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个方向上。”
“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边。”
“你找一找灰白的边缘，我们要避开这些诡异的植物往那边去。”
银球心领神会。
化作一道银线向上飞射。
银线左右拐弯，躲过碍事的树冠后，直冲天际。
沈兰柯仰头上望，目光追随着银球一路上升。
银线很快就变成点。
春秋控制着银球停了下来。
瞥了一眼天际的裂缝，沈兰柯眼中流露出稍许懊恼之色。
他忽略了天上的那些裂缝。
在那个高度上，
诡异的天象和裂缝中的神秘存在，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对春秋造成伤害。
“春秋，你尽量加快速度！”沈兰柯对着高空的黑点大喊。
“天空有古怪！”
“待的越久，危险降临的可能就越大！”
圆点晃了晃。
沈兰柯知道春秋听到了他的喊话。
但春秋还在原地，
沈兰柯只能紧紧关注着它周围天空的变化，以防出现意外。
几秒钟过去了，银球还是没动，沈兰柯全神贯注盯着那片，
特别是最大的、有过异动的那个裂缝，心中加强戒备。
十几秒后，圆点逐渐扩大。
是银球在下降。
沈兰柯没有分神。
直到银线穿过树冠的缝隙，在他面前止住。
沈兰柯终于移开了视线，
低头平视着银球。
“有一个坏消息！”
当沈兰柯的视线放在银球身上时，
春秋才出声，向沈兰柯转述自己看到的情形。
“在我们要去的方向上，靠右的区域，灰白森林延伸的范围有尽头。”
“但尽头是断崖。”
“左侧就更不妙了，灰白的尽头在很远的地方。”
“一直延伸到了另一座山上。”
沈兰柯点点头，
拧眉思索。
下垂的眼睫，盖住了眼中的神色。
“嗯，我知道了，你没事就好。”
“那接下来怎么办？”春秋知道沈兰柯的顾忌。
面对这种情况，沈兰柯知道得做出舍取了。
他凝息斟酌了几秒，
终于做出决定。
“不绕路了，我们从这片森林穿过去。”
沈兰柯眼瞳深眯。
这片生机全无的林木，就像地狱向世界探出的触角，
弥漫死亡和空洞。
·他凝视着眼前死寂的灰白，目光幽深。
“走吧。”
平平地说出这句话后，沈兰柯率先迈入其中。
擦过草木踩入灰白，
就像跨过了生死边界。
沈兰柯一动，银球也没有犹豫。
它贴着沈兰柯的肩膀，和他并行进入。
哗——
从沈兰柯踏入其中的那一霎，
从他的脚边开始，
所有静置的植物躯壳，以他为中心，粉碎着向四周扩散。
甚至是离他还有一定距离的枯灰，
也在他靠近之前，轰然崩溃。
簌——
簌簌簌簌——
细小的动静彻底打破了此地的寂寥。
反应还在持续，
但他们都没有心思再去关注了。
他俩心照不宣，都只有一个想法。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
沈兰柯小心的警惕着周围，和银球急速的穿过这片不详之地。
在这片森林里待得越久，沈兰柯心中的危机感就越强烈。
一种无法言说的骚动，在一刻不停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让他精神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个多小时后。
为了不惊动可能隐藏在这里的危险，
他们一路上都尽量避开了树木和植物茂盛的地方。
但还是在背后留下了大片大片的坍塌和空白。
从进来开始，他们已经穿过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却还是没有见到熟悉的绿色。
要不是有银球不时升空观察，
沈兰柯可能早就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
千篇一律的惨白泛灰，
杳无生机。
偌大的森林，却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蚂蚁，甲虫，蜘蛛，
全都在此绝迹。
连飞鸟都避开了这片天空。
万籁俱寂中，草木溃散的声音分外刺耳。
地面沉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是这片森林仅剩的残骸。
沈兰柯踩过松软细腻的灰层，大步向着确定好的方向赶去。
突然，
某种可怕的感觉在他的神经中炸开。
在沈兰柯的余光中，
毫无征兆的，有透明的灰色粒子飞散到了他的右耳边。
下一刻，
银球在他的视线中变灰，世界模糊了起来。
——沈兰柯被笼罩在了一个虚影之中。
啪！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快到沈兰柯没任何机会躲开，
只来得及在虚影向左移动时，曲臂挥手，把贴着他左肩的春秋狠狠拍开。
半空中。
被大力打飞的银球，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它茫然地看着疯狂翻转的画面，被沈兰柯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愕然。
愣了一秒后，
春秋连忙控制住银球失控的方向，在空中停稳身形。
做完这些，
春秋第一时间就把视线转向沈兰柯。
收入屏幕的画面，让春秋心中一颤。
沈兰柯的上空，
赫然停留着一个巨大的灰色虚影！
银球僵住了。
它条件反射的看向沈兰柯空荡荡的肩膀附近。
同时，一个疑问浮现在程序中。
‘防御机制……为什么没有启动？！’
虚实在灰影的顶部不停转换，震荡传到中间就只剩下虚幻。
时刻游移的内里让虚影没有具体形态。
前一秒还是不定的云雾，
下一秒，就变成了垂坠的绸缎。
它就那么静静的飘在那里。
以一种人畜无害的姿态对外界敞开，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矛盾而又和谐。
春秋看清了沈兰柯之前的动作。
就是那个让它免于虚影捕获的动作。
那个男人竟然在危险降临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它！
还出手解救了它！
沈兰柯的动作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春秋，方才变故的真相。
以最直观的形式向它昭示了沈兰柯的内心。
程序又出现了短暂的错乱，
这一次，春秋不准备去理清系统出现了什么故障，它有必须要做的事！
春秋将银球的飞行系统运转到极限。
同时不停的向附着在沈兰柯衣服表面的隐枢，发出控制信号。
所有发出信号都石沉大海，但春秋没有放弃。
就在它行动的前一刻，可怕的情形发生在沈兰柯的身上。
春秋一下子冷静下来。
不能情绪用事！
鲁莽上前只会辜负柯最后的努力！
在春秋思心思变幻的极短时间内，
细微的声响停了——
震慑！
是某种震慑！
随他们的闯入，被带进来的规则，在虚影的震慑下，避退三舍，再次抛弃了这里。
寂静在虚影降临的同时，再度统治了这片森林。
虚鬼！
虚影的形象出现在程序中的刹那，
这个名字就在春秋面前自动跳了出来。
在它的眼前，
沈兰柯整个身体都被虚影逐渐透明的下摆中围困其中。
春秋想到了张思淼拍摄的照片。
眼前的虚影，和他拍到的灰影是不是同一个物种？
没等春秋仔细比对，沈兰柯那边的状况在突然间，就出现了变化。
待春秋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它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