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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换做其他女人这么和自己说话,陆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

但说这话的人...是徐脂虎。

对这位和洪洗象纠缠无数世的红衣,陆远的态度仅停留在欣赏。

毕竟他和洪洗象关系还不错,按江湖规矩,朋友妻不可欺。

陆远摇摇头,神色如常地从怀中取出信交给了徐脂虎。

徐脂虎没有继续刁难,取出信纸细细读了起来,越看眼睛越亮。

随行而来鱼幼薇等人也不敢催促,便站在原地,表面上在欣赏卢家的园林,暗地里却在偷偷观察陆远。

裴南苇怎么都想不到,陆远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做起事来竟然如此不计后果。

这可是卢家,哪怕在小朝会上都能发声的卢家!

就算是赵衡贵为靖安王,都要对卢家礼竟有加。

这陆远...眼中就没有半点规矩王法么?

姜泥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当年徐骁带兵杀进西楚皇宫,那噩梦般的景象无数次让她在深夜中惊醒。

与之相比,卢家这根本不算什么。

相反能见到一直对她关爱有加的徐脂虎,她心里还有点激动。

而鱼幼薇抱着白猫,漠然地望着远方。

她的生死在徐凤年的一念之间,无论徐凤年她说多么旖旎的话,她都能从中听出浓浓的冷漠。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能活着便是好事。

就在这时,一阵盔甲碰撞声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袁猛擦着手上的鲜血,路过众人时,先是偷偷敬畏地看了陆远一眼,旋即单膝跪在徐脂虎面前,沉声道:“回大郡主令,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徐脂虎从信纸上移开视线,看着满身血腥气的袁猛皱眉道:“杀了多少?”

“宰了几个不开眼的!”

“收敛点,莫要让小叔难做。”

“是!”袁猛的头更低了。

徐脂虎眉眼一转,再落在陆远身上时,突然换了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将陆远从头到脚都细细打量了一番,双眼越发有神,还不时轻轻点头。

“徐姑娘这是怎么了?”陆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默默向旁边挪开一步。

“没什么。”徐脂虎轻笑道:“只是替别人高兴。”

“高兴?”

“一桩喜事罢了。”徐脂虎将信纸轻折塞入怀中,笑道:“等下我写一封信,你走之后帮我带给渭熊。”、

徐脂虎不愿多说,陆远也不好追问,便转移话题道:“凤年和李老前辈呢?”

“世子和前辈赶去了江心郡,今夜就回。”袁猛大声道。

徐脂虎面色微变,旋即叹气道:“祸从口出啊......”

夜晚。

阳春城内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骑肆无忌惮地穿越而过,猛地停在刚修好的卢府大门前。

听到声音的卢三开门查看情况,脸色瞬间煞白。

那匹马后,竟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徐凤年跳下马,一把揪过呆滞的卢三,冷声道“开中门,有贵客到。”

卢三人已经傻了,结结巴巴道:“阁...阁下又是...”

“你回来了。”陆远从卢三背后的阴影中走出,吓得卢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还顺利。”

“多亏有李老剑神相随,不然这回怕是回不来了。”徐凤年说得轻描淡写,但陆远眼尖地发现,徐凤年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又是贾佳嘉么?”陆远叹气道。

“谁?”

“就是那个拿向日葵的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徐凤年狐疑地看了陆远一眼,“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我姐的事,不然我一定和你拼命!”

“先管好你自己吧。”陆远拉过徐凤年,看着他背后深可见骨的伤痕,不禁皱起眉头。

就差分毫。

要不是徐凤年有大黄庭,今日恐怕真要丢了性命。

“抓到她了么?”陆远看向后面毫不在意的李淳罡。

“硬扛了我一剑跑了。”李淳罡感叹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出手狠辣无情,颇有古之刺客的遗风。

先是你这个小怪物,然后是喜欢当杀手的小丫头,这江湖...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年!”听到动静的徐脂虎从门内奔出,抱着徐凤年的脑袋泪如雨下。“让姐看看,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姐,我没事,你先松开我......”

见徐凤年有些不好意思,陆远便拉着满脸玩味的李淳罡向院中走去,给这姐弟俩留点久别重逢的空间。

“小子,去了趟武当山,收获不小啊。”李淳罡收回视线,盯着陆远突然道:“古怪的拳法,拔刀术......我实在记不起武林中有谁所学如你这般驳杂,还样样都精。

你身上的东西,单拎出一样都能开宗立派名扬四海,偏偏你还觉得稀松平常。

真是特娘的人比人气死人!”

李淳罡没好气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陆远不好解释,只能站在一旁苦笑点头。

李淳罡发了会牢骚,突然道:“小子,名声大了是好事也是坏事,记住坚持本心,莫要为名声所累。”

“前辈何出此言?”

“王明寅死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李淳罡淡淡道:“能传得这么快,估计是赵衡为了报复你在其中推波助澜。”

“王明寅又不是我杀的,与我何干?”

“谁能证明?”李淳罡笑着拍了拍陆远的后背:“虽然武评未出,但江湖上已经隐隐将你视为了天下第十一。

玉面金刚陆远,你现在名气比老夫都大!”

“???”

陆远懵了,人家的名号不是剑神剑仙这种极其霸气的名字,要么就是左手刀小人屠这种有代表性的名字。

玉面金刚是什么鬼?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江湖上的三流杂鱼啊!

虽然有些纠结这个名字,但陆远还是听出了李淳罡的言外之意,笑道:“前辈放心,晚辈不会因此自满的。

晚辈要做的一直是那天下第一!区区第十一,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李淳罡撇撇嘴,淡淡道:“看来老夫的担心多余了,你有这份心就好。

保持好现在的心境,莫要学那曹长卿,好好的天象第一人,最后活成了个劳碌命。”

“我......”

“你心里清楚就好,不用多说,老夫乏了,该就寝了。”

说罢,懒洋洋的向后宅深处走去。

陆远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他刚才有个问题,但害怕李淳罡恼羞成怒,终究没有说出口。

“前辈,您说曹长卿为情成痴。

那您和那绿袍呢?”

世间男女情事,在旁观者嘴中仿若吃饭喝水般轻巧。

可动情者,如落滔滔江水,终难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