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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中。

陆远本想问张扶摇为什么当初见面,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后来一想,便没有把这个愚蠢的问题问出口。

两人非亲非故,张扶摇现在能说出真相,已经是看在洪洗象和李淳罡等人的面子上。

若没有他们,陆远今日刚一发难,就会被太安城碾成齑粉。

想到这,陆远起身,朝帮助他的几人郑重行了一礼,拎着承影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

“你还要去报仇?”张扶摇叹气道:“老夫说那么多,都是对牛弹琴不成?”

“血债血偿。”

陆远脚步不停,可刚迈出翰林院,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众人面前。

“还请您不要拦我。”陆远盯着张扶摇淡淡道。

“身死道消你也无所谓?”张扶摇认真道。

“我修炼至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不忍气吞声。”陆远眼中的红色越发浓郁,杀意和恨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那我要是说,气运反噬不只会伤到你,也会伤到你镖局中人呢?”张扶摇淡淡道。

陆远一怔,看向了洪洗象。

洪洗象苦笑了下,点头道:“他说的没错,以你现在的气运,就算你想,也接不下整个离阳的气运反噬。”

陆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福伯慈祥的面孔和镖局众人的笑脸。

若只是自己一人,当死则死。

但若是会牵连到身边人...他做不到。

霎时间,陆远感觉手上一沉,往日如臂如指的长剑,坠着他的手臂不停向下,再难抬起。

“我不甘心。”陆远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进了在场众人的耳中。“我做不到。

可我真的不甘心。”

话音未落,空中忽然响起了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

陆远的气息瞬间下降,一泻千里。

“不好!”

在场众人几乎同时出手,伸指点在了陆远身上。

数道光华闪烁,堪堪止住了陆远跌落的气息。

李淳罡单手扶住陷入昏迷的陆远,探查一番后摇头道:“情绪波动太大,又强行催动真气,心神和身体都到极限了。

还好咱们在,不至于毁了根基。”

“唉。”哪怕是见多了人间事的张扶摇,也忍不住长叹一声。“是个好孩子,重情重义。

可惜情义难两全啊......”

皇宫中。

赵惇床榻上,身边只剩元本溪一人。

赵惇服下了御医送来的药丸,长舒了一口气,眼神木然道:“元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只此一件。”元本溪含糊道。

赵惇沉默片刻,突然挥手道:“罢了,朕当年既然答应过做您的提线木偶,就不会食言。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朕。”

“陛下是九五之尊,当然不能沾这等脏事。”元本溪躬身道。

“你们倒是会替朕着想。”赵惇苦笑一声,继续道:“那你们千算万算,有没有算到今日会出这等事?”

这回轮到元本溪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缓缓道:“是我失察,还请陛下治罪。”

“治罪?若是砍几颗脑袋便能让众人当做无事发生,朕第一个砍了赵黄巢的脑袋!”

赵惇激动之下,又开始猛烈咳嗽起来,艰难翻身对准旁边的痰盂吐出两口血痰,才重新躺回去喘着粗气,余怒未消的脸上写满了杀意。

元本溪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道:“木已成舟,陛下还是保重身体吧。”

“朕这副残躯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赵惇渐渐恢复平静,沉声道:“或许连明年赏雪都做不到了。

对了,那赵黄巢何时入京,请他来见朕!”

赵惇‘请’字说的很用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陛下无需动怒,这倒是个彻底掌控龙虎的好时候。

陛下头顶,只能有天。”

赵惇一愣,歪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元本溪,沉声道:“元师何以教我?”

“祸水东引。”元本溪说的很慢,尽量让虚弱的赵惇能听清每一个字,“赵黄巢借陆幼菱气运转嫁自身隐患,蓄养地肺山恶龙一事,已经犯了天人大忌。

他现在只能借离阳气运庇护己身,不然他的下场一定凄惨无比。

到时别说是维持天人境界,能留下一缕残魂,都算他赵黄巢命大。

陛下何不顺水推舟,除了这隐患?”

赵惇的眼神闪烁不定,良久才挥手道:“你让朕一个人待会。”

元本溪没有坚持,躬身行了一礼。

就在他将要离开寝宫时,赵惇突然叫住了他。

元本溪回过头去,只见赵惇趴在床沿上,面容严肃道:“元师以为太子如何?”

“多事之秋,陛下还是少生事端吧。”元本溪回答的毫不客气。

赵惇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怒意,认真道:“请元师直言相告!”

此话一出,元本溪就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他顿了一下,口齿不清道:“既然皇后已经划分好了两兄弟的职责,陛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你觉得朕立的太子并不优秀,是也不是?”

“陛下有的选么?”元本溪木然道:“陛下还是早做准备,给太子铺出一条康庄大道为上。”

说罢,元本溪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寝宫。

面对元本溪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赵惇并未动怒,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硕大的房间里,装饰极尽豪奢,常人终身难得一见的珍贵器物随处可见。

但赵惇却觉得这房间空得让人心烦。

自己策划许久的大朝会,被陆远一记无理手搅得粉碎。

此次大朝会,本来应该重新划分朝中势力部署,分化北凉,削弱藩王。

现在不仅一件事都没做成,还让陆远狠狠毁了皇室的威严。

这么一来,藩王们岂能不蠢蠢欲动?

北莽若是趁机南下,那削弱北凉一事,又将变得遥遥无期。

而原定于大朝会之后的太子册封大典,看来也要无疾而终了。

赵篆这个孩子像自己,但继承了几分本事,自己再清楚不过。

精明有余,魄力不足,气量更是差得远了。

若是没有自己给他造声势去障碍,他一定镇不住朝中那帮魑魅魍魉。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子日渐衰弱,他一定会再等两年。

就算不换太子,也要让赵篆多历练历练。

一想到赵稚为了让赵篆稳稳坐上太子之位,选择与赵黄巢做了这笔交易,以求得到这位赵家老祖的支持,结果打乱了自己的全部谋划。

赵惇就觉得胸口憋闷不止,几欲吐血。

他看着点垂下来的明黄色帷幔,喃喃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啊?

都说天家无情。

但朕岂是那无情无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