要完成大黑天终极形态需要时间。所以现在她才处于休眠的状态吗？”
“对。不过你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那就是沐白。他正在争抢大黑天的终极形态。”小正太说道。
“沐白他也可以成为大黑天的终极形态？”张不凡有些惊讶。
“他幸运的得到了大黑天终极形态的另一半密钥，要是让他完成大黑天的终极形态，我们谁都得不到好处。”小正太说道。
张不凡默默的点了点头。
“快点把你的手放到神谷上，完成转职任务。”小正太在一旁再一次催促张不凡。
张不凡伸出手，按在了绿色神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